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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离开

    平地一声惊雷动,疑是九龙下界来。

    逆纹刀斩出的刀芒上有无数的电弧闪烁跳耀着,那刀芒更是扭曲变化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

    白龙昂首,发出一声长啸。

    随着长啸,天上旋转成漩涡的乌云中也开始有无数的银白色细线开始不停穿梭往来着。

    细线缠绕,慢慢凝聚成一条条如蛇的明亮闪电。

    嗷!

    白龙身上的每一片鳞甲都舒展开来,一边发出轻微的细响,一边发出如同刀剑般的锋利寒光。

    磅礴的剑意从龙身上释放出来,如同生死决战到最后一刻才肯拔出鞘中宝剑的侠客。

    不出剑则已,一出剑就要决胜死!

    之所以借雷霆之力化出来的白龙体内能蕴含这么磅礴的剑意,就是因为夏知蝉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全身的无形剑气都灌进了那道朱砂黄符里面。

    以剑气为核心,用雷霆为躯壳。

    这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白龙,从威力上来说完全可以比肩夏知蝉凝聚了一年之久的酒剑仙。

    想当初,好几百年修为的白骨尸魔都被夏知蝉凝聚了一年的酒剑仙给打的魂飞魄散。

    而如今,面前不过是个妖化的怪物罢了。

    嗷!

    白龙长啸,将那已经不能动弹的蜘蛛怪物缠绕在了身下。

    随着一声长啸,天空乌云上无数盘踞着的银电小蛇都被吸引着从云层上落了下来。

    无数落下的白色银线组成了一道连接天与地的桥梁。

    如果是刚才夏知蝉施展的一记“天辰落”剑招能在天地间留下的光芒如同一根筷子的话,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光桥就足足有一棵百年老树那么粗。

    吼!

    嘎!

    蜘蛛怪物最后只能勉强的嘶吼了几声,就泯灭在了被光桥笼罩的白龙的爪下。

    女人脸更是发出来几句不知道是哭是笑的声响,她临消散之前还在一边大笑一边咒骂着黄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在雷霆之力的绞杀之下将那只怪物烧成一堆焦炭,然后再绞碎成一地的黑色粉末。

    白龙消散而去,天上原本一直遮盖住星月的阴沉乌云也渐渐开始消散而去,一切又开始慢慢恢复了平静。

    天上那轮残月终于是露出来了她娇羞的面容。

    星辰闪烁,月华流淌如水。

    “唉,被怨愤冲昏了头脑,以至于误入邪道,变得半人半妖……”

    夏知蝉明明刚斩杀了一只妖怪,可他的心里却没有半分事情完结的轻松,也没有斩妖除魔后的开心畅快。

    有的,只是淡淡的忧伤。

    破旧古庙里的问题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面。

    有的时候,你努力去化解了困难,原本因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没想到翻过了一座山,后面还是一座山,没有翻越山岳的成就感,只有站在一座崭新大山前的无力感。

    夏知蝉很清楚,他现在心里面充斥着的不适感就是这种无力感。

    明明自打他下山以来,降妖伏魔不计其数。可孤魂冤鬼还是到处可见,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有所减少。

    “好了,事情还没完呢……”

    夏知蝉拿出红色酒葫芦,仰头饮了一口。

    这酒葫芦是燕赤侠留下来的法宝,除了能装三山五海的美酒之外,还能存储着蕴含浩然真气的仙酒。

    刚才跟怪物纠缠争斗,所用的罡气都是由酒葫芦里的仙酒所提供的。往常夏知蝉只需要饮一口,就足够支撑到他除去妖魔了。

    仙酒入体,中正浩然的真气就灌入了他的奇经八脉之中。

    夏知蝉他因为修炼无形剑气而导致周天经络是混元自通的,所以这真气能够十分顺畅的在他体内运转起来。

    但是因为他还没有学习真正的修炼之法,不懂得闭窍之术,所以那些真气会顺着他的穴窍飘散出去。

    打个比方,夏知蝉现在就像是个刚刚打造好却还没有上漆的新木桶。虽然已经能够盛水了,但还是会从缝隙里面往外面渗水。

    终究还是差临门一脚。

    夏知蝉左手拿着酒葫芦,右边把逆纹刀往地上一插,然后右手虚握,做了个倒酒的姿势。

    “你干嘛呢?要是没事了就上二楼来救我……”

    南二看见自己宝贝的逆纹刀被随手丢在一旁,心里面就气不打一出来,然后又看见夏知蝉做了个倒酒的动作,更是有些恼怒:

    “别在那里耍宝了。”

    “不急。”

    夏知蝉把红色酒葫芦收回到了自己右手袖口里面,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先饮一杯吧。”

    饮?饮个几把!

