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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哪里不一样

    转回头才发现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外面走,严承怀一身玄色,被簇拥在其中。

    就在她看过来的时候,那让人不安的视线消失,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想到前日发生的种种,林年年心中情绪不明不白,只觉得不舒服,垂下了眼睛。

    “走吧,小林,别看啦,去拜见大人。”身边的老张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嘴里有的烧饼说的含糊不清。

    答应了一声,两人进了县衙的大门。

    县太爷是个四五十岁的胖老头儿,自打奉城出了几起不明不白的案子,这老头儿便格外的坐立不安。

    林年年老张两个人进来的时候,这老头正搓着手在地下转圈,脸上的表情格焦灼。

    “小林,你终于来了!”听见脚步声,那老头回头望过去,见了林年年,如蒙救星。

    没等林年年反应过来,那老头儿便几步小跑过来,抓着林年年的袖子,语重心长:

    “小林,你也知道,这几年咱们县衙里穷的叮当响,这新任知府要来了,连个送的东西都没有…”

    林年年垂眼默然,也不接话。

    不知哪年哪人定的规矩,附近的豪门大户,士族乡绅乃至县官老爷,都要带着金银过来。

    表面儿上说是图个好彩头,实际上大多中饱私囊了。

    这次也不例外,可是由于前几代的亏空,县太爷比起前几任来,乃是为数不多胆小如鼠的清官儿,偌大一个县衙,连带衙役和打杂的凑一凑,都凑不出一锭五两的金子。

    县太爷可怜,衙门更是可怜,尤其是出了这几桩命案,县太爷急的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大片。

    见那老头还絮絮叨叨的绕来绕去,林年年实在没忍住:“大人,您要说什么,就直说吧。”

    那小老头儿这才止住声气,抖了抖胡子,一脸哀怨叹惋:“我听说咱们的新任知府是个廉洁清正的…”

    “你也知道咱们县衙里面凑不出了来银子,于是我们商量着用黄铜打了个假锭子来,待会儿知府下马接见豪绅大户。”

    “你就跟着把这东西也上过去,知府大人必定是推脱,你就顺势再把这锭假的给拿回来。”

    “如此一来,既不失礼数,又给全了知府大人面子。”

    胖老头儿,小眯缝眼睛里面透着精明,摇头晃脑的,看的林年年叹为观止。

    “大人还真是好计策!”林年年沉默了半晌,终于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形容词,“不过大人,咱们县衙里面又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糊涂啊,小林!”县太爷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想你是咱们县衙里面的老人了,论资历,你去合适。”

    “再有,我听说你跟那位新知府有交情?”

    最后的一句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凑到林年年耳边道。

    “万一送假金子的事情被识破了,你也可以说是自己拿错了,凭你跟知府大人的关系,想必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这是成替罪羊了。

    林年年满脸无奈,刚要说点什么,县太爷已经身份灵活的端起了桌上盖着红布的漆木盘塞在林年年手里。

    身后老张笑开了,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笑什么笑?”哪知县太爷一听到这声音瞬间板起了脸,“你也别闲着,你跟小林一起去!”

    “这么大的岁数,连个女人都没有!”

    老张被训的唯唯诺诺,只得耷拉着眼皮说是。

    见别无他法,林年年只得应下,她掀开盖着的红布,果然间里面金灿灿,黄光闪闪,一锭手掌大小的元宝。

    “这要是真家伙,得赶上咱们多少年月钱!”去的路上,老张一把将东西从托盘上拿下来,拿在手里面把玩,啧啧赞叹。

    林年年没说话,心累的厉害。

    头顶上骄阳似火,只有他们两个冤家穿着厚重的官服在烈日下疾行,衙门里穷的,甚至连匹马都不给配。

    官员任职之前必须在奉城最东边种一棵柳树,自奉城建城以来,已有十八棵。

    隔了老远就看见远处围了一圈人,密密麻麻的,都是奉城县里的有名豪绅。

    王知晖一身蟒袍站在人群中央,脸上容光焕发,春风得意。

    “这就是咱们的新知府?”老张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砸了咂嘴,“这长相,怎么看着这么年轻?”

    林年年示意他闭嘴,官府的人最后到,怎么看怎么不像话。

    送出去的金锭子都是假的,赶紧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是本县县城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等到他们两个人走到近前,不知有谁说了一句,众人的目光立刻放在林年年和老张身上。

    “贺喜大人。”见此情景林年年将手中的托盘往前一推,那锭金子展露在众人面前。

    “这东西就不必了。”王知府摆摆手,推拒,“听说县令大人这两年也不容易,这个东西就留给他养老吧。”

    老张实在没忍住,“噗”一下乐出了声。

    好在王知晖那边没听清,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千篇一律环节,王知晖王大人亲自种树,四下豪绅纷纷庆贺,林年年站在人群中间,四下搜寻一眼并不见严承怀。

    可转念一想,毕竟人家是京城来的小侯爷,这种迎地方官儿的事儿,简直纡尊降贵了,怎么也轮不到他。

    身边老张也没了影子,应当是代替她前去捧王知晖了。

    林年年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只得盯着那一身红袍的官员站在树坑里,用一把犁地的铁锹,慢慢的铲平土壤。

    许是今日刚上任的缘故,王知晖看起来格外的与众不同不。

    林年年盯着那人,心里有些怪异。

    面前的王知晖在众人面前,落落大方,举止干练,跟自己前几日见的那人截然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

    难不成这就是人逢喜事?

    林年年百无聊赖,迷迷糊糊的想着,只盼望能够早点儿结束,自己好能回去复命。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人来了!”

    周围顿时安静起来,林年年一个激灵,人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