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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东家是个大忽悠!

    “东家,傻子不会要死吧?”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傻子,佟老实和甄有福都很担心,就连五娘子的心都揪了起来,“傻小哥怎么了呢?”

    时舟正把银针收起来,半天没说话。

    无解之毒,时不时闹上一回,只能说死不了,但……

    时舟看看傻子面前的污血,以后会怎么样,还真不知道。

    “今儿开始,天天给傻子煮萝卜汤让他喝吧。”

    管不管用不说了,就这么着吧,她也没银子在傻子身上花了。

    她现在的状况比当初刚来医馆的时候好不了多少,她觉得自己在傻子身上花了太多的钱了,她总得为医馆和自己考虑吧?

    想到处,时舟不有叹了口气,“放心吧,他死不了。”

    甄有福和佟老实顿时松口气,下一秒又提起了心,“东家,那他现在怎么还不醒啊?”

    时舟想了想,说:“你们就当他每吐一次血,就说排毒的过程,只不过,换谁吐那么多血,都会躺上几天的。”

    佟老实突然拐着腿,把一个荷包往时舟手里一塞,说:“东家,既然他吐了那么多血,那以后咱们给他补补血吧!”

    时舟:“……”

    一见佟老实拿钱,甄有福呆住,他犹豫再三都没舍得掏一文钱,只说:“老实自掏腰包给傻子补血,真是好孩子,东家你就成全他的好心吧!”

    时舟瞅了甄有福一眼,他一毛不拔,倒是会拿佟老实的银子卖乖。

    小狗崽在床底下急的来回打转,但是狗矮腿短还胖,怎么都爬不上去,只能干捉急。

    时舟拿叫把小狗崽往外拨,“别捣乱,自己出去玩儿。”

    小狗崽只能蹲在门外郁郁寡欢。

    这几日时舟去了两次府衙,其他时间一直围着傻子打转,一会儿坐下来号脉,一会儿拿针照着穴位扎,要么就是检查口鼻眼耳,企图找出什么显著病症。

    说白了,时舟就是在拿傻子当研究对象,没办法,无解之毒啊,她暂时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解傻子身上都毒,确切的说,她还不知道傻子中的是什么毒。

    如果知道,或许就有应对办法了。

    甄有福送佟老实去村塾后,自己就在药堂根据时舟的药方配常用泡脚包。

    不多时就看到时舟脸色发青地从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小铲子,看样子是要去后山挖草药。

    五娘子提着篮子,篮子里放着她去山里菜的蘑菇,雨后的山里蘑菇长得特别好,她打算中午做小鸡炖蘑菇。

    “东家,您干什么去?昨夜山里下雨了,山上有点滑,您小心点!”

    时舟只是摆摆手,一句话没说走了。

    甄有福咂嘴,“看来傻子都病不好治啊!”

    没多一会儿,甄有福就看到时舟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身上还摔了一身青苔。

    “东家!”

    时舟手里还是抓着小铲子,另一首抓着一把草。

    结果时舟对他摆摆手,青着脸去后院。

    下午的时候傻子又吐血了,颜色更深,吐完人还没醒,时舟一见,赶紧把毒草给扔了,“看来不是这个毒!”

    甄有福:“!!!”

    他看到时舟拿了纸,详细记录了给傻子喂毒草的过程和反应,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的问:“东家,您这是……这是……给傻子喂毒啊?”

    时舟扭头看着他,“本来就没解了,万一以毒攻毒有用呢?”

    甄有福:“……”

    午膳吃了小鸡炖蘑菇,时舟心事重重,餐桌上谁都不敢吭声,东家心情不好,不能惹。

    午饭刚过没多久,山下一辆牛车拉着一群人来了,时舟被甄有福叫出去之后,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孙玉怀一家六口,外加一个管家一个婆子。

    “时大夫,孙大夫一家发癫了,叫不醒,您快给看看吧!”

    大游山的正经医馆就两家,仁心堂的大夫发癫,只能送半山医馆来啊!

    时舟仔细一看,坐在牛车上第一个那人可不就是孙大夫嘛?

