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妇人这么一说,杨雄强忍着身边传来的,极其浓烈的腥臭味,当即便顺着它的话,回应过去:“啊对对对,我也是难产而死的。”
他之前,还想凭着自己“身怀六甲”,来套路这邪祟。
却不想,自己身上的“六甲”,是死婴,根本就没有活人的气息。
好在也正是这样,才被这货误以为是同类。
既然它没看出自己的身份,也就没必要立刻撕破脸,正好从它口中,套点话。
“我就说嘛,瞧你这虚弱样,是多少天没进食了。”
妇人梳理着红线,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很快,便打了个饱嗝,显然是用过这血丝红线来进食的。
梳理完,它伸手,将血丝红线掐断一截,递给杨雄:“都是苦命煞,来,请你吃。”
额。
杨雄有些无奈的接过那截血丝,不知道从何入手。
“这是血饵,你只要放到你肚脐眼里,就能自动吸收了。”
产煞见杨雄还是个“小白”,便一一和他解释。
杨雄又不是真正的煞,自然是没办法和产煞一样,吸收血饵的。
不过,产煞就在身边,为了不引起它的疑心,杨雄还是伸手,将这截“血饵”,按照它的,放到自己的“肚脐眼”处。
那里,有胎巢傀影隔着,倒是不担心真的碰到自己的肚脐。
奇异的是,这截血饵,才放过去,杨雄便察觉到,自己肚子上的胎巢,开始蠕动,随后,那截血饵,竟是真的被胎巢,给吸收了进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其舒畅的愉悦感,通过胎巢,传遍全身!
就好似,自己的身体里,输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一般!
原本已显枯竭的血液,瞬间得到补充!
这还真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胎巢本身就是子母煞的产物,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和产煞的血饵,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是一个是养煞,一个是转化。
这截血饵的加入,却正好让胎巢转化,让杨雄本来奄奄一息、油尽灯枯的身躯,顷刻间,便得到了滋补。
杨雄浑身一震,舒畅无比。
甚至连带着,那拉车的车夫,脚步也跟着加快不少。
见状,产煞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拉车的车夫:“你这车夫,倒是不错,咱们产煞,最大的弊端,就是走路太慢。一旦拖到天明,被人发现,可就跑不掉了。要不这样,回头我俩合作,我找到食物,分你一半,你把车夫,借我用用。”
哦?
杨雄觉得,这个“产煞”,还是蛮实诚的,居然这么快,就把它的弱点,告诉自己了。
他决定,再套路它一下。
便问:“还请前辈告知,咱们产煞,除了走的慢之外,还怕什么,下次我见到后,好避一避。”
“鸡鸣狗吠,阳光,甚至包括人类的男子,咱们都得躲避,人类男子力气大,咱们可争不过他们。”
鸡鸣狗吠甚至阳光,杨雄倒是可以理解:从产煞活动的时间来看,只在夜间,显然是阴气重。但他没想到是,这东西,居然连人类的普通男子都害怕。
也就是说,除了对付只能卧床不能行动的孕妇之外,其余的东西,都对付不了?
这么废的?
“那要是遇到了呢?”
“那就赶紧躲起来啊。”
产煞得意洋洋的说着,告诉杨雄:“看来咱俩以后,还会合作的份上,我今日,就给你演示一下。不过,你可千万记住,别泄露出去,告诉其他的产煞了啊。”
说着,只见她一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乌漆嘛黑的铜壶来。
又再三提醒杨雄:“记住啊,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产煞。”
杨雄表示:“我绝对不告诉其他产煞,如有违背,叫我永远吃不到血饵。”
听杨雄发出这么恶毒的毒誓来,产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再次揭开衣服,伸手将那血丝红线,从肚脐中,拉扯出来。
又将血丝,放入铜壶之中。
随着血丝一点点的注入,那铜壶的内部,竟犹如无底洞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这“活生生”的一个产煞,便如抽丝剥茧,被一点点的,吸入铜壶之中,藏了起来。
马车上,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衣物。
“这下,你知道了吧?”.??m
产煞的声音,从铜壶里传来,也许是隔了一层东西,显得有些嗡嗡的,不太清楚:“只要咱们躲在这铜壶之中,便没人能察觉到。白天躲着,到了晚上,再出来就是。对了,你可千万记住,不能让人堵住铜壶的嘴,一旦堵住,咱可就出不来了。还有,不能让咱们藏身的铜壶,遇到火,要不然,咱们会被烤死的。”
“好的。”
杨雄满脸笑容,伸手拿起铜壶,顺手从兜里,摸出两个银角子,塞住了铜壶的嘴。
这是除了银元、铜板之外,另一种“货币”,相比银元来说,价值小些,可又比铜板价值大些。
所以叫银角子。
“喂,喂!你干嘛呢?”
“喂!”
产煞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犹自嚷嚷着。
杨雄却懒得理它,一伸手,便将这铜壶,藏入六甲之中,打了个响指,车夫飞快奔跑起来。
很快,便回到了城西巷。
跃下黄包车,收起已经破损的皮影,杨雄回到店里,这才打开六甲,取出铜壶。
这时候,产煞也明白过来,自己被杨雄骗了,正在铜壶之中,对杨雄破口大骂:“你个挨千刀的,居然坑害同类!”
“你别忘了自己发过的誓,你以后,再也吃不到血饵!”
“赶紧把我放了!”
杨雄一手拿着铜壶,一边来到灶台前,取了柴禾,生起火。
等到火光熊熊,便将这铜壶,直接丢进了火炉里。
一阵凄厉、却又朦胧的声音,从铜壶里,迅速传出。
“你不得好死!”
“快放了我!”
“你放了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大量的金银财宝!”
“我告诉你,在城西大王庙,有个密室,里面有大量的金银财宝!”
“你快放了我!”
……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弱不可闻。
又添了几把柴禾,一直烧到那铜壶通红,铜壶口的银角子,都化作银汁,注入壶中,杨雄这才拿过火钳,将铜壶夹出来,丢入水缸中。
随着“嗤嗤”的声音响起,烧红的铜壶,迅速冷却下来。
过了几分钟,见没有异样,杨雄这才取出铜壶,将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