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商的事情暂时有了结果,至于其他人是否同意,就不在冉方和扶苏的考虑之内了。
从冉方那里出来后,扶苏就直接去了皇宫,去找嬴政禀告事情的发展。
待他到章台宫时,大殿的门紧闭,就连父皇身边的魏良也站在门口。
看到他来了,魏亮立刻迎了过来。
“参见扶苏公子。”
扶苏眼神朝里看了一眼,示意他里面发生了何事?
却见魏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他小声说道:“丞相在里面。”
“来时丞相的表情很难看,估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扶苏想着,怕也是朝中之事。
想必是因为赵高之后,父皇不信任宦官了,所以才让魏良到外面听候差遣。
“如此。”
“你且去通报一声,我有事要禀告父皇。”
魏良有些惊讶地看了扶苏一眼,他以为自己刚才那么说,扶苏应该就知道现在里面的气氛很严峻,会转身离开。
没想到,扶苏却不理解他的意思,执意要进去。
无奈,他只好微微躬身,便转身走了进去。
片刻后,他又出来,朝着扶苏说道:“宣扶苏公子觐见。”
扶苏点点头,迈步便走了进去,没有看到魏良有些担忧的眼神。
走进去后,扶苏没有多想,便躬身行礼道:“参见父皇。”
“嗯。”
之时,他才看到高台上父皇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而站在他身旁的李斯,竟然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若是细看的话他眼中还有深深的担忧之色。
这太令人意外了!
李斯身为当朝丞相,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能让他如此小心的情况可不多。
这就足以说明,现在李斯和父皇在讨论的事情,绝非小可!
跟在李斯身后的,还有太仓丞苗渊,他脸色更是惨白,身子不住地颤抖,一看就是大难临头了。
不过扶苏向来不会多说话,他们既然没有要告诉他的打算,那自己就不必多问。
“启禀父皇,盐铁之事已经解决。”
“缪家、融家、訾家、黎家都愿意交出自己手中的盐池盐田,无任何的异议。”
“关东以为地区的精盐售卖,先生交给了融家负责。”
“此事还需父皇下旨,将此事昭告天下,以防有心之人从中坏事。”
说完,他就站在原地,恭敬地等着嬴政的回答。
本来面色难看的嬴政,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转瞬又被深深的担忧所代替。
“好。”
看到这一幕,扶苏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李斯看出了扶苏心中的不解,看了一眼嬴政后,便微微转头,小声对扶苏说:“大公子,二公子失踪了。”
听到这话,扶苏惊呼出了声:“什么?!”
收到嬴政凌厉的眼神威胁,他立刻站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嬴政此时没有心情责骂他,而是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李斯的身上,有些担忧地问道:“泗水郡的水患如何了?”
对啊。
扶苏这才反应过来,胡亥去泗水郡赈灾了,为何会失踪呢?
当时是太仓令徐育文和他一起离开的,所有的事情都有徐育文来处理,胡亥也只是出去锻炼而已,就在他自己的宅院里如何会失踪?
难道是被人掳走了?
他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也只能是在心中猜测。
就在这时,看到苗渊小步朝前走了一些,一下便瘫软跪在了地上。
“启禀陛下,徐大人传回消息,泗水郡的水患得以控制,灾民也都得到了安抚。”
“不过……让灾民修水渠的事情并不顺利,但也一直都有进展。”
“现在泗水郡主要的事情,全部集中在重修水渠之事上,而且赵高贪污之事,也传到了泗水郡,所以胡亥公子便想要回咸阳城。”
“可未收到陛下的政令,泗水郡的事情也未圆满解决,所以徐大人便劝诫胡亥公子不要莽撞。”
“未曾想胡亥公子竟偷偷离开泗水郡,等到徐大人发现时,胡亥公子连同身边的侍从都已不见,徐大人派人沿途搜寻,也未寻到任何的线索。”
“从胡亥公子离开至今,怕是有二十日了。”
听到他的解释,扶苏也知道为何嬴政会生气了。
一来,确实担心胡亥会出事,毕竟路途遥远,身边又没有带太多的侍卫,若是遇上歹人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二来,胡亥对赵高竟如此看重,为了赵高的事情竟要旨意回咸阳!
三来,那便是因为泗水郡的事情未解决,胡亥便一心要回来,这是抗旨!
“父皇切莫着急,胡亥身边还有侍从,断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儿臣愿亲自带兵,走一遭去泗水郡之路,定会在路上找到胡亥的。”
嬴政没有说话,眉头紧蹙,很明显对这个解决的办法他并不满意。
见状,李斯也说道:“大公子,此事怕是不妥。”
“这入咸阳之路不止一条,若是只有一队兵马,怕是也难以寻到。”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难免不会有人对胡亥公子不利。”
“不如暗中多派几路兵马寻找,若是发现了胡亥公子的踪迹,及时来报。”
“之后,再派人接回来,如此可稳妥一些。”
“陛下意下如何?”
从感情方面来讲,扶苏的方法要更稳妥一些。
可若是从理智方面来说,李斯的方法要更好一些,毕竟这样不会对咸阳城的防务造成任何的影响。
嬴政思虑了片刻,微微点头。
“就依丞相之言。”
“此事便交由丞相负责,定要把胡亥找回来!”
虽说胡亥有时不争气,做事说话也比较显得愚蠢,而且和赵高也比较亲近。
但他还毕竟也是嬴政的儿子,也是嬴政最疼爱的儿子之一。
李斯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他立刻低头说道:“喏。”
“臣亲自派人去寻,定会将胡亥公子带回来!”
说完,他带着太仓丞苗渊便离开了。
这下,大殿中便只留下扶苏一人。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和嬴政如何相处,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也张不开嘴。
“父皇,先生担心訾家身后有其他人在支持,想着要将这些人暂时留在咸阳。”
“还让顾府的人招待他们,特意让儿臣来禀告父皇。”
提起冉方,嬴政脸上的表情果然好看了些。
他用手扶着额头,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寡人知晓了。”
“訾家的事情,就让冉方去调查。”
“若是调查出是谁勾结,可直接让冉方将那人抓起来!”
“咸阳狱的事情都有冉方负责,不论是谁,冉方都可先斩后奏!”
扶苏愣了一下,眼神中的担忧之色被惊讶所替代。
没想到嬴政会给冉方如此大的权利,这日后朝中上下,不论官职大小,冉方都可不问任何缘由将其直接押入咸阳狱。
这要是传出去,文武百官怕是都要巴结冉方了。
他想要再问清楚一下,却见嬴政似乎不想多言。
“诺。”
“儿臣明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