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世御驶着铁钵,温守和莫河分别驾驶佩剑,三人一道朝着石壁飞去,靠近石壁,弥漫在空气中的尸气稍稍浓烈了一点,但还是没发现特别的异样。
目光四下搜寻,石壁固若金汤,几乎没有落脚处,湖水荡漾,并无任何诡异之处。
继续绕过石壁,三人来到石壁后,一处凸起的圆丘孤零零悬浮在湖面上,差不多二十米见方,圆丘上本来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葱茏青竹,现在枯枝败叶,满目枯黄,竟是全数失去旺盛的生命力。
石壁隔着圆丘与另一座山峦对望,恰好形成双龙戏珠的风水格局,石壁和山峦向着湖畔延伸过去,连接一起,越往陆地上,山势越来越高,绵延数里不止。
莫河望着这上好的风水格局,目光中露出异彩,大声称赞:“好一处风水宝地。”
温守对风水也略有所知,正如莫河说的,此地风水极佳,但却是大惑不解:“既是风水宝地,为何圆丘上的青竹全部死去,怎么会变成绝地。”
莫河颔首:“可惜我对风水术一知半解,这是玄门的看家本领,若是有玄门天眼师开天眼一观,必定能看出端倪。”
普世皱眉说道:“想要弄清楚古怪异常之处,看来还需要深入湖里一探究竟。”
莫河陷入沉思,忽然眸光一亮:“此地恐怕安葬有大墓,首恶僵尸极有可能是墓中尸体尸变而来,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
温守想起勾里郡新任太守陈指圣和他那瞎子徒弟,后者说过他们是玄门之人,想必修行有道,不然何以能做到御史中丞的高位,贬谪后,依旧是五品太守。
察觉到莫河的眼光瞟来,盘算着天幕山到勾里郡城的路程,温守说:“去勾里郡城再返回天幕山,少说怕也要三天,这三天里那尊僵尸要是跑掉,到时候去哪里寻。”
莫河:“……”
普世和尚自告奋勇的说:“小僧准备在此重建佛宗庙宇,宣扬佛法,就由小僧入湖里一查底细,将这妖魔鬼怪降服。”
莫河还打算阻止,普世和尚竟是身子骤然坠落,一头扎入湖中。
温守不由的感慨:“佛教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连妖魔鬼怪都降而不杀,可别到头来,这有着大宏愿的和尚被妖魔鬼怪给吃掉,那就搞笑了。”
莫河说:“温师弟你这玩笑开得不地道,这和尚慈悲为怀,勇毅担当,令人钦佩。”
温守讪讪然不说话:“……”
他控制着符兵剑朝着石壁和山峦合围的湖畔落去,凑近了才知道湖水显然抬高不少,在湖畔的水面下,随山坡起伏安葬着不少的坟墓,如今都被水淹没。
温守心头生出一股不祥,再抬头望着左边山峦和右边石壁,发现不对劲啊,喃喃说道:“左青龙,右白虎,白虎高于青龙,犯白虎煞。”
双龙戏珠的风水格局两人都知道,并不是对玄门风水有多了解,而是,这风水格局属于烂大街的知识,就是普通凡人都知道个子丑寅卯。
莫河目光也是盯着山峦和石壁,眉头紧锁地说:“要不要去喊普世和尚出来,趁早离开这里,还是先请玄门道友来看了再做打算,别这里养出来更强大的僵尸,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他也是感觉到心中发虚,玄门一道诡异莫测,隔行如隔山。
温守说:“我看行,莫师兄你去将普世和尚喊出来,我去附近转转看有没有寒铁砂采挖。”
“嗯。”莫河毫不犹豫的答应,纵身跳入湖中。
温守循着石壁走去,没走几步,发现茅草丛中匍匐着一个黑衣人影,他三步并作两步靠近,翻过身来查看,一样的脖颈处两个牙齿印痕,全身干瘪,显然也是被吸干净鲜血而亡,尸体还未散发恶臭,想来死亡不过一两天。
在尸体的旁边遗落一柄钢刀,刀身隐藏符文,并不是普通兵刃,温守再仔细查看尸体肉身,发现肌肤异常粗糙,结实又坚硬,竟然还是一名武夫,且修为不俗,如果没猜错,是个七品武夫。
温守不敢再耽搁,拾起钢刀朝着石壁山快速奔去,此地不宜久留,此事得尽快上报勾里郡。
半盏茶时光很快过去,温守在靠近石壁的黑土地里,挖到足够的寒铁砂,普世和莫河却是毫无踪影,他不免有点心急起来。
莫河可是他喊来的,要是死在这里,他可怎么回宗交代,还有那个普世和尚,年级轻轻却是修为高绝,一颗善良的心里贮存着宏图大愿,两人都不该死的。
时间来到一盏茶的功夫,依旧不见两人冒出来,温守心急如焚,准备入水一探究竟。
恰在这时,天空传来刺耳的音爆声,下一秒便只见三道人影站在一艘飞空梭上,迅猛无匹的飞来,临近温守三丈,三人翻身跳落飞空梭,齐齐落在温守跟前一丈远处。
“你手里斩羽刀从何而来?”中间高大的锦衣壮汉浓眉一翻,眸光凛凛的盯住温守手里的钢刀问,闪烁不定。
“草丛中捡的。”
温守打量三人一眼,头上网着一样的纱网巾,穿着一样的红色制服,腰间挂着一样的虎头牌……铜制的,手里拿着一样的斩羽刀,竟是对他形成半包围之势。
他们的装扮让温守想到上击县城的捕快,只是捕快腰间挂着的是虎头铁牌,斩羽刀也没那么锋芒锐利。
他们莫非是勾里郡城的铜卫……这可就麻烦了,我捡了他们死去同僚的刀,洗脱不掉干系了。
锦衣壮汉颐指气使地质问:“在哪里捡的?”
