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羊市巷城第二人民医院,两名男警摁着我的左右胳膊,女警在前面走。
进入医院大厅,好处就是不用排队直接挂号,坏处就是很多好奇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视,有的直接掏出手机,对着我们拍照,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发朋友圈的,并写着类似话语“今天在羊市巷城第二人民医院,第一次看到警察押送罪犯的现场,好神圣啊。”
有手机对着我们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两位民警摁我胳膊上的力量和后背推动的力量增大了,就不是很自然的向前走动着了,被使劲推着走,搞的好像我不情愿走一样,被迫一步一步走着。
还好,有疫情需要人人都要戴口罩,没有露脸,不然我怪尴尬的。
这一下子,让我想起电视剧里,人民警察抓捕嫌疑人,两人押着嫌疑人,嫌疑人被捕时为什么会显得不情愿的样子了,你被人使劲推着走,当然会不情愿了,抵触心理多少会有吧,这样露出的表情肯定真实,演员会不会就是这样演的呢?
右拐,到了专门给嫌疑人做体检的地方,体检项目不多,就做个血检和心电图,外加咽喉核酸检测,排队的人不多也不少,是从巷城各个区所来的,两民警押着一名嫌疑人的标配。
我体检完,体检单结果到手,走出医院到坐上另一辆面包车警车的过程,少不得还有路人对我们的拍照。
车上嫌疑人有2人,是做过体检的,等到下午6点多,男女共17人都是娄区的,人员到齐,就向着巷城看守所出发了。
到了看守所,两个大铁门紧闭,车上9个男嫌疑人下车,我们对着人脸识别机,进行身份验证,给出我们的体检单,挨个从小门进去的。
刘警官领着我们到了大厅,一看人数众多,快有百人了,轮到我们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
登记完毕,两名民警要我把携带有金属性的衣服脱了,随后走入仅一个人能走的通道,走到前面通过人脸识别,进入看守所内部。
两位民警要求我们全身脱光,对我们进行验身,就是防止有东西藏在体内,查看我们是否有伤疾,然后给我们一套厚内衣裤子和裤衩。
接着,他们给我拷上手铐向里直走,我根本分不清甚么方向,走到一个铁栅栏上写着“四监区”停了下来,拿出门禁卡一刷,密码一输,栅栏上的小门开了,这个门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进门直走五米,到了403监室门口,让我背过身面对墙壁站着等候,只听刷门禁卡的声音,铁门推动的声音。
“转过身,进去。”我按着指令进入。
“把手伸进来。”
我带着手铐伸入栅栏窗口,民警给我解开手铐,我就要回头走去。
“站着,要说谢谢管教!”民警冷语道。
“谢谢管教。”
“大声点。”
“谢谢管教!”我大声道。
“你们两个值班的过来,明天给他好好讲讲规矩。”管教淡淡说着。
“是,谢谢管教。”
“谢谢管教。”
两个值班人员回应着,管教转身离开。
两个值班人员,头戴黄色帽子,我身前左右两侧是洗手池、蹲坑厕所,再往前是两层不锈钢架台,正前方是一条宽不足一米的走道,走道头是个铁门,不过没有窗口,走道双侧是板床,板床另一头靠墙,两侧都是12张板床相连没有缝隙。
身穿11号蓝色号服的值班员,给我拿了两件25号号服,帮我在19号床和20号床间铺了一张军绿色被子,跟我小声讲道:
“今晚你就睡在他俩中间,现在是睡觉时间,不能说话,有问题明天问。”
我点了点头,躺下了,看了看。
正上方有个不大的电子显示屏,显示时间/关押人数,室内温度/湿度,来回交替显示,铁门上方有个电视机,再往上,前后各一个四片玻璃的大窗户,各一个摄像头,房顶约十米高,顶上也是铁栅栏,有个摄像头。
这时候,已经十点二十五分。
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看着两位值班员来回走动,听着呼噜声。
11号值班员在挪动15号身下的被子,连人一起拖动。
“你以后再碰我,试试看。”15号被碰醒,对11号瞪眼说道。
“只要你过铺违规,我必动。”
“戴个帽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煞笔。”15号语气不善。
11号笑而不语,径直往前走,按了下墙壁上的按铃。
“叮咚…叮咚…叮咚”
声音特别大,大部分人被搞醒了。
“403,什么事啊。”报警装置里传来声音。
“报告管教,15号身子连被子过铺,我挪动他,他醒了威胁我还骂我。”11号值班员中气十足,汇报着。
“他骂你什么了,怎么威胁的。”
“他瞪着我说,以后再碰他试试看,骂我煞笔。”
“15号你过来,他说的对不对?”