    按理来说,孙玉怀自己就是大夫,要是哪里不舒服,他自己就能解决,但是孙玉怀此刻忙着划船呢。

    孙玉怀坐在牛车上,两只手在两边划拉,“哎呀哎呀,怎么这么多大青混子(指青鱼)?我划快点,你们赶紧抓,红烧了吃香,还能配二两小酒!”

    孙玉怀的大儿子跪坐在他爹旁边,腰杆挺多笔直,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抱着脑袋,极力维持稳定,不断地嚷嚷:“爹,让牛车走慢一点儿,我是只酒盅,再晃下去,酒都洒出来了!”

    孙玉怀的夫人的手在半空乱抓:“哎哟哟,怎么这么多小白人啊?还挺有意思,回头捉两只养起来!”

    ……

    时舟:“……他们中午吃了什么?”

    孙家的下人回想中午吃的,把想起来的挨个说了一遍,最后说:“孙大夫一家都节俭,最近山里蕈草(蘑菇)味道鲜美,孙大夫家常食用!”

    时舟伸手扶额,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是蕈草中毒。

    山里菇类众多,但大游山的老百姓经验丰富,都认得什么蕈能吃,什么不能吃,只能说孙家误食了毒蕈啊,幸好使用的不多,只是出现了幻觉。

    时舟挨个给他们扎针,让孙家人能吐的都吐出来,吐不出来的煎药喂服。

    甄有福眼都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赚到仁心堂孙玉怀一家的诊费和药钱,孙玉怀要是清醒之后,还不得吐出两口老血?

    赵里正得知孙大夫一家误食有毒的蕈草,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这是大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百姓靠的就是大游山,如果传出山里蕈草有毒,那以后谁还敢来采办食用?

    孙家厨娘思来想去,最后说洗蕈草的时候确实看到了有几只颜色略有不同,但形状和其他蕈草无二,她以为那只不新鲜,没想到是不能吃的。

    时舟看向赵里正,“实在不行,里正就找擅丹青的画手,把大游山不能食用的蕈草画出来,教给卖蕈草的看,再让他们跟买蕈草的看,这样大家就能更清楚的识别了。”

    赵里正一拍手,道:“好主意!时舟,还是你脑子够用,我都没想到这个!”

    时舟义正言辞,“一切都是为了大游山的百姓!”

    赵里正竖起大拇指,“时大夫果真心怀天下!”

    甄有福偷偷从门口露出脑袋,东家就是个大忽悠,她就是想把她心怀天下的形象给立足了,让赵里正对她的印象一百年不动摇!

    孙家人陆陆续续清醒,只有食用最多,还喝了小酒的孙玉怀还在划船,最后,孙家人只能把孙玉怀留在半山医馆住一晚,其他人都回家去了。

    第二天,孙玉怀清醒过来,脸都绿了。

    他急急忙忙穿鞋就跑,结果跑到医馆门口被时舟叫住,孙玉怀僵着身体回头,“时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时舟客气的说:“医药费加诊费一共是一两银加四百文,孙大夫方便的时候,着人送过来就行。”

    恰好这时,大游山的小道消息之王朱汉去佛光寺用斋饭路过,听到了时舟的话惊奇,“咦?这不是孙大夫吗?我昨天晚上听人说您全家都被送到半山医馆看病,原来是真的?”

    孙玉怀什么话没说,黑着脸走了。

    朱汉倒背着手,目送孙玉怀狼狈的背影,“啧啧啧,这可怎么办呢?一大早经过集市,大家私底下都传这事呢。”

    说实话,传出去确实不好听就对了。

    大游山的孙圣手,竟然因为中毒,被送到半山医馆找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看诊,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时舟操着手:“孙大夫不会因为这事跟我不和吧?”

    朱汉摇摇头,迈着夯实的步伐上山,“哎呀,同行是冤家啊!”

    这就是现实!

    孙玉怀步履匆匆地往家赶,整张脸黑到极致,路上有熟人打招呼,他都没有抬头,胸腔弥漫着愤怒和羞耻,他竟然因为误食蕈草被送去半山医馆救治!

    “哎呀,老爷回来了!”孙夫人赶紧迎了过来,“我们正准备去看你呢!”

    孙玉怀脸色铁青,“谁让你们把我送到半山医馆,还把我留在那里住宿的?简直是愚蠢,你们这行为,不是给半山医馆长脸吗?是嫌仁心堂的生意被他们抢的还不够多吗?”