    南二一拍窗台,他正要张口骂人,就看见自己面前的窗台上面静静摆着一个白瓷酒杯。

    他看了一眼白瓷酒杯,又看了一眼夏知蝉,闷气哼哼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气香醇,入口绵软温热。

    可很快的就有一股热气自肚子扩散开了,就像是在正午时分躺在阳光底下,沐浴着那种从里到外的温暖。

    浑身上下的疼痛都好像被驱散了,就连根本抬不起来的左手臂跟肿胀的小腿都变得舒服起来。

    嗯?

    南二心头疑惑,侧目看去,发现自己的左肩肩头上可见白骨的伤口尽数愈合,连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来。

    抬起腿来,发现腿上的伤口也都消失了。

    一杯酒竟然有如此效果?

    南二提了一口气,直接从二楼那个破碎的窗台上飞掠下来,如同一只狸猫一样落到了地上。

    “酒……还不错。”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鬓边的发丝,然后就看见夏知蝉对着自己举起了手里的逆纹刀。

    “你……”

    一个你字才刚刚出口,那把刀就带着风雷之音奔袭而来。

    要是换作别人估计早就被吓得胆寒了,可南二却是不怒反笑,他淡然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右手上拿着黑色刀鞘。

    仓啷啷——

    长刀回鞘。

    “丢得还挺准的……”

    南二晃了晃自己右手的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对于夏知蝉他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信任。

    信任到可以把自己绝不离身的宝刀递给他用。

    信任到看见他对自己丢出长刀也不认为有恶意。

    “把金冠还给我吧,顺便去收拾收拾,咱们天一亮就启程。”

    夏知蝉解下了束着自己头发的那方手帕,然后冲着南二讨要自己的金冠。看见对方举起金冠作势要扔,连忙出言制止。

    南二笑着把金冠递了过来,然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咱们要去哪?”

    “不知道,随缘吧。”

    夏知蝉只是简单回了一句,然后把金冠戴好,走进了那间已经没有屋顶了的屋子里面。

    “夏公子……”

    守在黄兴身旁的女子见夏知蝉走了进来,便用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外面是不是……”

    “已经没事了,多谢姑娘的手帕。”夏知蝉一边把手里的方帕递还给了女子,另一边在黄兴的胸口和腰间拍了几下。

    随着他的动作,从黄兴的伤口处又流出来了许多紫黑色的血。但是一直笼罩在黄兴眉宇间的一团黑气却消散了,他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多……多谢夏公子。”

    黄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瘫软感开始退散了,先是抽动了几下手指,然后是转动手掌,渐渐就能坐起来了。

    他舌尖还要些发麻,说话还有点不利索,但还是很郑重的抱拳一拱手。

    “三叔!”

    女子见自家三叔居然坐了起来,一下子喜出望外,眼角又留下泪来。

    “好了,丫头,没事了,没事了……”

    黄兴可以说是去幽冥鬼界打了个来回,差一点就要到奈何桥喝汤了,就这样还是活了过来。

    “黄总镖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叮嘱。”

    夏知蝉弹了弹自己的衣袖一角,看着上面焦黑的烧灼痕迹,有些心疼也有些害怕。

    这件法宝被自己弄成这样,回去要是师父看见了,自己该怎么交代呢。

    “夏公子请讲。”

    “请你们务必在今日辰时之前离开此地,否则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夏知蝉说着,抱拳一拱手:

    “言尽于此,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

    这是江湖上最为常见的告别语,说白了也就是客气客气,江湖上萍水相逢的人一般到分手的时候就会这么说。

    “多谢夏公子援手,我龙门镖局感激不尽。今后若有驱使,我黄兴定当上刀山下火海,来报今日救命之恩。”

    二人言毕,夏知蝉转身就走。

    才刚刚走到院子里面,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呼唤声。那龙门镖局的大小姐紧跟着他走了出来:

    “夏公子,小女子盛芝兰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女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个万福礼,她都来不及擦去眼角的泪珠,却眉眼带笑的说道:

    “他日若公子来到大齐国都,请一定来我们龙门镖局,小女子请公子大醉一场……”

    夏知蝉有心不答应,但是实在是盛情难却,只能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好,夏某记住了。”

    ……

    “丫头,你干什么去了?”

    黄兴看着自家侄女居然一路小跑的回来了,脸上微微带笑,像是偷吃了蜜一样。

    “没干什么呀。”

    “丫头,我得告诉你呀……”

    黄兴毕竟是久经沧桑见多识广,他上下一打眼就知道自家侄女起了什么心思,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夏公子他与我们是不一样的,如果你心中生了爱慕之情的话,三叔劝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吧。”

    “三叔,你胡说什么呢。我……我没有!”

    盛芝兰把杏眼一瞪,强装镇定。虽然自己心里面的小九九被自家三叔戳穿了,但是女孩子家毕竟脸皮薄,怎么肯轻易承认呢。

    “唉,你呀……”

    黄兴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心里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谁劝都是只能无功而返的,只寄希望于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好了,赶紧去收拾一下吧。我把大家都叫起来,咱们马上启程赶路。”

    玉兔落,金乌升。

    在天边才泛着鱼肚白的时候,黄兴一众镖师离开了董家老店,踏上了归家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