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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回家

    清晨,阳光洒落在竹林小院里。

    秋末冬初的季节里,整个庭院里都是令人发抖的寒风,在万物萧索的时候只有墙角的一片竹丛依旧翠绿。

    竹叶上还带着夜间的白霜,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一点点的褪去了冰冷的颜色,最后化作挂在叶片上的一滴朝露。

    当光穿过水珠,隐隐留下不一样的虹色。

    今天是秋风急促里的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让人忍不住找把躺椅,就抱着柔和的阳光而小憩一会儿。

    吱呀一声,门分左右。

    一袭黑衣的南二走了出来,他抬头眯着眼睛,享受阳光落在身上的温暖感觉。

    “今天真是好天气……”

    他就站在阳光里,适应了好久才睁开了双眼。

    看见墙角的翠竹,竹叶上的点点朝露,还有青瓦屋檐上的诸多鸟儿,都抿着翅膀,好像也在晒太阳。

    “难得见这么多的鸟儿,今天是集体跑出来晒太阳了?”

    南二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庭院的中央,右手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腰间一摸,但是却落了个空。

    他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

    腰间原本应该挂着那把从来都不离身的黑鞘长刀,可自从他回来后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刀了。

    之前在司马家报仇,后来莫名其妙的中邪被夏知蝉带了回来,又找老和尚给自己驱了几天煞气,他一直都没有去找那把刀。

    也许,是不需要了吧。

    那把逆纹刀是南宫家祖传的宝贝,但是也因为它才给南宫家招来了灭顶之灾,到最后只剩下南二和那把刀。

    南二从家里逃出去后,一向是刀不离身的,自己的父亲再三嘱托,那把刀就是他的命。可对于年幼时的南二来说,那把刀不过是个用来报仇的工具而已,如果能够交换,他宁可用那把刀来换回南宫家所有人的命。

    现在南宫家的仇已经报了,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留恋的,那把刀丢了就丢了吧,它已经完成它的使命了。

    南宫家没了,那代表南宫家最高锻刀技艺的逆纹刀消失了也没什么。

    只是作为一个刀客,没了自己的佩刀多多少少让南二有些不适应。

    实际不适应的不止是没了刀,而是他已经没了人生的目标。自己的前半生之所以刻苦的练武,拼命的挥刀,为的也只不过是报仇二字。

    现在目标实现了,可他还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今后的人生又该怎么活呢?

    南二最近很迷茫,他没了目标,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回过头看向了就在自己屋子隔壁不远的房门,那是夏知蝉的屋子,屋门紧闭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夏知蝉很忙,不是最近才忙的,而是自打南二恢复意识后就很少能看见他,往往是一早就出门了,很晚才回来。

    江城的事情,南二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江湖侠客,跟人斗他不怕,但是跟妖魔鬼怪斗,他就不灵了。

    所以虽然心里面乱糟糟的想找个人聊聊,他却又不想去打扰夏知蝉。

    南二不是个孤僻的人,他从小到大的性格都应该是很开朗的,但是也许真的是他的命格不好,对他好的人都会倒霉。

    自己的家没了,好不容易把自己养大的师父也仙逝了,之后再行走江湖,他都会刻意跟别人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他孤僻,而是他不得不去孤僻。

    再之后就遇见了夏知蝉,他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跑过来跟自己交朋友的人,而且自己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但是很神奇的,跟夏知蝉结伴而行之后,虽然遇见了更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他却高兴了很多,也许是有朋友一起比自己一个人流浪要好太多了。

    扑棱——

    屋檐上的鸟儿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齐刷刷的展翅高飞,几乎是眨眼间原本在屋顶上挤得满满的鸟儿们就都飞上了天空,并且很快的消失在视野里。

    这是搞什么鬼?

    吱呀,随着声音房门被推开了。

    夏知蝉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就走了出来,他穿了好久没有穿的黑白玄袍,头上也重新戴上了金冠。

    “哈——今天天气真好。”

    他先是看到了温暖的阳光,下意识的眯起来眼睛,然后才看见站在庭院里面晒太阳的南二。

    “哟,早啊。”

    “嗯……你难道是一夜没睡吗?”