    时舟的名声传开后,仁心堂每个月的盈利跟以往比,就是在减少,这说明半山医馆还是抢了生意。

    第一个月的时候孙玉怀不以为意,但是后面两个月就让孙玉怀耿耿于怀,这样下去,仁心堂还开的下去?

    孙玉怀不有握起了拳头,没想到围沟村没把半山医馆扳倒,反而被时舟给弄了进去。

    在家里发完脾气,孙玉怀让人给半山医馆送诊费,自己就去仁心堂坐馆。

    听说主管通州的知府林不闲都赶了过来,这围沟村也算倒霉,竟然撞在了林知府的刀口上!

    孙玉怀听到了内幕消息,林不闲上任以来,一心想要做出实绩,偏偏没这样的机会,后来得知围沟村的存在,一直这收集证据,想把围沟村做成他的政绩。

    没想到,半山医馆给了他这个机会!

    李老四在时舟面前说的并非大话,李大鬼确实是围沟村讹人的鼻祖,他因为专干这事还发家致富了,这就让围沟村其他人眼红,后来纷纷跟着李大鬼干,甚至带动了全村。

    在京城讹人一事也是真的,甚至涉及人命,林不闲如今就围绕李老四说的几桩大事秘密调查,一旦核实,就是围沟村的覆灭之时。

    孙玉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嘀咕时舟这运势是真好,这等好事竟然让她遇上了。

    其他同行被讹的时候,可没有林不闲这样的大官关注,只能白白赔了银子受了气,还毫无办法。

    孙玉怀倒是不担心自己,他问心无愧,就算问起来也跟他没关系,他正常开医馆看诊卖药,可没参与任何事。

    当然,这也是孙玉怀的高明之处,他就算想收拾别人,也是用别人的手,他还想过安生日子呢。

    只是,半山医馆真是越来越碍眼了!

    孙玉怀面色阴沉,真是一个中用的人都没有,对付一个外来的孤女,竟然没一个人玩的过她!

    思绪间,他已经到了仁心堂,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何晨晖站在门口,他臀伤大好,已经能行动自如了。

    何晨晖如今在大游山的名声有些臭,虽然很多人不敢撕破脸,但是一看到他,就会想到他差点砸死袁小虎的事,但凡有孩子看到他,都会赶紧把孩子牵走。

    何晨晖自然也知道,现在也不装了,大摇大摆出现在人前。

    “哟,何二公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孙玉怀看到他就堆起笑脸,态度十分客气。

    何晨晖回头看着他,“孙大夫,我这诊只能孙大夫看啊!”

    这就是要单独跟孙玉怀说话,孙玉怀带何晨晖去单独的诊间,“何二公子,您是哪里不好啊?”

    何晨晖微微抬眼,“孙大夫还真是隐事的好手,我这几日在家中养伤,思来想去,发现先前那些事,但凡成了要给,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人都是孙大夫啊!”

    孙玉怀一怔,随即笑了一声,“何二公子这话我听不明白,先前什么事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一个大夫,本本分分看诊卖药,实在听不明白您的话。”

    “孙玉怀,明人不说暗话,你也是巴不得半山医馆倒闭,你仁心堂一家独大吧?”

    孙玉怀的眉眼动了动,说旁的都没用,他唯一关心的就是仁心堂的生意。

    他安稳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儿子要出师,结果半途杀出个时舟,完全打破了他子承父业的如意算盘。

    时舟现在是他的心头大患!

    何晨晖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你也看到了,半山医馆的名声越来越大,你早先的病患已经有去半山医馆了,你这仁心堂的门庭一天比一天凋零,你就不担心最后无病可看?”

    “我听说你昨天全家中毒,还去了半山医馆?呵,这话都传到我耳朵里,你觉得大游山还有谁不知道?你信不信再过几日,就会传出你自己的病都治不好,还是半山医馆的丫头给你治好的传闻?”

    “那时舟最擅长做这种小动作,这种闲言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到时候人性在大游山如何立足?”

    孙玉怀的面条不自控地抖了抖,何晨晖知道,自己这话是戳中了老家伙的肺管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