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受辱

    苏情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见过不少男男女女,她早就有一副面孔用来社交。

    只是在面对顾景白时,她有说不出来的窘迫和紧张。这种变化,大概是从那天他救她开始的。

    顾景白道:“不需要。”

    苏情恼了,大着音量道:“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留着。”

    顾景白却道:“你的丹药,是在哪里捡的?”

    苏情模糊道:“路上捡的,你不要我的谢礼就算了。我不和你说话了。”

    她提了提裙摆,转身走了。

    苏情人走了,眼神余光却在一直注意后方的顾景白。确认顾景白并没有跟上来,苏情更加生气了。她瘪了瘪嘴,用力地甩了一下裙摆。

    她转了方向,抬脚去了符阳峰。

    符阳峰是天阳宗的第二大峰,门下弟子无数,堪及剑阳峰。符阳峰的装饰就是黄符,周围的旗杆上飘着巨大版的黄符,弟子们也是黄色的衣服。

    苏情进了符阳峰,她本来想去找符阳的修士请教一些关于画符的事。

    “你去把地擦了。”一道声音带着傲慢。

    “我早上已经擦了一遍。”这道声音带着低沉。

    “现在是中午,叫你去擦就去!你在废话什么?”

    苏情眯眼一看,发现是朱湛之在指示另一个修士擦地。

    那修士不肯,朱湛之一脚踢中他的膝窝,修士跪在了地上。

    “你不要欺人太甚!”那修士抬脸,苏情发现他居然是丹阳峰的闻天叶。

    朱湛之啐了一口:“我这是在磨练你的心性,不擦,你今晚就别睡了!”

    苏情喊道:“朱湛之,你这是在干嘛?”

    朱湛之回头,发现是苏情,他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这什么风把苏小师妹吹来了?”

    苏情看看闻天叶,道:“问你话呢。”

    朱湛之道:“我这是训练他呢。新来的,不听话。作为师兄,磨练一下他,理所应当。”

    苏情翻了个白眼:“说的冠冕堂皇。”她低头看着地上的闻天叶,笑道:“喂,闻天叶。没想到你离了丹阳峰,混得这么惨。”

    闻天叶低头擦地,不语。

    朱湛之扶了一下苏情的肩膀,被苏情厌恶地躲开:“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嘿嘿,我这不是情不自禁嘛。谁叫你长得这么美。”朱湛之这话让苏情升起一股恶寒。

    朱湛之道:“他背叛丹阳峰,运气好进入了符阳峰,一天天冷着个臭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我非得让他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天阳宗的人对师门很看重,认定了师门,基本上一辈子就是这个师门。若是有人从一个师门跳入另一个师门,无论目的如何,都叫背叛。为他们不耻。

    无疑,闻天叶从丹阳峰转去了符阳峰的行为,在这些正派弟子眼中,是背叛。

    不过对朱湛之来说,他之所以苛待闻天叶,一方面是因为背叛一事,更大的方面是,他不过是想一呈恶意而已。

    对一个心怀恶意,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因为他想。

    苏情听闻,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看见闻天叶趴在地上擦地,心里升起来痛快,这点痛快将顾景白造成的火气一扫而光。

    苏情道:“是要擦干净点。我听说,擦地需要用皂水擦八遍才能彻底将地擦干净。”

    朱湛之指着闻天叶道:“听见没有?用皂水,擦八遍!少一遍你今晚就等着瞧吧!”

    闻言,跪趴在地上的闻天叶抬眼,眼神凉幽幽地看了一眼苏情。

    苏情反瞪了回去。

    朱湛之踹了一脚闻天叶,和苏情并排离开。

    这几日,陈十月苦修法术,抱着一本《仙术大全》狂练,因为灵根被修复,她修炼仙术容易了不少,但是陈十月保持着精益求精的精神,势必要练习到完美无缺的程度。

    她在枫叶院疯狂练习仙术,云川为了避免陈十月将自己变成兔子、狗这些动物,他这几日都在天书阁看书。

    云川坐在床边翻着自己手中的书,偶尔抬眼望向窗外的荷池,荷池边,几只仙气飘飘的仙鹤正在悠闲散步,几丝雾气飘渺,远处,是春日晕轮,人间盛景也!

    他眺望后,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师父来这里看看。陈十月天天窝在枫叶院专研她的修为,都快发霉了。他作为徒弟,理应照顾她的身心健康。

    思绪收回,云川正准备继续看书时,几声嘈杂的脚步声靠近。

    “杂种,没想到你能进天阳宗。这天阳宗真是越来越没有门槛了。”

    云川愣了一秒,然后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脸居高临下坏笑的阿昭。

    阿昭见云川没有任何反应,道:“傻了?”

    云川反唇相讥:“天阳宗是很没有门槛,连你都能进来。”

    “杂种,你敢这么对我说话?!”阿昭很生气,跺了跺脚,引起了其他看书的修士不满。

    阿昭只得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活出个人样来了,难道忘记了当初和我家大黄抢食的事情了吗?”

    大黄是他家的狗。

    云川眼神瞬间变冷,黑漆漆的眸子,让人有些发寒。

    偏偏这些少年不会看脸色,以羞辱他人为乐。

    后面的梅冬道:“不止呢,他当初还吃过街边的潲水。你当初提议拴住他的脖子把他当狗,给他和大黄一样的待遇,他还不肯。”

    梅冬和阿昭是邻居,从小玩一块儿,臭气相投。

    他们俩说的这些话,让其他的少年弟子都捂住哈哈笑,时不时说:

    “真的吗?这也太惨了吧。”

    “听起来,很没有自尊的样子。”

    “你错啦,他该是有自尊的,不然就去当狗了。”

    阿昭得意极了,回头对同伴们道:“当然是真的啦!他就是一个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他回头,对云川道:“是吧,杂种?”

    半大的少年,一口一个杂种。

    云川眼神冰冷,隐在袖袍里的右掌竟然隐隐发出了乌黑的魔气。

    梅冬突然打了冷颤,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冷?”

    其余少年也抱了抱双臂,道:“确实冷……”

    他们呼吸之间,竟然哈出了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