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兄妹：“……”
看到地窖那一刻，他们都杀了。
在岛上生活这么久，打小就进出祠堂祭拜祖宗，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里还暗藏玄机。
叶澜嗅见底下发出的臭味，神色又冷淡了几分，径直抬步就走了下去。
黄夭见状也急忙爬起来，一起跟了下去。
“妹妹，小心！”其余兄长怕她挨欺负，赶忙紧随其后，只留了一个人在上边守着，事到如今，他们也想弄清楚为什么叶澜会突然杀上门，而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地窖。
下行的楼梯并不长，约莫只有十多级就到了底。
黄夭才走了几步，就被涌上来的臭味熏得一直反胃。
“妹妹，你闻下香囊会好一点，前阵子厨娘在林子里捡回来做的。”黄家二哥惯来疼妹妹，把随身携带的香囊递过去，又对着黑黢黢的地窖嫌恶道：“也不知道怎么把这里搞成这样，好歹是祠堂也不让人打扰一下，一股子屎尿味。”
说话间，脚下已经踩到了平地。
他们听到了周围有微弱的呼吸声，却什么都看不清。
“二哥，我有点害怕。”黄夭凑近自家哥哥们，莫名觉得整个地窖里都充斥着一股不祥的感觉。
“别怕，大哥带了火折子的。”黄家二哥安慰她。
话刚说完，果然就见一侧的黄家大哥掏出一个火折子在嘴边吹了几下。
火光在逼仄的地窖内渐渐亮起，也让黄家兄妹几人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地窖里挨着墙壁的地方，靠了一圈女人，全都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有些神色呆滞，有些默默在流泪，而从她们露在外头皮肤的青紫痕迹上不难看出来，此前她们在这里遭遇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黄夭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玉娘，你怎么在这里？”她看到前几天还在厨房里做糕点，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厨娘，登时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脏乱，奔过去蹲在她身前，看清那一身青紫斑驳，还有嘴角明显被打的破损，心惊胆战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名叫玉娘的年轻女孩似乎受了太大刺激，精神已经失常了，闻声只抬眼茫然看着她，呢喃道：“生孩子……”
“什么？”黄夭一愣。
紧接着手腕就被玉娘拽住，对方睁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嘴角流下了口水，“生孩子，我们来生孩子吧，只要生出孩子，我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大牛哥，今天是你来吗，还是大军哥哥也要来……”
她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黄夭忍不住惊呼一声，急忙挣脱开她的手，站起来连连后退，脸上仓皇道：“她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本意是想寻求兄长们的安慰。
可这时，一道清冷至淡漠的女声却幽幽传了过来。
“你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承认。”叶澜是第一个下来的，一直站在黑暗的地窖中间沉默不语，直到此刻才发声。而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大山般压在了黄家人的心上。
“这些从岛外被你们骗来的女人，经过几天药力洗礼变得干净漂亮后，就会被送进这里，成为桃花岛村民的生育工具。”
不。
不是这样的。
黄夭想要像以前那样有力又大声地反驳她，可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长相漂亮的玉娘在岛上有多受欢迎，大牛跟大军从来都只能跟在她后面转悠，而玉娘更是私下跟她嫌弃过看不上这两人。
可现在，她却流着口水，心甘情愿为两人生孩子。
那副模样，明显是受了桃林药力的影响。
她捏紧手里的香囊，嗅见其中飘散出来的香味，突然一瞬间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弯腰一下就吐了出来。
酸臭味跟地窖里排泄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越发让人觉得恶心了。
黄家几个兄弟这会儿也顾不上安慰妹妹。
他们同样被真相震撼得不轻，同时也想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祠堂里的地窖，如果没有经过族长的同意，谁敢擅自放人进来。
岛上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厨娘，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新的人员名单，再过不久就成了村子里的普通妇女，这其中没有族长的同意怎么可能顺利进行。
所以这一切最终的决策者，是他们的父亲——黄维仁。
“把人扶出去。”
叶澜走到墙角，率先搀扶起一个女生，回头吩咐黄家几兄妹道。
黄夭捂着发疼的胃，勉强直起身，抬腿就要走过去帮忙。
可刚一动就被一只大手拽住了。
“大哥？”她回头看向自家哥哥，眉眼间带着单纯的疑惑，“怎么了？”
黄家大哥看着她一脸的天真无邪，心下不忍，可还是咬着牙道：“不能把人带出去，要是带出去，桃花岛就完了，黄家也完了。”
“你在说什么？”黄夭一下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猛地挣脱开他的手，“你疯了吗？这是囚禁，是犯罪，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她指着玉娘。
黄家几兄弟都不敢抬头去看，自觉无颜面对。
最后还是黄家二哥拉着她劝道：“但是妹妹，桃花岛是我们的家，这些都是外人，我们现在应该一致对外，等事情平息了再商量……”
“还商量什么？商量怎么多生几个孩子，挑选优秀的血脉好继承药门吗！”黄夭再也受不了地大吼出声，看着眼前几个哥哥，脸上不自觉沾满了泪水，“难道你们看不出来爸爸也想要我生孩子吗？如果乌衡不回来，我就得随便嫁给一个村民，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孩子，为桃花岛开枝散叶！”
这样的她，跟地窖里的这些女生有什么区别？！
她的控诉回荡在地窖里久久没有停歇，对面几个兄长却皆是沉默不语。
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甚至前几天父亲也跟他们提起过这件事情。
沉默片刻后，黄家大哥声音沉沉道：“其实嫁给村子里的人也好，乌衡并不适合你。”
哗啦。
黄夭感觉自己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表情僵在了脸上，从心底里突然爬上一阵恶寒。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自己的几个兄长也是男人。
他们是桃花岛的既得利益者，当然舍不得放弃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