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罗到长安路途遥远,尤其是辽东地广人稀道路难行,虽然安东都护府派人加急送往长安,也要许久的时间,而长安却依然热闹,慈善宴会已经结束了,芙蓉园重新关闭,然而整个长安却仍然在热议,持续的热议,这次赐宴宴会的账目悄然出现在了帝国图书馆的某一排书架上,然后就被来图书馆读书的读书人发现了,整个图书馆都轰动了,随即迅速传播开来,一次慈善宴会竟然筹集了二百三十万贯!这太令人震惊了!普通百姓是感到震惊和惊喜,因为筹集到越多的钱,那就能帮助到更多的人,而长安的富户听到这消息莫名的感到自豪,因为这二百多万贯里有他们的一份,就在长安为之震惊的时候,长安城陆续开放了几个慈善药堂,虽然长安繁华如画,有许许多多的勋贵富户,但是也同样有很多很多穷困的家庭,每一天都为生计而奔波却只能勉强果腹,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幸的事,这几个慈善药堂并不是设在崇仁坊、平康坊这样的繁华富贵之地,而是设置在了最靠南边的比较穷困的坊市中,既然已经筹集到了善款,那慈善总会就会正式开设起来,最先在长安和洛阳开始设置慈善医堂用于救治无钱医病的孩子,医堂里的郎中来自西山医学院,由大唐第一神医孙思邈教出来的弟子和医学院的学生,医堂里还有负责勘验是不是附和救治条件的人,同时,在医堂的门口还有一个检举箱,任何人都可以投信检举,慈善药堂的开设立即就在长安引起了轰动,这些善款真的会被用来救治孩子,所有人心里都欢欣鼓舞,都有种安心的感觉,就像是人生有了一道保险,万一如果哪天家里遭到了不幸,也能向慈善医堂求救,李庸和长孙皇后都兑现了承诺,分明送来了一百万贯和五十万贯,有了近四百万贯的善款,慈善总会终于也正式运转了起来,一方面在长安和洛阳地区开设慈善医堂,同时招募人手,继续扩张,争取有一天能够将慈善总会扩张大唐的各个角落,尤其是贫苦的地方,慈善医堂不止会行医济药,而且还会接受捐款,这几天豫章公主和武曌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她们从没有这么忙碌过,忙碌且充实,李庸反倒是回到了清闲的时光,不过有一个人却比豫章公主和武曌还要忙碌,那就是孙思邈,在知道豫章公主筹建慈善总会,而且还募集到了近四百万善款,孙思邈笑的就像是个一百岁的孩子,孙思邈一生悬壶济世,不知道救治了多少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声望,然而,他却觉得自己远远不及李庸,虽然名义上这是豫章公主建立了慈善总会,然而孙思邈自然明白,这是李庸的主意,也因为李庸在背后支持,所以慈善总会才能这么顺利的建立起来,而且筹集了这么多善款,慈善总会建立起来了,却还缺少郎中,对于这一点,孙思邈当然当仁不让,李家庄的医疗所变得更加热闹了,李庸感到很欣慰,他只是起了一个头,然后就迈入了正轨,逐渐发展起来,不需要他去掌控,然而更让他欣慰和喜悦,就在长安都在热议慈善总会的时候,一行人离开了洛阳直奔长安而来,每天从洛阳前来长安的人络绎不绝,然而骑在马上的大汉虎背熊腰顾盼自雄,哪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依然十分的醒目,这就是带着兄弟们完成了环球航行的程处嗣尉、迟宝林,他们带着仅剩的兄弟们终于赶到了长安,这支队伍很长,不止有程处嗣还有他的兄弟们,还有很多世家大族的人紧紧跟在程处嗣的后面,因为谁都知道程处嗣的归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这个世家的探索超越了任何人,虽然李庸十分的博学,仿佛无论是天上地下还是海里什么都知道,但是正因为李庸太博学了,所以才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程处嗣就不同了,程处嗣虽然是国公之子,他的事迹虽然很传奇但是仍然在众人能理解的范畴中,程处嗣此次航行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收获了什么?这才是众人最关注的事,然而程处嗣却始终守口如瓶,只是表示自己按照李庸指引完成了环球航行,证明了李庸所说的全都是正确的,现在谁都知道海外财源滚滚,而且若是程处嗣完成了环球航行,那也就意味着他去过了西域,谁都知道西域的商路有多赚钱,但是走西域的商路路途太远,耗费的时间太久了,而且能携带的货物也不多,所以,若是能走海路,那用船能装载多少货物?能获得多少利润?简直无法想象,正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有那么多世家大族的人跟在程处嗣的后面一起奔赴长安,这一路上,他们不敢超越程处嗣先行入长安,也不敢落后程处嗣太多,因为他们怕有人从私下里从程处嗣那里得到什么消息,所以他们跟着程处嗣,同时在相互提防着,程处嗣一行人来到了永盛路的牌楼下,然后毫不犹豫的转向,跟在程处嗣身后的不少人都傻眼了,前面就是长安了,程处嗣为何突然又转变了方向?
“那是去李家庄的方向!”
有不少人感慨道,李家庄的声名那么显赫,凡是来过长安的人自然都知道,程处嗣竟然没有进入长安,而是直奔李家庄而去,这倒是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因为大家都以为程处嗣会先回卢国公府,虽然程处嗣很钦佩李庸,对李庸惺惺相惜,但是程咬金才是程处嗣的亲爹,程处嗣入长安,大家自然也跟着入长安,可是程处嗣去了李家庄,他们怎么好跟着直接去李家庄?
