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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新任知府大人

    “李政做事极为隐秘,除却刘昌平和几个在他手下做事的门客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情。”严承怀淡声道。

    “另外,参与此事的几个门客,也在一年之前被人秘密杀害,那些贩卖官盐得来的银子至今下落不明。”

    “若是如此,那现在只剩下刘昌平跟此时有关了?”林年年若有所思,,严承怀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很好看,“刘昌平因为接受不了抄家的打击,于昨日已经疯了。”

    “疯了?”林年年瞠目结舌,两死一疯,难道真是巧合?

    捏了捏眉心,严承怀少见的露出疲惫的神色:“我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朝廷,如今知府的位子空缺,再拖下去未免会节外生枝,朝廷那边已经派了新任知府上任。”

    “相信不日便可到达。”

    他扫了一眼不知想什么的林年年,目光带了警告,“李政身死的事情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你记得谨言慎行,不要说漏嘴。”

    “大人放心。”林年年难得没跟他呛声,乖顺的点点头,“只是大人,能否带我去地牢一观,我倒是想亲眼见识一下。”

    “自然。”严承怀痛快答应,随即叫人进来收拾烂摊子。

    林年年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一切,突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大人,不知你刚才给我的帕子是从哪来的?”

    “帕子?”严承怀沉默了数秒,接着道,“从刚才床上捡的,否则你以为本大人有那么多闲情逸致,随身携带女人的东西?”

    林年年:“……”

    突然间也想杀人了。

    深吸了一口气,林年年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叹息道:“不知大人可否等我一下,我给媚儿设置个衣冠冢。”

    严承怀没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两人出来后,林年年跟严承怀借了几个人手,径自来到郊外。

    她寻了处不错的地方,命人刨坑挖土,她则是亲手刻了个墓碑。

    花楼的女子,倘若是死在花楼,便是孤魂野鬼。

    花楼老鸨龟公只认钱不认人,不管你生前如何受尽追捧,死后皆是裹了一条草席,扔进乱葬岗里。

    运气好的,碰见偷衣服的贼见人可怜,会挖一处土给埋了,运气不好的,只得任凭那豺狼虎豹将身子啃食殆尽。

    媚儿死时什么也没留下,只剩下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和那条帕子。

    林年年眼睁睁的看着土一寸寸的将那棺椁埋尽,心中只余下叹息。

    媚儿是她穿到这具身子上,唯二能说的上是朋友的。

    除此之外,便是仵作老张。

    她们皆是命不由己,今朝黄土埋白骨是媚儿的结局,那么她的结局呢?

    林年年呆愣愣的想着。眼前好似又出现那样的业火。

    “愣着做什么?”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略带嫌弃的圣印。

    林年年回头,见他身后带了两个杂役,一人手中提酒抱果儿,一人手上拿了火盆纸钱。

    “大人这是?”林年年呦西发愣,就见严承怀已经走到近前,不看她一眼,自顾自道:

    “死者为大。”

    “她生前没有亲人,死后想必用得上这些。”

    说罢,挥了挥手,让人自顾自的去底下烧纸。

    林年年注视着这一切,沉默了片刻,突然间笑道:“想不到大人也是个重情义之人。”

    “不然呢?”严承怀挑眉,“本大人只有嘴巴毒?”

    “呃……”心知这人是把自己对媚儿说的那些听了进去,林年年扶额,“大人千般好处,就是不该记仇。”

    “君子有仇必报。”严承怀毫不客气。

    两人间的气氛却有所缓和,林年年静静盯着那堆火炬半晌,直到火里面的纸钱燃烧殆尽。

    “走吧,大人……”林年年招呼道,“还要去看李政呢。”

    两人一同离开。

    严承怀说的果然不错。

    林年年在仔细观察完李政的尸体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身子上并没有受到损伤,就连睡梦中也是一片安详之态。

    这老狐狸,死的时候还这么舒服。

    林年年放下手里的东西,叫人拿来了油灯。

    接过油灯的一瞬间,林年年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了那小厮的手背,只听得那小厮心中响起微弱的声音:

    “这李政死的也真是离奇,谁能想到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就睡死了呢?”

    “不光案子结了,还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这要是我老了有这样的死法,真是享了福了!”

    林年年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有用的。

    “如何了?”严承怀见她起身,追问道。

    林年年摇头,表示自己也确实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差人的通报:“钦差大人,新上任的知府王知晖王大人特地过来求见。”

    新知府?这么快上任了?

    林年年严承怀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惊讶。

    “下去吧。”短暂的惊诧之后,严承怀挥了挥手。

    林年年跟他一块出了牢房,日光之下,就见一身红衣蟒袍的年轻官员冲着走在前面的严承怀深施一礼:

    “下官王知晖,拜见钦差大人!”

    “免礼。”严承怀神色淡淡,只道,“本大人奉城历练,自此以后,这些虚礼,能免则免。”

    那人答应了一声,抬起头来。

    林年年这时才看清那人的脸。

    不过才而立之年岁,颌下长髯,面白净,一脸敦和。

    严承怀审视他时,他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架势。

    倒像是个稳重的。

    就听严承怀的声音道,带了压迫:

    “前任知府李政,是你的什么人?”

    听闻此言,那人极为惶恐,整个人跪在地上,磕头道:“实不相瞒,大人,前任知府曾是下官的恩师。”

    “下官年少时怀才不遇,曾在李政大人手下当过一段时间门客,李大人赏识下官,特写了书信给翰林大人,并给了下官一封银子和举荐信,让下官去参加殿试。”

    “兴蒙皇恩浩荡,下官得以高中,也由此才得了个京官儿做!”

    “自此,李大人远调,下官也没了机会跟李大人再见,可下官心中,一直视大人为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