“报告管教,11号是一种报复心理,挪动我使得力气太大,把我弄疼了,我才这么对他说的。”15号也是声音醇厚回答道。
“你们俩有没有吵起来?”
“没有,他骂我,我就直接按铃了。”11号回答道。
“以后没什么事,不要随便按铃,大晚上的,把我弄烦了,有你们受的,听见了没有。”管教厉声呵斥。
“是。”
“是。”
两人一同,回道。
“1号,值班员过来。”
“报告管教。”1号值班员起身,赶忙跑过来。
“今天就不计分了,明天向你们主管管教汇报情况,要他们一人打扫一个星期的厕所。明白?”
“是,谢谢管教。”1号回道。
报警装置声,关闭。
“你们俩有矛盾,别在晚上闹,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唉,明天又要挨骂了。”
“把我觉睡不好,你俩也别想睡好。”
“跟谁没当过值班员是的,你也不可能天天戴帽子,何必呢。”
一声声其他人幽怨的话语,说着。
也有人,只是抬个头,继续睡,仿佛甚么都没发生一样。
15号不屑地又在11号耳边说:“煞笔。”
11号气的,当即又按铃了。
“叮咚…叮咚”
“唉。”
“艹。”
“麻痹的。”
“有完没完。”
一声声的埋怨、脏话,充斥着整个号房。
“怎么了。”管教不耐烦。
“报告管教,我是11号,刚才在您刚管教后,15号在我耳边又小声骂我煞笔。”11号情绪激动道。
“你踏马的也不是个东西,你俩非要找事是吧,你俩等着。”
报警装置喇叭声,扑通关闭。
“麻痹的,你俩不睡,我们不睡啊。”
“踏马的,有本事打。”
“没一个好鸟。”
没两分钟,只见管教一脚踩在上面的窗台,拿着警棍敲打着窗户拦,训斥道:
“谁是11号?”
“报告管教,我是。”
“叫什么名字?”
“王磊。”
“好日子不过,要喷辣椒水享受是吧,啊!”管教训斥声,怕是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谁是15号?叫什么名字。”
“报告管教,我叫朱龙。”
“尼玛的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骂的爽吗?啊!”管教咆哮着。
“现在,所有人起来,按三固定挨个对这俩猪头,大声骂煞笔三遍。”管教倔劲也上来了,非要他们好看。
“煞笔。”
“煞笔。”
“煞笔。”
……
“煞笔”
共72声煞笔,两人一声不敢吭,其他人骂的很是解气。
“1号值班员,这个分我记下了,二类违规,一人扣3分,明天你们管教怎么处置我不管,但是跟你们管教讲,让他俩搭档洗碗、拖地、扫厕所一个月把活包圆了,就说我说的,谁也不许替,谁替谁倒霉,听见了没有。”管教拿着警棍敲打着窗户栅栏说着。
“是,谢谢管教。”1号大声回道。
“11号,刚才被骂那么多遍,舒不舒服,怎么不见你按铃啊,啊!”
“15号,骂人爽不爽啊,还骂不骂了?啊!”
管教阴阳怪气,呵斥,两人没一个敢搭腔,跟个孩子一样的站着。
“今后,你俩再烦到我,关小黑屋,听到没有。”管教喝声道。
“听到了,谢谢管教。”两人被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齐声道。
“烦到我,有的是法子治你们。”
管教说完,警棍连敲栅栏两声,走了。
15号,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床位,看都没看11号一眼,估计是担心脾气上来,再骂他吧。
11号则继续值班,只不过站在一头,不再走动了。
其他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摇摇头,有人刚才骂的解气,没一会儿,大家都能很快入睡了。
呼噜声,一个接一个的起来了,快赶得上伴奏了。
而我,第一天来,还没半小时,就来了这么一出儿,也是怪雷人的,属实长见识了。
可能是刚刚过来,这么一闹,有些兴奋睡不着,也没多想事,就数着墙壁上的数字,板床上方墙壁约一米的距离贴的都是白色瓷砖,瓷砖上都有贴着对应的数字。
我数着1~24,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哪些新鲜事儿,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