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程才人一副得意至极的模样,眼里光芒闪烁,显然很愿意跟林才人讲这些。
只听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对她道:“温妃自小便喜欢皇上,当初皇后流产以后,有一段时间,不知怎得,皇后妹妹见到皇上后便像见到仇人一般,温妃当然不能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欺负啊!于是,自那时起,温妃见了皇后便各种不待见她!咱们皇后也是温良贤淑,因着她是太后的甥女,因此从不予她计较。”
林才人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坐在林才人身侧的赵诺清也将程才人的话悉数听进了耳朵,却是在听到皇后视皇上为仇人那段时,心猛地跳了起来。
抬眼看着上座和皇上仍旧伴着夫妻情深戏码的皇后,心中不觉泛起心酸,随后想到皇后对她的胁迫,便将那一丝不忍悉数泯灭。
许才人一早便落座了,见赵诺清发呆,当即推了推她。
赵诺清回过神来,看向许才人,柔声问:“许姐姐有何事?”
便见许才人面带担忧的道:“方才我听韩宝林跟众姐妹说,嘉敏公主失足落水,误将妹妹认作凶手,妹妹可有受伤?”
说罢,眼神便朝着赵诺清的脸颊看去。
赵诺清笑了笑,道:“挨了一巴掌,无妨,姐姐现下看我还能看出脸上的痕迹吗?”
林才人的宫女云青在她的脸上用鸡蛋滚了许久,又擦了不少脂粉,这才将脸上的掌痕遮盖了下去。
便见林才人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妹妹真是受委屈了,若姐姐在场,定要护你周全!那瑾妃真是可恶,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手打人,着实过分!”
看着林才人义愤填膺的为自己抱不平,可眼神里却无半分真诚,赵诺清懒得拆穿,便也跟着做起戏来,做出一副惊讶又慌张的模样,当即开口道:“林姐姐慎言呐!妹妹知姐姐替我着想,可瑾妃又怎是你我小小才人可以妄言的?小心隔墙有耳!”
果然,许才人当即面露惊恐,四下查看起来,见无人关注于她,当即松了一口气,再不敢同赵诺清多加交谈。
沈泊辰端坐于上座之后,便无意识的四下寻找赵诺清的身影,也不知她的脸是否消了肿,抬眼便见宴席的最末位,林才人正乖乖端坐席位,似在发呆一般。
当下便想,赵才人是否仍旧对方才险些被冤枉一事耿耿于怀?
皇上心中不自觉多了一丝愧疚之意,自己非但没有惩罚瑾妃,反而还让她大度体谅瑾妃。
只因他是皇帝,他需让宫中保持着永久的秩序,绝不能因任何人而破坏宫规!
因离着远,看不清她脸上的伤是否好些了,皇上微微皱了皱眉。
恰逢这时,付美人挺着六个月大的孕肚,在宫女文鸢的搀扶下,率先走了过来,朝着太后行跪礼道:“嫔妾美人付氏给太后祝寿,祝太后福寿齐天、万寿无疆!”
六个月的孕肚已然比五个月时要明显的多,太后见了心中十分欢喜,一心盼着付美人能再为大昭国生下麟儿!
当即便吩咐文鸢将付美人搀扶起来,并嘱托她要好生伺候付美人。
付美人谢过太后以后,便吩咐身后的两名小太监将一个大约三四尺的檀木盒子抬了上来,并在她的示意下将盒子打了开来。
只见,一尊通体透亮的白玉观音赫然出现在匣子中,周围原本窃窃私语的妃嫔们皆停了话音看了过去。
付美人的父亲官拜三品,母亲又是大昭国第一首富之女,家境殷实堪比国库,这样一座玉观音价格自是不菲,就连一向高傲的淑妃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难掩脸上酸意。
便见付美人得意道:“太后,这尊玉观音是嫔妾托我宫外的母亲亲自找了数十名能工巧匠雕刻而成,后又去普陀寺放在佛祖座下,派九九八十一位高僧并无数弟子念了九九八十一日的佛经,开光而得,此物定能保佑太后福寿绵长,万寿无疆的!”
话音刚落,在座妃嫔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光是听付美人讲便觉复杂,付美人的家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心下不禁颇有些羡艳之色。
然而,上座的太后和皇上则微微有些不满付美人如此财大气粗、劳师动众的模样,不过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便也客气回道:“难为你如此用心!”
说罢,便示意兰嬷嬷上前将其收起。
付美人自然不知太后心中想法,此时她正为自己怀有身孕,且又送了太后无比珍贵的礼物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得脸而洋洋自得。
心下便想:这下还有谁的风头能盛的过她?
果然,在付美人送出礼物之后,其余妃嫔便无人敢上前献礼,有了付美人那财大气粗的礼物,她们此时若上去便不是献礼而是现眼了。
当下,周遭的气氛便有些微妙起来,而付美人却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被别人羡艳的氛围里。
太后微微有些不悦,皇上见状,当即开口道:“朕听说,赵才人也有寿礼献上!赵才人在何处?”
赵诺清正听着林才人在她耳边吐槽付美人得意忘形、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时,突然被上座的皇上点了名,立即扬起头来,便见皇上正目光如炙的盯着她看。
因着皇上的话,在场妃嫔的目光皆顺着皇上的视线落在了最末席的赵才人身上。
便见赵才人微微愣了下神,随即站起了身子,带着身后的宫女缓缓上前。
赵诺清神色淡然,并无一丝惊慌之色,就见她礼数周全的朝着上座的皇上、太后和皇后下拜行礼。
待皇上道“免礼”后,才缓缓挺直了腰板,声音如铃般清脆的道:“嫔妾才人赵氏给太后祝寿,祝太后身体康健、福寿延年!”
太后自是记得赵诺清这人的,她心中一直惦念着她为她修补的簪子如何了,却又因着一些无法与外人言的心思不愿去催促于她。
当下便道:“赵才人免礼平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