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坝粮草被毁的消息传回布尔盖,禄东赞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愤怒,因为他早就知道黑军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而已。
“想不到他们出手这么快,还这么准,这些人不能小看。”
禄东赞虽然和黑军大规模作战交过手,在吐谷浑和黑军雇佣军也交过手,可以说是黑军的老对手了,正如李庸说的,他是一个果断聪明的人,粮草被断,他已经知道事情不可无了,禄东赞已经做好撤退的准备,如果是伏允那种蠢货,必然不顾自身的危险和李庸对拼,这就是差距,相对禄东赞来说,他像一个棋手,而伏允就是一个赌徒,那自己和自己的国家作为赌注拼上一切的疯狂赌徒,结果就是输光一切脑袋也被李庸给拿下。
“父亲,这些人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错,我们杀了他们的人,报复那是肯定的,只是想对付我禄东赞,他们还是小瞧我了,”
禄东赞柔声的和自己最喜爱的儿子论钦陵说道,禄东赞很清楚自己和那些人合作之后,遇到这种局面是必然的,只不是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这让他知道了黑军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有仇就报,不会拖,哪怕会有什么阻碍都不能阻挡,他也看得出黑军不是受大唐朝廷控制的军队,因为像这种精锐的军队没大唐皇帝的旨意,怎么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出入吐谷浑,还灭掉对方之后又杀进自己的地盘,他很理解汉人朝廷的机制,那就是武将想出征打仗,必须得到皇帝和朝廷所有人同意,要不然他们是无法领导一兵一卒出来的,不想他们吐蕃或者其他草原部落王国,兵权掌握在贵族和部落首领手上,即是他们想打仗的时候,得到这些贵族和首领支持就可以了,只是兵力多少问题而已,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些贵族和首领都会愿意停供军队和补给,因为他们为了是在战争中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们的那些军队其实就是他们的奴隶,死了再去掠夺就是。
“那父亲,我们现在该如何?”
“大军退回逻些,这次我们出来收货不错,不但吞并了吐谷浑大部分土地和人口,还弄到了那些神器,对那些贵族首领我们已经有交代了,现在我们只要打造和仿制出来这些神器,将来才能和大唐,或者和这些黑军有一决之力。”
“可是……”
“孩子,你是不是想说不甘心是吗?你记住了,汉人有个词语叫一叶障目,我们不能被眼前的事情给蒙蔽双眼,黑军一直没对我们发动进攻,因为他们也无法对我们有所忌惮,我如果没猜错,那就是他们的士兵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和他们的将领对我有所忌惮,我们已经拿到这么多东西了,足够让国内的形势好转,伏允就是一个很好样子,虽然没能顺势拿回松州,是有些可惜,但是为了大局着想,暂时的忍让不亏。”
论钦陵好像听明白了禄东赞的话,父子俩在营帐中的谈话无人知晓,而完成任务的幽灵特战队并没继续破坏禄东赞的粮道,而是严密监视禄东赞大军动向,裴行俭他们收到的命令就是完成摧毁阿坝粮库的之后就监视禄东赞大军即可,李庸看着幽灵特战队回报的情报中看到,禄东赞肯定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而且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着他带着十五万的军队从自己眼前撤退,并不是他不想对付禄东赞,而是没必要冒这个险,禄东赞的吐蕃人就如同草芥,而他的黑军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宝贝,损失一个都是不能忍受的,而且他来的目的就是逼退禄东赞对松州的企图,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他就是等待,等待禄东赞开始撤军,俩人虽然百里之外,可是心中所想的都是一样的。在长安,李二和他的大臣们也收到了松州的八百里急报,这可把李二和朝中的大臣吓坏了,因为他们的军神正在带着大军在吐谷浑作战,现在禄东赞带着十五万的大军向松州开拔,李二没有办法只有让牛进达带领三万军队支援松州,当牛进达到达松州之后,禄东赞迟迟没有动静,李靖那边已经完成了灭掉吐谷浑的任务,此时他也赶紧派出侯君集等多位大将率领五万大军赶往松州。
“大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禄东赞身穿盔甲问着自己的儿子论钦陵。
“大军现在情绪算是稳定,撤退没有问题,只是粮草已经不足,就算我们撤退,在路上我们的军队也可能无法坚持回到逻些。”
论钦陵把军队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禄东赞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只是抚摸了一下自己下巴的胡子,眼睛却看着西边倾山方向,他知道那边就是黑军的所在,禄东赞和李庸就像两个高明的棋手,都知道自己的长处,也知道自己的短处,所以相互忌惮,禄东赞虽然没有像李庸拥有那样强大的情报网,但是出色的军事才能和眼界,从各种迹象中分析出李庸的军队所在之处,这就是李庸和禄东赞之间的差距,也是李庸为什么很多军事指挥中都是由薛仁贵这些将领指挥,因为他知道,他那指挥作战能力肯定比不上他们这些人,所以他就放权,让懂行的人去之后,他之后再后面做大战略的把控,因为后世那些战略战术比他们这些人先进多了,而且有强大的情报系统,他很容易做出准确的判断。在禄东赞看向倾山黑军方向的时候,李庸也看着布尔盖的方向。
“老狐狸,你应该准备跑路了吧?”
