第21章 士族的未来

    听完了所有，曹昂大受震撼。</br>　　荀彧同样很震撼，但很快缓过来了。</br>　　作为士族的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下层百姓视若无物，还是会关心民间疾苦，因此比较难接受这个事实。</br>　　“按照先生这么说，士族的未来，会如何？”荀彧又提问。</br>　　提起了这个，陈舟稍作思考。</br>　　“仕宦之家的大门外，有两根柱子。”</br>　　“左边的一根，标榜功绩，称之为阀，右边一根，标榜经历，称之为阅。”</br>　　“阅和阀，都从门，就是家门。”</br>　　“名声名气，就是门望。”</br>　　“贵贱等级，就是门第。”</br>　　“士族拥有阅阀、门望和门第，合起来叫做门阀。”</br>　　“士族别说未来，就是现在，已经有了被削弱的趋势，因为门阀遇上了军阀。”</br>　　陈舟说道。</br>　　“军阀？”</br>　　荀彧在想着这两个字。</br>　　陈舟又道：“第一个军阀是董卓，他是被士族门阀的袁绍邀请来洛阳，如果董卓也是士族门阀，或者是士族能接受的人，大汉的历史或许会被改写。”</br>　　这一点，荀彧也赞同。</br>　　董卓不需要有多高的门望和门第，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族，都有可能在洛阳立足了。</br>　　尽管董卓也想和士族合作，但是士族根本不鸟他。</br>　　一个匹夫罢了！</br>　　“董卓这个军阀一来，就把大汉搞乱，也让很多人成为了军阀。”</br>　　“曹操其实也是个军阀。”</br>　　“曹操的出身，并不光荣，宦官之后，没有特别显赫的家世，要说按照等级划分，只是寒门，当不上门阀，只能当个军阀。”</br>　　“除了曹操，还有其他军阀，比如说曾经的孙坚，现在的郭汜等人。”</br>　　“门阀靠的是声望，军阀靠的是武装力量，后者必然会对前者造成冲击。”</br>　　“曹操大概是在讨伐董卓的时候，认识到其实门阀靠不住，想要收拾山河，唯有把自己变成军阀，就有了现在。”</br>　　陈舟继续为他们分析门阀和军阀。</br>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士族门阀，被军阀冲击得太厉害啊？”</br>　　曹昂提出疑问。</br>　　袁绍和袁术，作为士族依旧很强。</br>　　曹操作为军阀，还得依附袁绍。</br>　　“因为现在还是初期，冲击得不算厉害。”</br>　　“士族又不是不会反抗，袁绍就是门阀加军阀，刘表是宗室加军阀。”</br>　　“但是这些都没用，门阀的背后，是错综复杂的关系，有利益纠纷，注定维持不了长久，我断定军阀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一定会把门阀打败。”</br>　　陈舟继续说道。</br>　　军阀可以打败门阀？</br>　　听到陈舟如此肯定的话，他们在想，岂不是曹操将会打败袁术、袁绍和刘表等人？</br>　　这个判断，荀彧暂时不能判断有没有道理。</br>　　“按照陈先生的说法，士族被打败、削弱后，就要走向消亡？”</br>　　荀彧再问。</br>　　他比较担心，自己的荀氏也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br>　　陈舟摇头道：“不会，士族门阀，一直存在，没那么容易消亡，士族几乎垄断了读书的权力，而能治国的人，只有读书人，未来的王朝还是依赖于士族来治国，不过……”</br>　　后来的曹操有意起用寒门来抵制士族门阀，但曹操一死，曹丕采用了陈群的九品中正制，士族马上又崛起了。</br>　　身为士族的一员，荀彧很担心士族的未来。</br>　　他做了那么多，为的也是他们颍川荀氏，听着陈舟的前半句话，他的心稳了稳，但听到后面时，眉头一挑。</br>　　“不过什么？”</br>　　荀彧知道，陈舟下面的话，还会有转折。</br>　　“我还可以断定，接下来有另外一个群体，极大地冲击士族。”</br>　　陈舟又说道：“按照目前的天下形势，士族垄断了大汉的知识、舆论，甚至垄断当官的途径，袁氏四世三公，到处是他们的门生，这是掌权者最不想看到的，一定会让另外一个群体上来压制士族。”</br>　　荀彧明白士族的权力有多大，知道陈舟的话没有夸大。</br>　　继续发展下去，统治者一定千方百计，扶持另外一个群体。</br>　　“我大胆地猜测，下一个登上舞台的是庶族！”</br>　　陈舟这句话刚说出口，就遭到曹昂的反对。</br>　　“先生，这怎么可能？”</br>　　“庶族连寒门都不是！”</br>　　“先生也说了，只有读书人才能当官，庶族大字不识，如何能和士族抗衡？”</br>　　曹昂追问道。</br>　　再解释下去，就要涉及科举制，知识的传播载体改革，教育的改革等一系列问题，对三国的他们来说，严重超纲了。</br>　　因此，陈舟只是笑了笑，不作解释。</br>　　士族不会完全消亡，但一定有别的群体，与其抗衡。</br>　　这便是士族的未来。</br>　　“陈先生只是猜测，按照士族的发展，就算不是庶族，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和士族对立的群体出现。”</br>　　荀彧并不纠结庶族有没有资格的问题，起来作揖道：“多谢先生为我解惑，听了先生的话，我才发现自己的见识，如此浅薄。”</br>　　陈舟回礼道：“荀先生客气了，我只是喜欢把问题，考虑得全面一些。”</br>　　荀彧笑道：“先生叫我文若即可。”</br>　　他已经有了和陈舟结交的心思。</br>　　陈舟虽然出身寒门，但这般见识，很多士族子弟远比不上，他也甚是佩服。</br>　　“荀先生叫我渡之即可，我们可以经常互相交流。”</br>　　陈舟附和道。</br>　　曹昂也说道：“多谢先生为我解惑。”</br>　　把今天的内容分析完毕了，又是中午时分，陈舟再提出回去休息。</br>　　曹昂和荀彧当然不会打扰，还把陈舟送回去。</br>　　离开的时候，荀彧又对陈舟的见解佩服不已。</br>　　“公子要记住，一定和他打好关系。”</br>　　荀彧提醒说道：“如果将来主公打败了门阀，他有可能是你最大的助力。”</br>　　曹昂当然懂这句话的意思。</br>　　如果大汉真的气数已尽，如果曹操真的有机会登顶，那他的地位，不再是一个曹家公子，道：“多谢先生的提醒，我一定会的，只是先生暴露在陈先生面前，怎么办？”</br>　　“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br>　　荀彧不在乎道：“主公不想暴露，只是有些多疑，想查清楚渡之的身份，以及想通过隐藏身份的方式，好让渡之大胆说真话，不需要说假话奉承自己，我看渡之绝对是个敢于说真话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