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三人准备继续忙碌的时候,“咚咚咚”敲门声传来,三人疑惑地回头张望,只见敞开的房门前站着一对貌似夫妇的中年人。
“你们好!”男人微笑地打着招呼。
“嗯,你是?”程家安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前询问道。
“哦,我叫陆广平,咱疗养院驾驶班的司机。”
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岁数与程家安不相上下的男人,指了指旁边个头稍矮,一脸善意,笑容祥和的中年妇女介绍道:“这是我爱人江艳梅,咱药房的司药,哦!我们是你的邻居。”
原来是新邻居来串门,程家安喜出望外地应声道:“哦,你好,你好!我叫程家安,这是我爱人李秀兰,这是大儿子程江河。”
看着程江河上前两步,乖巧的模样,江艳梅和蔼地夸赞道:“哎呀,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
程江河礼貌地微微鞠了一个躬:“叔叔、阿姨好!”
“好好好!”
看到程江河如此的谦恭知礼,陆广平眼睛里露出几分赞许的色彩,转头冲着程家安微笑道:“我们也才知道你们搬过来,就赶忙过来打个招呼,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程家安脸上一阵感激之色,赶忙谦让着:“哎呦,那可感谢你们啊,我们这里比较乱,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用了。”
江艳梅笑了笑,和善地道:“千万别客气啊,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串个门先认识认识,将来还要常在一起打交道呢。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啊!所以啊你们可千万别客气呀!”
李秀兰走上前来,很是热情地颔首道:“真是感谢你们啊,我们也是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不懂,回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得多请教大哥和大嫂子呢。”
江艳梅嗔怪地看了一眼李秀梅,轻笑道:“别那么见外啊,以后你就叫我艳梅,我就叫你秀兰可好?”
“好啊,艳梅!”李秀兰欣然地随口应声道。
程家安看了看四周,纠结着面容说道:“你看我们这乱的,想让你们坐都没法子。”
“不用不用,你们也刚来,可够你们忙活上一阵子的了。”
陆广平连连摆手,看着屋子里乱作一团,善意地说道:“对了,你们要做饭什么的,就先用我们家的炉灶,一时半会的,你们也顾不上糊炉子。”
李秀兰感激地点点头,爽直地道:“那感情好,我还正为这犯愁呢,真是啊,碰上你们这么好的邻居。”
江艳梅笑了笑:“客气了,以后都在一个单位上班,又在一栋楼里住着,那就是缘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哦!”
“好的好啊,谢谢你们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吧!”江艳梅打着招呼,双双笑盈盈地离开了。看着二人的背影,李秀兰不由感慨地说道:“哎呀,你看看这城里人的素质就是高,人人都这么热情。”
初来乍到的,就能结识两位年岁相当的朋友,而且还是邻居。更甚者,从寥寥几句的闲谈中,就能感觉出对方都是对热心肠的温良之人。这对于人生地不熟的程家夫妻来说,实属难能可贵。
远亲不如近邻。
这是句很实际也很实用的话,和得邻居好,胜过穿皮袄。
在这个年代里,邻里邻居实则堪比亲人兄弟。虽没有血脉上的干系,但它却是你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情感投付所在。邻里间在家长里短里融合情感,在锅碗瓢盆间相扶相持。有需有难时,八方来援,无私无暇,温暖如春;有喜有乐时,奔走相告,欢悦共享,感同身受。
他们绝不会因为隔重门户就隔了重山,隔层楼板就隔了层天,更不会生硬地用钢筋水泥隔断了人们之间本该共生共存的亲情,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遇到点难事,以自己的小家作为原点,画上一个“你能想到的是谁”的圆圈。你会发现,这圆内囊括着的绝大部分人,并非你的亲朋故旧,而是你的左右街坊。
也就是这样无数个圆、无数个家,团团绕绕、和和谐谐地纠缠在了一起,最终才形成了“大家”。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特色,也是最应该延续下去的生活文化。
听着妻子的感怀,程家安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回想起团场蔡三姑送别的场景,确实也让自己感慨良多,感怀之余不免顺便调侃了一下妻子。
“呵呵,有个好邻居啊也是修来的福啊,总算没碰上蔡三姑那样的,免得你们整天斗来斗去的。”
“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秀兰狠狠翻了一个大白眼,一反常态地下了个结论:“蔡三姑这人还是不错的!”
程家安耸了耸肩膀,继续调侃道:“呵,这还都斗出感情来了!”
一牵扯到这个话题,李秀兰的脸就会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虽说每次跟蔡三姑掐架,自己总是稳占上风,可现在回头去看,越是战绩辉煌越是有点羞愧难当,真是怪了。
臊红脸的李秀兰挥了挥手,赶紧岔开话题:“行了行了,干活干活!哎呀,这晚上怎么睡啊?”
程家安的脸色不由地垮了下来,忿忿地道:“还说呢,我就说去买点家具,至少弄两张床吧,这你都不肯!”
李秀兰理直气壮地说道:“秀梅、大石他们不都说了嘛,一应的家具,他们老早就准备帮我们打了。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帮忙,做工质量不比外面买的强,干嘛花那些冤枉钱!”
程家安邹了皱老眉,说道:“我就怕太麻烦人家了。”
“自家的人,说啥麻烦不麻烦的。”
李秀兰理所当然地说道,随即画风一转,强调了一句:“不过回头钱得给人家,秀兰、大石还有咱弟国强可都是实诚人。”
“这还用你说!”
程家安当即竖起了眉梢,毫不犹豫地说着,转脸再看看满地的狼藉,不免又皱起了眉头:“哎,看来这几个晚上只能先打地铺咯。”
“哼!”
李秀兰鼻子里轻哼一下,随遇而安的话语里却透露出满满的自豪感:“打地铺我也愿意,至少也是个打地铺的城里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