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四目相对,王国军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两声,田梦清也回过神来。
“呵,谢谢你,我没事。”
气氛有些尴尬,田梦清背过身去,把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
“你不是应该在家,怎么出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田梦清知道自己是有些心急了,可是那个家,她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昨晚跟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田梦清回过头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看到肤白如凝脂的田梦清眉宇之间拧出一个疙瘩,王国军不由的有些心疼,甚至于想上去抚平她眉间的疙瘩的冲动。
王国军只是盯着自己,没有回应,田梦清以为王国军误会,解释道:“我是认真的!可能你会觉得我太儿戏…”
“如果你确定好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田梦清话还没说完,被王国军打断。
“那你为何?”
王国军解开系在麻袋上面的绳子,然后把袋子抬起来,开口向下抖出袋子里的东西。
一只野兔,两只山鸡,一袋菌子…满满的一口袋山货。
“吁~”看到口袋里是山货不是人们口中的尸体,田梦清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这些东西作为聘礼够不够?我....”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只要你人到了就行。”
“这是一定要的,虽然这些东西并不值几个钱,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田梦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抿嘴微笑,随后蹲下身去帮忙拾起野味装进袋子里。
她明白自己的养母是什么德性,即使给的再多她都不会满足,有的只是不断想从她身上搜刮更多的贪婪欲望。
“你打算什么时辰到我家去?”
沉默了一会儿,田梦清开口。
王国军抬眼看了看田梦清,又看了看自家的房子,时间仓促,他并未来得及修补家里的漏风之处。
善解人意的田梦清明白王国军的犹豫,笑了笑。
“我可以住柴房没关系,煮饭挑水我都在行,有一个地方让我住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介意。”
“那怎么行!”
“没关系,我就是吃苦长大的,我的房间比你家还要烂!”
田梦清为了让王国军释怀,她脱口而出,事后,又意识到不对,解释道:“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吃苦,只要你答应让我住进来,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关系,我明白。”
王国军抿嘴一笑,眼底充满温柔。
话毕,俩人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
“嗯,我听你的,你想让我什么时辰去我就什么时辰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田梦清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谢谢你,那就现在吧。”
王国军顿了顿。
“应该是我谢谢你。”
田梦清耸耸肩,虽然她不知道王国军为什么要谢谢她,但是她总归是要谢谢他的。
王国军走在前头,看着王国军的背影,田梦清陷入沉思。
“怎么了?不走吗?”
回过头,看到田梦清站在原地发呆,王国军出声问道。
“哦,走。”
这次回去,肯定又少不了一番争吵,无所谓了,自己也是走个流程,田梦清深吸一口气,随着王国军向家的方向走去。
....
来到家门口,田梦清拦下王国军。
“嗯?怎么了?”
“一会儿进门以后听我的。”
王国军没有犹豫,“好。”
商量好以后,田梦清才放心的推开院门,田梦莲正坐在院子里对着阳光欣赏她即将出嫁的新衣,火红的刺绣凤凰,在太阳下显得如此的耀眼夺目。
就是这身新衣,在田梦清过世的第二天,田梦莲就穿上它嫁进了村长田大庆家中,再次看到这红灿灿的嫁衣,田梦清心中的愤恨就加深了几分。
看到田梦清带着王国军进门,田梦莲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变得阴狠起来。
“田梦清,你骨头还真是硬朗啊,没经过爹娘的同意,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
田梦清并未理会外强中干的田梦莲,径直带着王国军穿过堂屋来到火房。
屋里,田大强翻出旧报纸,撕下一小块,手捻一小撮在集市买来的烟丝放在撕下的报纸里,小心翼翼的卷成一卷,张春花肥胖的屁股安在四方的木凳上,她喘着粗气,艰难的弯下腰去切前些天田梦清从地里别来的烂白菜叶子。
田梦清和王国军的身影,挡住了本就不怎么明亮的屋子的部分光线,田大强和张春花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各自的活儿抬起头。
“死丫头,你死哪去了,大早就不见人影...”
张春花大早起来就不见田梦清的人影,砍猪菜的活儿就落到她的手头上,这会儿看见田梦清,她气呼呼的就想着上去揪田梦清一把出出气。
经过昨天晚上,张春花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对田梦清依旧没有半点怯意。
田大强瞥了一眼,埋下头继续摆弄他手头的烟卷,他捏住卷成烟卷的旧报纸的边缘,在嘴里舔了舔,润了足够的时间,让报纸更好的贴合在一起,以至于里面的烟丝不会掉落出来,造成浪费。
“只是国军下的聘礼,我已经点过了。”
田梦清接过王国军肩上的野味,丢在张春花和田大强的面前转头就走。
“慢着!”
田大强蠕动着烟嗓,叫住田梦清。
和张春花对视了一眼,张春花不够灵活的蠕动着身躯从板凳上站起来,还差点向前扑了个狗吃屎,田大强咳嗽一声,缓解婆娘造成的尴尬。
“笑话了,这是想忽悠谁呢?田梦清,我跟你爹把你养这么大,就值这点野味?”
张春花把王国军打来的兔子,山鸡扔在地上,脸上充满鄙夷。
“你们甚至不值这点野味。”
田梦清弯下腰,不紧不慢的把散落出来的野味重新装回袋子里。
“死丫头...”
张春花想冲上去像以前一样对田梦清拳脚相加。
田大强拦住了张春花。
“还有什么,都一起拿出来吧。”
田大强也不绕弯子,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在凳子上坐正了翘起二郎腿,等着王国军拿出更值钱的东西来。
田梦莲刚巧来到门口,在门口捧腹哈哈大笑。
知道王国军寒酸,不知道这么寒酸,竟然只能拿野味来下聘,这谁人家下聘不是礼金加上礼糖喜饼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