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荣和曹寿谈完之后,就出宫去了。
最近朝堂之上风云激荡,他必须要提前布局才行。
刘荣出宫的第一站,就是他的姑姑兼准岳母馆陶公主的府邸。
最近刘荣忙于“学业”,来这里的频率较以往大大降低。
三天,已经整整三天,刘荣没有来过这里了。
陈阿娇盼刘荣,早已经望眼欲穿了。
要是刘荣再不来,就要进宫寻夫了。
说起来,过去她和刘荣没有定亲的时候,她是长乐宫中的常客,也常常跑去刘荣的甲殿玩耍。
如今,她和刘荣有了婚约,反而害羞了起来,一次都没有去过刘荣的住所。
这对刘荣反而是件好事。
要是让陈阿娇发现刘荣“金屋藏卫”,和卫子夫你侬我侬,那还得了。
按照陈阿娇妒忌的性格,少不了要大闹一场,刘荣不知道又要费多少唇舌来哄她了。
哎,女人太多了也是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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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日不见,刘荣也怪想念陈阿娇的。
他一进馆陶公主的府邸,就去寻找他这位还没过门的妻子去了。
刘荣进门的时候,陈阿娇正在练习写字。
不过,她用的不是竹简,而是帛书,相当之奢侈。
刘荣悄悄走近,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陈阿娇。
陈阿娇先是一惊,边挣脱边回头看身后之人,张嘴就想骂人。
当看见此人是刘荣之后,她当即不再有什么动作,任由刘荣抱着,口中酸酸的说道:
“你还知道来呀?我当你忘记来这的路了呢。”
刘荣讪讪笑到:“怎么,娘子,你生我的气了?”
“最近朝中事多,你应该也听到一些风声了,我实在是脱不开身。这不,今天我一得空,立刻就来寻你了。”
陈阿娇娇嗔道:“哼,谁是你的娘子?”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声音麻酥酥的,颇有些言不由衷的意味。
刘荣继续调戏道:“当然是你啊,我们都已经定亲了,你自然就是我的娘子了?”
这次,陈阿娇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反驳。
虽然两个人还未晚婚,但刘荣如此称她,她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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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瞅见了桌案上的帛书,笑道:“娘子写的一手好字哇。”
先恭维两句总是没错的,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不喜欢被拍马屁嘛。
随即,他伸手将帛书拿了起来,道:“让夫君看看,娘子写的是什字?”
陈阿娇闻言,立刻伸手来抢,道:“不要,不给你看。”
语气颇为着急,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本来刘荣也是没话找话,随后一说而已。
如今,看陈阿娇如此反应,他还真得看一看了。
陈阿娇伸手来抢。
刘荣将手举高,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有意的在逗她。
两个人的身高还是有差距的。
陈阿娇伸手去够,却发现根本就够不着。
她跳起来够,刘荣就踮起脚尖,她还是够不着。
如此三番两次,陈阿娇总是不能得手。
她知道刘荣这是有意为之。
于是气的像个充气的河豚一样,小脸圆乎乎的。
刘荣见状,哈哈大笑,自己这个老婆,会自己充气哎,真有意思。
“我不高兴啦。”陈阿娇威胁道。
“我不高兴啦。”刘荣学着她的语气和声调,一句话,直接给陈阿娇都笑了。
“你给我嘛。”见威胁不好使,陈阿娇开始撒娇了。
刘荣这个人最见不得女人撒娇,道:“好,我看完就给你。”
陈阿娇闻言,再度变成了充气的河豚:她就是不想让刘荣看帛书上的字,刘荣看完再给她,还有什么意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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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将帛书展开,只见上面用篆体工工整整的写着一手残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
显然,后面的内容陈阿娇还来得及写。
这首诗刘荣可太熟了,乃是《诗经》中的《淇奥》篇。
后面的诗句是“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讲的是一位怀春少女思念心上人的故事。
有匪君子,就是说很有才华的公子,显然这里陈阿娇指的是刘荣。
见此场景,刘荣不禁感慨,不会是大汉的少女,连情书都写的这么高雅。
不像他前世收到的那些情书,只会写一些狗屁不通的流行歌曲。
刘荣看着这首诗句,自然也就明白了陈阿娇的心意。
同时,他也有几分惭愧。
这些时日,他化身芳心纵火犯,可没少沾花惹草。
何德何能,让一位少女对自己如此的死心塌地。
他轻声的诵读者陈阿娇的半首残诗,心中无限感慨。
这时候,陈阿娇早就小脸羞红,扑在榻上,再也不敢回头看刘荣一眼。
思春被抓现行,呜呜呜,好丢人啊。
刘荣将帛书放置在桌案之上,提笔蘸墨,将这首诗的后半部分给补齐了。
当然,这首诗还是很长的,刘荣只补了这一小部分。
随后,他在后面又写了一小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四句同样出自《诗经》,在后世属于烂大街级别的作品,妇孺皆知,写在这里倒是十分合适。
停笔,收手,刘荣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完美,两个文化人的恋爱,就是这么的洒脱。
随后,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私印,盖了上去。
“娇妹,你过来?”刘荣催促道。
陈阿娇本来不想过来,人家害羞着呢。
但见刘荣说的真切,并没有开玩笑似的叫她“娘子”,而是恢复了往日的称呼。
于是,她缓步走了过来,小脸依旧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刘荣心中感慨,哪怕是以开放著称的秦汉时期,少女面对情爱依旧是如此的清纯啊。
“来嘛。”刘荣拉着少女的手,将她拉到了桌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陈阿娇看着帛书上的文字,笑了。
君心我知,我心君知,两情相悦。
“你的印章呢?也盖一个吧。”刘荣道。
这样才有仪式感嘛。
闻言,陈阿娇点了点头,伸手从桌案上的漆匣内掏出了一枚小巧的白玉印章。
刘荣握着她的手,两人合体将印章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