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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真情假意

    江南的女子大多生了一双巧手,女红线活,无不精通。

    恰巧,嫣儿就是其中一位。

    生于江南,母亲又是江南一等一的绣坊巧娘子。

    自小,嫣儿便习得一身好秀活。

    可是,林年年却在嫣儿未完成的交颈鸳鸯肚兜里,发现一处致命的错误。

    雄左雌右,可是在她的绣品上,两只鸳鸯的位置正好相反。

    按理说,嫣儿女红出身,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什么样的人会在给孩子绣的肚兜上出现错误?

    林年年在那时便留心,多看了两眼。

    “另外,若我猜的不错,嫣儿姑娘的绣针应当是少了一根吧?”

    “寻常人见刘章辉身上那根致死的银针,只会往旁的地方想。”

    “可我调查过嫣儿姑娘的身世,出身江南名家绣坊,嫣儿姑娘应当有一套自己的绣针。”

    “这针不穿孔,权且当作嫁妆留给过门的女子。倘若不仔细分辨,定要同那银针混为一谈!”

    林年年徐徐道,嫣儿的脸也越来越死寂,良久,惨笑一声:

    “你说的不错。”

    “只是,我有点好奇,少夫人为何会对你如此宽容,甚至于,帮你藏匿凶手的身份?”

    为何呢?

    嫣儿神色有些恍惚,想起刚入府时的景象,那时自己不过才刚及笄,只隐隐听得大户人家主母对侍妾都是非打即骂。

    那时自己忐忑不安,奉茶时落了滚烫的茶水在赵月荣的手背上,当时的她惶惑不安,以为自己很快就要被发配出去为奴为婢。

    可是赵月荣是怎么说的?

    她只记得她露出皓齿,柔柔一笑,再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了,此后若干年,她在府中,颇受照顾。

    “少夫人待我,非比寻常…”嫣儿仰起脸,像是释然,“我只求二位大人,能够保下少夫人的性命以及我腹中的孩儿!”

    “他已成型,妾虽有罪,孩子却是无辜的。”

    嫣儿盈盈一拜,庄重的冲两人行了个大礼。

    严承怀扬起半张脸,黑暗中,脸上的神情藏匿在树影斑驳之下,叫人看不清。

    只听得一阵风将严承怀的声音送过来,只简简单单一个字:“然!”

    这边是奠定了这名女子的后半生。

    嫣儿眼角的残泪顺着面颊流落下来,神情哀恸:“谢…大人!”

    …

    两人从刘府出来的时候,严承怀手里捏着嫣儿写下的认罪书。

    其中不光包含了她谋害刘章辉的所作所为,更是交代了刘昌平和李知府暗通沟渠的细枝末节。

    “大人…”阴影中,一道倩影缓缓跺出,她一身素衣素裙,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冲着两人盈盈一拜,低眉顺眼,端正大方。

    “她认罪了…”严承怀抬了抬下巴,却将手中的文书交到赵月荣手里。

    在读到信的第一页时,赵月荣已经泪不能止,一手捂着嘴饮泣。

    “谢大人!”郑重的将那封信双手交到严承怀手上,赵月荣的神色有些黯然。

    “本大人会如你所愿,在行刑之时给她换上一杯假死的药酒。”

    严承怀将信收入怀中,没理会赵月荣眼中簇然出现的两簇火光,侧过了身子:“刘璋辉本就该死,嫣儿协同官府破获官商勾结,便算作将功折罪。”

    “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该谢老天让你们命不该绝!”

    严承怀正色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挑:“只,这奉城便没有了你们安家落足的地方,倘若被官家捉住,便是没入贱籍,也同旁人毫不相干!”

    “大人放心。”赵月荣又柔柔的福了福身,“奴老家中还曾有几亩田地和一些家产,这些东西我早已经变卖,足够支撑我二人寻一处地方隐姓埋名。”

    “最好不过!”严承怀一眼未瞧,只轻飘飘落下一句,衣袂成风,林年年再看时,人已经走远了。

    “愣着做什么?”他在前面遥遥唤道,似乎时不满意林年年磨磨蹭蹭,好看的剑眉已经皱起来。

    林年年“唔”了一声,算作答应,瞅着赵月荣,身子却没动,反而道:

    “你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严承怀看不出来,可林年年却再清楚不过,能让对方为彼此豁出性命,恐怕不止“金兰”这么简单。

    “大人…”赵月荣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苦笑,“能瞒一刻是一刻吧…”

    左右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不差这一时一刻。

    对她来说,同那人朝朝暮暮便已是最好的结果。

    林年年点点头。

    这样也挺好的。

    “她就在里面,方才应当是受了些惊吓,你进去瞧瞧,说不准能让她放宽心。”

    “我省得!”赵月荣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林年年点头,敢在严承怀不耐烦之前,赶紧走了。

    “慢的要死,不晓得他们怎么会让你当了仵作。”严承怀不晓得林年年同赵月荣说了什么话,只看到林年年焕发的神采时,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抱怨道。

    林年年倒没跟他计较,她现在心情好,连带看着严承怀也顺眼了许多。

    “今日大人倒承认了我是个仵作呢。”林年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

    严承怀有心想要嘲讽,在看到林年年脸上的神情时,又将话收了回来。

    “不早了,假若你再在这里耽误,刘昌平他们就快明白过味儿了。”

    严承怀难得和颜悦色提醒,林年年也懂见好就收,赶忙道:

    “我省得…”

    …

    刘昌平在胭脂铺子附近的小路上埋伏了很久。

    此时月黑风高,乌云遮月。

    守了半天,却没见到一个影子,刘昌平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

    他总觉得这走马上任的钦差大人不靠谱可碍于人家的身份,却只能乖乖照做他的命令。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影过来,这就不得不怀疑严承怀的判断是错的了。

    一旁的李知府不比他好到哪去,这个时辰,两人本来应该在家里大睡特睡,何至于跟个乞丐一样在这里蹲点?

    两人都是怨气冲天,根本不晓得马上便要大祸临头。

    正待无聊间,天上不知谁放了个烟花,两人正待细看,一大批黑压压的影子瞬间将两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