“老夫算是看明白了,这关键的地方啊不在程处嗣,而是在李庸身上,程处嗣也算是少年英雄了,没想到却会为李庸马首是瞻。”
众人听了不由点头,他们也明白了这一点,然而这却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因为程处嗣可以说是朝廷中人,可以说是勋贵中人,也可以说是军中之人,无论如何都绝不会算是普通草莽,而李庸却是完完全全的和勋贵世家对抗之人,程处嗣纵然是个勋贵之子,纵然曾经盛名在长安,但是终归到底也只是个武人之后而已,一个人再豪杰再英雄也不可能独占通往西域的海路,但是李庸可以啊!不说李庸自己已经有了偌大的家业,有着极高的能力,李庸还能够获得皇帝的强力支持,甚至能整合长安的一帮子勋贵家族,所以李庸完全有能力独占通往西域的海路,接下来就是和李庸的博弈了,和李庸的博弈可没有那么简单,李庸可是厉害人物啊!而且长安可以说是李庸的地盘,程处嗣根本就不在意后面的世家人有没有跟上来,相比朝中的那些勋贵,他有些瞧不起世家的人,朝中的那些勋贵至少平定了天下,那世家人呢,眼里除了铜臭和利益还有什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是如何广阔!一路驰往李家庄,程处嗣心里也充满了感慨,这变化好大啊!李家庄变得更加广阔更加繁华,事实上这一路上他都能感受到大唐的变化,尤其是道路的变化,水泥路已经在主要的官道上迅速铺开来,但是都不及李家庄和华亭县给他的震撼大,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楼,程处嗣一脸震惊的问道。
“那是什么?”
竟然有人在楼上镶嵌满了琉璃,太让人震撼了!虽然知道李庸找到了琉璃的秘方,能够制造出琉璃来,但是看到整个楼上都镶嵌了玻璃还是感到震撼,琉璃的珍贵已经深入人心,但是出门太久连程处嗣都震撼了,更不用说跟着他的兄弟手下了,一个个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一样,此刻他们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不怕有人把这些琉璃给偷走吗?程处嗣一把拉住了一个过往的读书人问道。
“劳驾问一下,那是什么?”
“连这都不知道,初到长安吧?”
读书人笑呵呵的反问道,显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十分熟练的解释了起来。
“那是荣富郡公建立的慈善总会,免费看病帮助天下贫穷人家,是天下百姓的首善之地啊!”
慈善总会?一个让所有人都可以免费看病帮助穷人的地方?而且还是天下百姓的首善之地?刚刚程处嗣还震撼于楼上的琉璃,而现在,他已经被这座慈善总会的意义所震惊了,从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一座这样的建筑,震惊之余,程处嗣又有些恍然,觉得似乎也就只有李庸能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有趣啊!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有趣的人!
“走,荣富郡公府!”
程处嗣驱马直奔荣富郡公府而去,李庸正准备出门呢,迎面就看到数十个人驰来,后面还跟着好几辆沉重的马车,当先一人正是十分醒目的程处嗣,虽然程处嗣黑了很多,瘦了很多,沧桑了很多,但是那独具特色的乱糟糟的胡子,还有那独特的气质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醒目。
“总教官,俺老程回来了,许久不见!”
程处嗣大笑道,李庸一眼就认出程处嗣他们,于是大笑道。
“英雄归来啊!恭喜恭喜!”
程处嗣翻身下马,笑道。
“某有什么好恭喜的?是某该恭喜大哥才是,某成功的验证了总教官的猜想,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真的是个球,这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李庸早就知道这世界是个球了不知道,还看到过这球到底啥样呢,不过这话肯不能说出来,不然真的会吓死人的,李庸笑道。
“其实一直以来,人们都对大海充满了向往,又充满了害怕,因为大海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难以探索,所以,自古以来,大海都充满了神秘,程处嗣你们的这一次远航可以说是开创性,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会载入史册,被后人瞻仰!”
程处嗣笑道。
“俺老程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年少轻狂,想着干一番大事,想要扬名天下,想要永垂史册,不过后来嘛,已经看开了,永垂史册什么,俺老程并不敢兴趣,不过俺老程却喜欢探索未知,所以,十分的感谢总教官的帮助和提点,不然,我们根本就没有方向,也不可能顺利归来,这一路航行确实艰难重重,若不是总教官的航海手册,真不知道能带几个兄弟回来。”
李庸笑道。
“一直牵挂着你们呢,能顺利回来真的太好了,今天一天要为你接风洗尘,好好庆祝一下!”
尉迟宝林露出大黑脸笑道。
“好啊,这一路远航最想念的就是总教官府中的威震天啊!今天大伙看一定要喝个痛快,给你带了些礼物,就是沿途的一些土特产,不值什么,还算新奇。”
“我这里别的没有,好酒绝对管够!”
李庸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再看看程处嗣他们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笑问道。
“程处嗣你们还没去过自己家中吗?你们的爹娘一直都很担心你们呢!”
程处嗣笑着摇头道。
“俺老程经常一去就是数年没有音信,他们无需担忧,俺老程知道他们担心我,但是男儿志在四方,不差那么一会。”
李庸转头吩咐小厮道。
“去卢国公府、鄂国公府报个信儿,就说程处嗣、尉迟宝林来了!”
尉迟宝林二皮脸笑道。
“先不急,先喝总教官痛快的喝一场,然后我们就乖乖回府。”
这一趟远航实在是太惊险太刺激了,同时收获也最大,归来之后他一直守口如瓶,但其实他也很想同人分享一下,而他最想分享的人就是李庸,而不是自己的爹娘,因为他觉得,这世上只有李庸最懂。
李庸笑道。
“还是先去送个信儿吧,反正也不耽误咱们痛饮,不然我怕你们爹娘来知道了会打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