“司令,部队已经准备就绪了。”
“那就布置吧,送送我们的老朋友,相信不出两年,我们还会和他相见的,到时候,就不是让他来去自如了,这个仇,只是给他记下,到时候连本带息收回来。”
李庸说完头也不会直接向着自己的小白走去,薛仁贵也看了眼布尔盖的方向,眼光中带着冰冷,但是薛仁贵什么都没说就回头骑上自己的战马,然后追上李庸的小白,此时的黑军大营里萧杀的气氛凝重,集合完成的黑军像豆腐块一样整齐的排列着,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赶往作战地点,然后,就没然后了,没任何的作战计划和方案,只是赶过去,很多士兵不明白,但是那些中高级军官明白,甚至那些低级军官也明白,因为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他们作战,这些天已经不少士兵因为高原反应被后勤保障部队送回地势较低的吐谷浑国内,现在应该说大唐国内,因为吐谷浑已经被灭,吐谷浑和突厥一样,只是大唐版图的其中一部分。相比黑军的行动,禄东赞的大军行动的稍微迟缓,因为毕竟十五万人,不是说退就能退的,要做到万无一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做到有序不被敌军偷袭就不错了。
“明天大军回转,沿途征集粮草,对那些不愿意提供粮草的地方,直接掠夺,他们都是松赞干布的子民,他们不为松赞干布的大军服务,那就没必要存在了。”
“是,父亲。”
这几日,论钦陵最担心的就是粮草问题,现在直接的父亲下达这样的命令,也算是清楚下面该怎么做了,论钦陵比他的父亲禄东赞还要有野心,他早早就想到想以一路就地补充粮草的办法把大军带回去,只是禄东赞一直没有发话,他不敢擅作主张而已,现在禄东赞给他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果然是亲父子,想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吐蕃禄东赞的十五大军在第二日清晨就不动声色的离开布尔盖大营,开始阿坝地区行军,这么庞大的军队一出布尔盖就被李庸的幽灵特战队和情报局的特工捕获。
“这些吐蕃幡子人这不少啊,你看走快半个时辰了,后面还有。”
裴行俭最少咬着一根青草,手中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吐蕃大军,那十五万大军绵绵不断的行进在道路上,旌旗可以是遮天蔽日,裴行俭都懒得去数人数了,这样多的军队,数了也没用,猜都能猜到是多少人,没十五万也最少也有十万,他们这些人还好,不想他们那样需要后勤保障什么的,他们这些游牧民族根本不需要这些,他们都是走到那抢到那,以战养战。
“大队长,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这样离开?”
“废话,你去打啊?人家这么多骑兵,一个冲锋,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而且你们忘记司令部的命令了?我们的任务就是监视敌军的动向,而不是作战,都闭嘴,好好老子数清楚那些幡子的人数,别到时候司令和指挥官问起来答不出来,到时候小心指挥官扒了你们的皮。”
那几个幽灵特战队的队员赶紧缩了下头,他们知道薛仁贵平时话不多,但绝对是狠人,这就是所谓的人狠话不多的典范,犯了军纪的黑军,不管你是军官还是士兵,在他手上没一个好过的,鼎鼎有名的小黑屋一关,保证你终身难忘,幽灵特战队的队员和情报局在各自的隐藏地点记录禄东赞的十五万大军的所有情报,然后传送到李庸的手上。此时的李庸已经带着黑军来到了阿坝附近,李庸拿着最新的情报看了一眼就和薛仁贵说。
“禄东赞那老狐狸快到了,让兄弟们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攻击。”
薛仁贵敬了个军礼就去下达命令,在山坡上只留下李庸一人,他的那些卫兵只是在他身后二十米处警戒,在吐蕃的不知名小山坡上,李庸身穿黑色西山盔,脸上被二郎神的面罩笼罩,没人看的到面罩下他的表情,春风将他后背的黑色披风吹的飞舞起来,还猎猎作响,黑军没有军旗,因为他们作为大唐皇朝的夜行者,军旗无疑就是暴露他们的一种障碍,就连海军也没有军旗,船帆上也只是全部染成黑色而已,李庸双双背在身后,看着山坡下面一个人都没有的道路,李庸知道再过一会,禄东赞的大军就要从这里经过,山坡上的黑军已经做好的警戒,作战的阵地已经布置好,就等待进攻的命令,然后他们的军官带给他们的是,继续警戒的命令,没有命令不准开火,整个黑军阵地上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山坡下的情况,军官们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方向,他们知道那是一直人数众多的军队行军产生的,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毕竟对方可是十五万的军队,而且一半以上都是骑兵,虽然自己的火器厉害,可是也架不住这么多骑兵冲击,所有人的盔甲里面已经冒冷汗,这么大规模的作战,他们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就算那些经历过吐谷浑、突厥、松州作战的老兵也是第一次。禄东赞知道李庸的黑军一定在监视自己,但是他知道黑军肯定不会攻击自己,只能放任人带着军队离开。
“报,前方三十里,发现一名疑是敌军。”
“只有一人?有什么特征?”