一副高高在上的权威样子,好像他是个犯人一样,接受盘问是理所应当。
温守不乐意的朝着尸体位置努嘴:“呶。”
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不想徒惹是非。
锦衣壮汉对左边面无表情的同僚说:“你去看看是不是老黄?”
同僚去查看,他们对温守凝神戒备,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不一会,那位同僚带着惊诧的面色返回来,说:“是老黄,尸体还未发臭,应当就是这一两天。”
说完,却又凑到耳旁低语道:“老黄是被吸尽鲜血而亡,应当是死在僵尸之口,脖颈上有两个牙印。”
听完同僚的汇报,高大壮汉露出致歉的笑容:“一场误会,此刀是我同僚的佩刀,还请你归还。”
高大壮汉说着朝温守走去。
“既然是你同僚之刀,自当归还。”温守将斩羽刀抛给那壮汉,希望他不要再靠近。
锦衣壮汉没有停步的意思,温守便不动声色的也踱步起来,有意无意的与那锦衣壮汉保持着距离。
温守心有戒备,脸上却是冰释前嫌的问:“你们是勾里郡城都尉衙门的铜卫?”
锦衣壮汉见到温守不仅狡猾,还见多识广,一口点出他们的来历,顿住脚步说:“本官勾里郡都尉衙门都头范选,前来追击逃入天幕山中的杀妻恶徒林俊。”
温守脱离三人的暗中合围:“原来是范都头,我进入天幕山采挖寒铁砂,一路行来并未见过什么林俊,此人杀了自己的妻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范选忧心忡忡的说:“林俊一怒之下杀害发妻本属寻常,无奈他还是我都尉衙门自己的人,他的罪行无疑是给本衙门蒙羞,现如今郡城权贵都知晓此事,无不义愤填膺,对衙门颇多闲言碎语,谁都伸手指摘,此人因为是捕头出身,深知同僚们办案的手段和习惯,竟是被他一路潜逃,至今仍然逍遥法外,都尉大人特命本都头率人追击。”
温守恍然地说:“范都头的意思是他现在在天幕山中。”
范选指了指草丛中的同僚说:“他便是第一个追击林俊的人,不想竟然在此遭遇不测。”
温守告诫:“你们可要小心行事,此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僵尸横行,已然变成凶地,最强的僵尸有七品巅峰修为,不排除还有更强大的僵尸没有现身,你们的那位同僚便是被僵尸吸干血液而亡,。”
范选震惊地问:“是你亲眼所见僵尸对他下的毒手?”
温守摇头否认:“我也是刚到此地不久,见到他的时候早已经死了。”
范选问:“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哪座武院出身?”
范选也是走武夫路,温守气血磅礴,神魂强大,自是一眼看出来,竟然已经觉醒武魂,不知道是何种武魂,范选颇感棘手。
天下武夫大多出身武院,从县里的铁武院,到郡里的铜武院,再到州里的银武院,最后到王都的金武院,层层递进,越来越强大。
勾里郡有名的武夫,范选大都认得,却是对眼前之人毫无印象,他猜测温守可能不是勾里郡出身的武夫。
因此,他便有此一问。
温守嘴角含笑说:“在下温守,乃七星剑宗弟子。”
“原来是七星剑宗的剑师,幸会。”
明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范选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本来已经准备强行动手擒住温守,听到温守竟然来自七星剑宗,他便犹豫不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