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车门,往旁边一跳,又一颗子弹打在砖头上,溅起一片灰尘。
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到有人手里拎着东西,举手也开了一枪,“哎哟”一声,倒在地上,他捂着大腿蜷缩在了地上。我和唐刀冲过去,其他人跑了,我一拳抡在外国人的脸上,枪被唐刀一脚踢出老远,抢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块碎砖头。
我气得起身狠狠踢在他的肚子上。
他像虾米似的弓起了腰,我揪起他的衣领,问:“东西呢?”
“不知道,没在我身上!”一口僵硬的汉语。
我不怀疑他的话,松开了他的衣领,突然又一脚踢在他的脸上,他挺尸了,“唐刀,我们追!”
但我们在村子里转了很久,剩下的那几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我们找到村里有威望的老者,他们在村里的喇叭里一喊,全村人都出来找,找到一个奖一万。
男人们提着武器找遍每一个角落,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为了不让村里人报警,南风派来的代表把村里的代表叫了出来,商量赔偿的问题,对她来说,这点儿钱小意思。
我和唐刀一直追到村子的南头,那里是大片的荒草地,人要是钻进去,想找出来如大海捞针。
计划得很完美,最后还是跑了。
正当我要回去商量下一步计划的时候,村子里突然传出一阵二踢脚的声音,还有人放起了烟花,这是信号,说明我们的行动惊动了白道,有人来了。
我立刻拿出对讲机大呼,“所有人,撤!”
警察想要抓人可能性不大,早在计划时我们就想到了这点,只是没想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
行动计划失败,布朗跑了,宝物下落不明。
我生气到了极点。
这帮人,各怀鬼胎,尤其是多宝阁和另外两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唐刀出去查看情况,玉春楼一直盯着那个眨眼黄鼬,我在离港口五公里处的一处杂院里住了下来,站在楼上观察着有没有外国人通过。
我相信布朗肯定相信自己的同胞。
就在我全神贯注盯住过往外国人的时候,南风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布朗手里的宝物通过洗白的方法,变成了合法的东西,可以带离出境。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呼一声:“什么?”
回到海瑞我才知道,布朗得到东西后,一直留在风城,这期间宝物早就被秘密转移,通过半边楼一系列的安排,已经完全洗白,属于合法的的拍卖品,这种古董算不上限制出境古董。我使劲儿捶了一下桌子,气得不得了。
辛辛苦苦的忙活了好多天,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我问:“布朗走了吗?”
南风摇头,“没有,这次他有了合法的手续,不怕我们继续玩儿黑的,如果我们敢动手,他大大方方报警就行,用警察保护他。”
我摇头,“我看未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进行押运,而不会自己带在身上。我想这里边肯定有蹊跷。半边楼的路子再野,也不可能把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东西通过几天的时间洗白。不管怎么样,布朗不走,对我们来说就有机会。对了,消息从哪传来的?布朗离开我们的视线了吗?”
南风道:“消息可靠!我们一直派人盯着布朗,可他在阳光下面,我们也只能盯着,不敢动手!”
接下来布朗招摇过市,游览海瑞的风景。
想必是等着来人接应。
被我们扣在手里的那几个外国人成了累赘,实在问不出来有价值的线索,也就把人给放了,奇怪的是他们也不敢报警。
这越发着证明这些人有鬼。
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站起来,整个亨通的二楼所有的信号都被屏蔽,电话打不进来,手机给我们带来了方便,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二楼的大厅里坐着熊掌柜,南风,还有金隆典当行的老板。
南风告诉我,金隆老板是个爱恨分明的人,知道有外国人要把宝物带出国,立刻带人过来,就算抢到宝物,也不会要。
玉春楼从外面走了进来。
熊掌柜有些吃惊,“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玉春楼表情自然,“我想进来的地方,就没有进不来的。”
我说:“熊掌柜,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小楼,主要是来对付眨眼黄鼬的。这次行动失败后,其他几家都失去了消息,但人心无举蛇吞象,他们肯定知道我们还会动手,等我们拼得两败俱伤后,再来收拾残局。”
熊掌柜点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接着说:“布朗现在可以站在阳光下,明抢不太可能,要想把东西搞到手,所以明抢和暗抢要结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计划并不复杂。
布朗想要离境,肯定会选择船,不会选择飞机。
海瑞没有机场,想乘坐飞机,得去海棠市,离海瑞大约二百多公里,还是完全走高速,中间通几次隧道,路越长,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越大。走下道,更难走,中间还要通过马萨路,更不安全。
他现在等待援兵,肯定是人手不够,东西早就被藏起来了。
如果在这段时间动手,就算抓着人,宝物也不见得抢得过来,所以只有等到他的援兵到过后,有人保护,宝物才可能出现,然后登船。
最好的动手机会就是后面两个时段。
南风路子广,通过关系找了眼线,只要布朗一购买船票,我们这边会立刻得到消息。
我对南风说:“亨通开得这么大,不可能没有保镖,找到你最信任的人,在布朗买票登船前动手抢,闹得动静越大越好,一定要搞得满城风雨。放心,警察那边好说,布朗肯定一心急着离开,不会跟我们耗下去……”
“然后呢?”
