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澹渊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捏起小小的茶盏,呷了一口:“好茶。”又问了句题外话:“这间茶楼也是你的产业?”
魏紫“嗯”了一声,道:“世子若喜欢这明前茶,我让邹掌柜准备一些送你。”
“多谢魏姬。”风澹渊笑了笑,姿容明艳绝世。
他又道:“你说得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那只手可不止是黑,他自认行事也算狠厉,但与那人相比,啧啧,他简直称得上良善。
从一边取了四只小杯,风澹渊移动了第一只:“太子姬祁。”
又移动了第二只和第三只:“昌平伯府和泰安伯府。”
最后移动了第四只:“魏公。”
他的目光落在魏紫脸上,说出结论:“一石四鸟,好手段。”
魏紫想起父亲送来的那两本大雍官员履历册子,顿时明白了风澹渊言下之意。
这一招,确实狠辣。
太子做出这样伤风败俗、违背大雍律法之事,自是狠狠打了天子脸面。
而魏家跟太子结亲,一损俱损,太子有多丢脸,她家就有多颜面扫地,若父亲对姬家失望,弃了姬家,那对大雍的打击,只怕是天子也不知后果吧——但,父亲大概率是不会的。
至于昌平伯府和泰安伯府——
魏紫亦抬眸看风澹渊:“昌平伯府和泰安伯府两家之事,世子清楚?”
“昌平伯执掌大雍财政之事,乃天子亲信;泰安伯早年曾贪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公款,后因昌平伯相助,才将这桩事按下,两家的亲事也是由此而定。”
“此事是泰安伯心里一根紧绷的弦,为免东窗事发,天子重罚,他勾结了梁国,自认已备好后路。”
风澹渊修长的手捏着茶盏,神情是瞧不上的鄙夷。
魏紫默然。她有些意外,为他所知道的竟然比父亲给她的册子还多,也为他的直言不讳。
“魏姬,既然我说了同你合作,便不会瞒你,你也无需疑我。”风澹渊笑了笑,坦坦荡荡。
魏紫沉默许久,忽然微微一笑,举起茶盏:“以茶代酒,希望我们合作成功。”
人活一世,事事皆细细盘算、斟酌怀疑,着实太过辛苦。
不若看开些,信了又如何呢?
她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风澹渊含笑举杯,滟滟桃花眼中星光流转:“自然。”
魏紫被他眼中璀璨的光华闪得一愣,脑中又有陌生的记忆闪过,但这次她全付心思都在太子之事上,一时没抓住,记忆立刻如青烟似的消散无踪影。
见魏紫直愣愣看着自己,风澹渊心里有丝莫名的欢喜,可仔细一看,那眼神却分明是透过自己在想别的事,欢喜骤散,倒有了些心堵。
他坐在她对面,都没什么存在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