    南二看着明显还很疲惫的夏知蝉,有些诧异的问道。

    夏知蝉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走到南二的面前,挠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对了,我差点就把这个东西给忘了。”

    他说着,伸手从自己右边的袖袍里面一掏,拿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黑鞘的长刀。

    南二瞪大了眼睛,他原本以为丢了的刀居然一直都在夏知蝉的袖袍里面。

    “拿着呀……”

    夏知蝉看了看有些惊讶和迟疑的南二,自己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直接把到塞进了后者的手里面。

    南二再一次握上了令他无比熟悉的长刀刀柄,他甚至感觉到这把刀就本来是自己的一部分,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嗡——

    刀还在鞘里,就已经发出了一声长啸。

    男子怀念了摩擦了几下刀柄,就好像在跟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然后指头轻轻一顶。

    飒——刀锋出鞘三寸,白色的光照在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把刀好像比起之前用起来更加舒服了。

    南二不清楚,夏知蝉清楚却没有多说。之前南二入煞的时候,是跟这把刀一起的,所以二者之间诞生出来一种说不清楚的联系,即使南二体内的煞气被除尽了,但这种联系还在。

    “夏知蝉,要不……你拿着这把刀吧。”

    南二把刀递到了夏知蝉的面前,他眼神里有不舍也有解脱。这把刀对他现在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夏知蝉最近还在做一些他帮不上忙的事情,至少这把刀能帮上一点忙。

    “嗯?你的宝贝刀也舍得借给我……”

    夏知蝉眨巴了下眼睛,明显感觉到了南二情绪上的不对劲,他却没有多问什么,反而是一耸肩:

    “可惜我们这一门有规矩,不许佩戴兵器。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说就算是妖魔鬼怪也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不能赶尽杀绝。”

    南二只是“哦”了一句,然后就把刀收了回来,脸上明显落寞了几分。

    啪!

    夏知蝉一拍他的肩膀,然后揽着他的脖子就往外面走:

    “走走走,难得我今天有空,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好吧……”

    “可惜你这是一把刀,要是一把剑的话我可能就收下了。”

    “我知道,你的剑法很好。”

    “不是,之前因为别的事……总之是我欠了姜沁一把佩剑,还惦记着要赔给她呐。”

    “姜沁……女的?”

    这会儿南二来了兴致,他瞪大眼睛看向夏知蝉,后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了目光。

    “夏知蝉,你踏马的……”

    “去去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知蝉松了了一直揽着南二的手,然后又被南二反手拽住,一脸好奇的贴了过来:

    “你跟那个女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

    “嘿嘿嘿,你这么大反应,看来我猜对了,你跟她……”

    南二指了指夏知蝉的鼻子,一脸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那笑容在夏知蝉的眼里怎么看怎么贱。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别在这里瞎猜……走走走,我请你喝酒还不行吗?”

    夏知蝉其实是故意的,把南二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而是只要是普通个人,对于这种绯闻就有一种莫名的好奇心。

    “喝酒不着急,要是喝你的喜酒的话……”

    南二也没看前面的路,反正就是随便往前走着,还故意回头一直看着夏知蝉的脸,实在是十分难得的看见他不好意思的样子。

    “滚蛋!我看你是皮痒了,找削是不是,我请你吃竹笋炒肉!”

    夏知蝉确实有点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咱们夏大灵官也知道不好意思呀。看来那个女子应该不是一般人呐。”

    南二是玩心大发,对方越是躲闪他就越是追问:

    “长的什么样啊?你的眼光可高的很,那女子不是天上的仙女,就得是月里的嫦娥了……”

    “那倒是差不多。”

    关于姜沁的样貌,夏知蝉认为是真的无可挑剔的,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不过幸好他常年有降妖伏魔的经验,那些妖娆艳丽的妖怪也见过不少,对美女的抵抗力还是有的。

    “哟哟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的要是嫦娥仙女,人家能看的上你?”

    南二一脸的不屑,欠揍的模样就差把拳头砸上去了。

    “我踏马的……我怎么了,我就配不上仙女,咱这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

    夏知蝉不要脸的自夸道。

    “呸呸呸!你看看你自己,还没有猴子长得周正呢……”

    南二嘲讽着说道。

    “那你还没有野狗长得好看呢!”

    夏知蝉是立马反击道。

    南二:“呸!”

    夏知蝉:“呸!”

    街道上两旁的行人都脸色各异的看着路上一边走一边骂的两个公子哥,明明都是很帅气的男子。只是前面走到那个更坚毅豪气一点,后面的那个更加潇洒出尘一点。

    现在两个人都用极其不符合自己形象的泼皮口气骂着对方。

    数不清的污言秽语更是满天飞。

    走了好久,明明说是去喝酒,可两个人骂的起了劲,根本没看自己走到哪里去了,直到南二忽然停下了脚步,夏知蝉才跟着停下来。

    南二眼神复杂的抬起头,看向面前已经有些荒凉的宅院门庭。

    世上最熟悉的路,就是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