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首席弟子在大战中无一生还,几万弟子去战场,活下来的只剩几十人。
云梦泽遭此大祸,休养生息五百多年,如今也才供着这寥寥一千出头的弟子。”
云梦泽起初在八大宗门中并不是垫底,当时陶言之的父亲亲自带着众人去迎战。
却不料遭受弑仙者与魔族暗算,云梦泽自发为其他宗门殿后,回来时只剩下几十人。
陶言之忘不了幼时父亲垮下的肩膀,父亲在宗祠跪了一夜,又孤身一人返回了战场。
大战胜利,但陶言之的父亲落下不少病根,缠绵病榻几十载。
临终时让陶言之一定要重振云梦泽光彩。
史书中只一笔带过云梦泽的丰功伟绩,时光荏苒数百年,修仙界依旧是那个以强者为尊的修仙界。
“云梦泽再也遭不得如此大祸了。”陶言之苦笑着,“若真重来一回,恐云梦泽千年基业都葬送在我手里。”
所以找寻魔尊降生者一事,他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若能直接将那魔尊扼杀,是再好不过的。
于卿安静听完,说道:“既如此,那便改了往日上课的习气,多让门中弟子参加实战,若真不得不走到那一步,哪怕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云梦泽就还在。”
陶言之心神震荡,微微颔首应下。
“一切便由你来安排。”
于卿退下,与教导各级弟子的长老商讨一夜,定下了不少东西。
第二日,他没在鱼龙殿上课,将新弟子集结到一处,领着他们去了个地方。
那地方七拐八绕,是个竹林,看起来清幽无比。
薛娇娇没来过这里,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她抬头,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于卿神情肃穆。
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到了地方。
只见映入眼帘的皆是一块块墓碑,林中雾气还未消散,衬得此景无比萧瑟。
那墓碑上皆刻着姓氏籍贯,薛娇娇细细看过去,心头便猛地一跳。
墓碑向后眼神看不出数量。
薛娇娇却忽然想起修仙史中的一段。
仙魔大战中,云梦泽伤亡者达数万。
本是好奇什么事的弟子们,看到那些墓碑,纷纷敛了神色,露出如同于卿一样肃穆的神情。
这里埋着的,皆是云梦泽的弟子。
下头甚至不是骸骨,只是个衣冠冢。
“这些都是你们的师兄师姐。”于卿倏地开口。
竹林中十分安静,只依稀听得见几声鸟鸣。
“他们在五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于卿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不疾不徐,将他所知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
这些墓碑上的名字,不再只是存在于修仙史上的一段话,而是如同画卷一般,缓缓呈现在他们眼前。
薛娇娇听得入神,心中感慨云梦泽弟子当真是义薄云天。
于卿不知讲了多久,下面无一人出声,皆是安安静静听着。
待到于卿说完最后一个字,所有人才大胆把目光放在那些五百年前的师兄师姐上。
“今日是带你们了解一番,日后你们的路还很长,我只希望你们不忘初心。”
薛娇娇心中百转千回,不忘初心,她的初心是什么呢?
她记起来了,前世考入东胜神洲时,测出自己的灵根,她也是欢喜了好久的,因为有了灵根,便是自己有修仙的可能性。
那时的她一心只想着仙途,后来又是如何搞砸的,她有些记不得了。
于卿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后面的课程,会有些改动,希望你们能够早日习惯。”
于卿说完,就带着他们这群人回去了。
薛娇娇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她翻着脑海中的记忆,前世她也不过活了几十年,后世发生了什么她实在是不知。
从记忆中无法搜刮到,薛娇娇暗暗说自己这记性真是用到的时候就掉链子。
这么出神地想着,她回到鱼龙殿,还是上着一样的课程。
不过下了课时,郑媛雪同她说:“云梦泽教习剑法什么的长老似乎变多了。”
云梦泽不只有剑修,还有体修,丹修。
至于炼器师和驭兽师,云梦泽暂时还是没有的。
直到次日,薛娇娇方觉郑媛雪说的不错。
同秦澍一样的长老的确变多了。
于卿似乎乐忠于给他们安排一些实战课。
也会请宗门的首席弟子过来指导一二。
谢从楠看得真切,这云梦泽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去问于卿和宋以笙时,他们都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
“这段时间一直有长老外出你知道吗?”金子戚走到谢从楠身边。
谢从楠瞥了眼他金灿灿的服饰,只觉得扎眼。
“我倒是没怎么关注。”
金子戚接着说:“不只是云梦泽,其他宗门也是,派遣了不少长老和弟子出去。”
听到这里,谢从楠的眉心慢慢拢起。
“难不成是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能让八大宗门这么兴师动众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金子戚耸了耸肩,“掌门还有师叔他们既然不想说,我们还是不要打听了,可能是我们现在帮不上什么忙。”
谢从楠叹道:“你说的是,如果我们能帮上忙,掌门早该告诉我们了。”
这么想着,谢从楠就没打算去追根到底了。
沈清河和沈清川走过来,忍不住说道:“最近宋师叔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他给我们安排那么多任务啊?”
两兄弟一头雾水,他们还从来没有那么密集地接过任务。
祁霄也在旁边点头。
近日忙得他都没时间找人切磋了,尽是斩杀妖兽和弑仙者去了。
谢从楠倒是轻松地说:“宋师叔不是一直这样教我们的?”
沈清川连连摇头,“反常,反常至极,我觉得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清河拍着他的脑袋,无奈地说:“我瞧你这样子,像是知道什么。”
沈清川自信一笑,“我当然不知道。”
其他人纷纷撇嘴。
谢从楠抬腿踹他一下,“不知道你还说的这么笃定。”
“直觉,都是直觉。”
谢从楠笑着骂他,“你这直觉我也有,长老们都没打算遮掩着,只是不告诉我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