玉春楼把一个手提箱放到桌子上。
我打开后,里面装的石头,固定得很好,只要合上手提箱,怎么摔都不会动,完全是按照固定古董的样式来的,“布朗刚刚派人买了箱子,肯定是用来装宝的。他带的东西通过贺安红我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所以在制造混乱后,我们找机会把箱子偷换。考虑到布朗有鬼,只有摸到他的真箱子后,偷换计划才开始……”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
已经过了楚飞霜强约我入局的时间,不如大大方方的露面,有素颜在身边,我不用怕他们。
我把素颜约了出来,地点儿选择在海瑞酒店,这地方现在成了炸药桶,素颜的司机开着一辆奥迪过来,她一下车,就让司机离开,然后捧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像久别多日的情侣,我有些不太习惯,“颜姐,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
她放开了我,“以后不用叫颜姐,叫我素素就行。”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有女人的声音,“哟,今天肯露面了,不躲着我们了。”
我回过头,一看,楚飞霜带着几个人过来,我想她应该认识素颜,没有惧色,“姓童的,如果你不上局,别怪我不客气,我说过的,千门事千门了……”
素颜没等我开口说:“这几天你去哪了,打电话也没人接,找也找不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如果谁敢动你,我让她不得好死!”
这话是说给楚飞霜听的。
我拉着素颜的手,对楚飞霜说:“现在我比较忙,等过几天吧。你就不能让我的手在我身上多待两天吗?听我一句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确实我也没时间。
布朗的消息也可能在下一秒传过来,我无心上赌桌。
素颜道:“让你们等就等着,等他事情忙完了,我跟他一起找你们。”说完拉着我就走,上了公交车。
自然公园里,我和她手拉着手。
我从来没有真正拉过女人的手,没想到这次拉着一个比我大上几岁的姐姐,从前我一直非常抗拒姐弟恋,现在突然觉得,也没什么。
坐在林子的长椅上,她掏出一瓶花露水,洒在周围,驱赶蚊子。
然后,郑重其事地问我,“弟弟,跟姐姐说,从头到尾跟我好好说,不要隐瞒,姐我虽然不才,但我是局外人,当局者浊,旁观者清。”
也许是素颜的性格,也许是天生她就让人信任。
我选择相信她,从我小时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大部分都说了,但有些事,我还是隐瞒了。
她听肝皱起眉头,感慨道:“你还有这样的过去,原来你真是茶苏和纳兰梅的儿子。我觉得有一点儿你说得很对,那就是你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你想想,古玩儿和蓝道本来就是两个不想干的江湖,很难联系在一起,但茶苏和纳兰梅是夫妻,而你的,却机缘巧合地看到了刘大强,又铲地皮铲来了十二生肖,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我点点头,确实有道理。
她接着分析说:“你再仔细想想,每次你遇到危险时,都能巧妙的化解,多少有些运气在里边,但是你身单力薄,如果斗狠,你是拼不过别人的,但为什么没有人直接拿着枪堵住你的路,想要杀你,易如反掌,在江湖上雇个索命,你十颗脑袋都不够,但没有人这么做。就像前些天,明明南一华可以彻底拿下海瑞酒店,因为你的出现她化险为夷,这有些牵强吧。从这点来看,在南一华的背后,还有一股势力,是我们看不到势力在控制着局面。”
我又点点头。
“你的师父能通过十年的时间设计一个大局来骗人,那么你同样被你的师父教了十年,你怎么确定你不是这个局中的目的呢?”
极思恐怖!
我看着素颜道:“如果从我被人救起的时候开始算,那么这个局最好的突破口就是胡永吉。”
素颜道:“是的。如果你是那个大户人家,胡永吉就是埋在地下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