“没有,就是全身穿着黑色盔甲,面部有奇怪的面罩。”
“行,我知道了,继续探查。”
禄东赞心中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是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而他的儿子论钦陵却问道。
“父亲,难道是那黑军的伏兵?”
禄东赞摇摇头说着。
“不是,我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那人吧,你继续带领军队前进,我亲自会会,不用担心,他不会攻击我们的,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不是相互对攻的时候,所以他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说罢,带着两个亲兵策马脱离大队,向李庸的那个小山坡奔去,论钦陵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他想阻止也没用,他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就算他是他儿子也没有用,禄东赞很快来到那座小山坡,他远远就看到山坡上站着一人,那人黑色的盔甲在春天的阳光下没有一点闪亮,可能因为是黑色的原因,加上他背后的黑色披风随风飘荡让他整个人威风凛凛,禄东赞勒停自己的马匹,然后举起一只手让自己的两个亲兵停止前进之后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我。”
两个亲兵是禄东赞的家臣,对于他的命令是无条件遵守的,禄东赞双腿轻轻一夹身下马匹的肥膘的肚子,他身下的马匹明白主人的命令,低嘶一声就迈着蹄子向前慢慢走了过去,在山坡上的李庸自然早就看见禄东赞了,他好像在等待一位老朋友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然后看着他骑着马一步步走向自己这边,李庸居高临下的看着禄东赞,禄东赞微微仰头看着山坡上的黑甲武士。
“好久不见。”
李庸没有回答禄东赞这突然一句好久不见,可是面罩了的他眉头一皱,他知道禄东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他已经猜到自己是谁,但是他不可能承认,因为他的身份就算被他知道又如何,在没有任何证据下,对李庸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他还带着面罩,谁知道他是谁呢?禄东赞似乎知道李庸所想和担心什么,他笑着继续说道。
“你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想什么,西山伯,哦,不对,应该叫你华亭侯了吧?你的确让我惊讶,想不到你既然拥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大名鼎鼎的黑色恶魔。黑色瘟疫的黑军竟然是你的,如果大唐的皇帝知道会怎么样?对,你可能心里想着,我没有证据,大唐皇帝是不会相信的吧?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这个岳父,我是没有证据,但是只要他知道你是黑军的统领就够了,猜疑是不需要证据的,尤其是你岳父,他可是囚父杀兄的霸主,只要有人威胁到他的皇位,你说他会放过你吗?”
李庸在冰冷的二郎神面罩下淡淡说道。
“好久不见,吐蕃大论,禄东赞,的确厉害,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说漏了一样,那就是我那老丈人是个狠人,但是他同时是个智慧不低于你我的雄主,可以用千古一帝来形容,他的包容性是历代皇帝中绝无仅有的,至于你的虚张声势,对我没有,你收起你那小把戏了,你我都知道,我们双方交战的可能是没有,但是你如果想试一下我的黑军的威力,那尽管可以试一下,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禄东赞的确是在虚张声势,因为他不知道李庸到底最终打算是什么,就算他知道李庸肯定不会和自己交战,可是谁能保证呢?所以他的试探就有必要了,不过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李庸并没有和他交战的意思,也只是现在而已,他知道不久的将来,他和李庸必有一战,他笑着看这位带着奇怪面罩的少年。
“华亭侯,我们下次见面就是你死我活了,告辞。”
说完就拉了下马匹的缰绳,马匹受到主人的控制转过马头,然后带着背上的主人离开,李庸看着离开的禄东赞也转过身去,然后对着一旁等候的薛仁贵说道。
“你怎么看?”
“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
“走吧,撤回西山,带不走的物资全部原地销毁。”
李庸和禄东赞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好久不见就结束了双方可能的大战,黑军此番的任务算是完成,伏允也被诛杀,吐谷浑灭国,不过他们的任务只是完成小部分而已,黑军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