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我只是想教你大嫂重新做人
“她晚两天到家。我朋友送她。”陈山河语气平静道。陈山林跟赵彩凤多年夫妻,一下子就明白了陈山河的意思,长叹一声,在陈山河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你嫂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疑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陈山河摇摇头,“还好。”陈山林就没再提赵彩凤,他了解自家婆娘什么性格也知道弟弟什么性格。他抬手指着两间东厢房,“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你……”本想说“你先去休息会儿。”话说到一半看见江拾月和阳阳皱起眉。陈山河的电话打到大队,传话的人只说陈山河会回来,哪天到,但是没告诉陈山林几个人。陈山林以为和之前一样是陈山河一个人。阳阳和江拾月一个赛一个的白,脸都跟能掐出水来一样,这娇滴滴的长相绝对是没受过苦的。东厢房说到底就是偏房,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还是单人床。其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各种绳子工具,角落里甚至还有灶台。恐怕江拾月和阳阳住不惯。吴秀娥忙道:“把你爹挪到东厢房,我们老俩住。你们一家三口住我们的房间。”不等陈山河开口,吴秀娥就摆手制止,“我跟你爹,脖子埋土的人了,住哪儿都行。你们一家三口睡小床不习惯。”陈山河跟江拾月都不同意。尤其是江拾月,她不愿意吃苦是真同样也不喜欢鸠占鹊巢。最后躺在炕上的老爷子陈定国拍板,换了房间。江拾月有些感慨,不愧是孔孟之乡。一个瘫痪在床的老爷子,一句话,两个一米八高的儿子言听计从。两间堂屋一内一外。外屋很大,有灶台,桌椅,一些工具。里屋其实不算小,但是一张炕就占据了大半间房。火炕直接从东墙到西墙,陈定国和吴秀娥只睡了半张炕,余下半张放干净的被褥和两个木箱。江拾月坐在新换了褥子和洗干净的炕单上,感慨:“看来你娘把你爹照顾的挺好。”“怎么说?”陈山河蹲在地上,把提纯的硝石放进桶里给江拾月制冰。“一个瘫痪在床这么多年的人睡过的炕没有半点异味。四处干干净净。你爹面色红润,声如洪钟……足以说明你爹被照顾的挺好。”“嗯。”陈山河点头,“我娘是个比较传统的女人。一向把我爹当成天,后来我爹出事以后,我娘是最慌的一个,但也是最坚定的一个。她一直坚信我爹早晚还能站起来。也是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到现在。你别看她不认字,现在按摩可是一把好手。都是为了我爹学的。”陈山河把准备好的冰盆,推到炕边上,甩着手上的水起身。江拾月不意外,像吴秀娥这个年纪还裹小脚的,以前一般家世还不错,受一些封建思想荼毒也比较严重。出嫁从夫的思想更是根深蒂固。她轻叹,“赵彩凤可真不做人!逼着你娘离开你爹这么久!不光身累心也累。”陈山河嘴唇动了动,但是没说话。性格原因他不能像江拾月说话这么肆意。最起码不能在背后说大嫂的是非。娘的遭遇他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江拾月一眼就明白陈山河的纠结,往前爬了两下,趴在炕沿边上,“陈山河,重孝道讲义气本身没毛病。但,这不该是纵容坏人作恶的原因。赵彩凤在陈家这么嚣张跋扈就是你们惯的。”陈山河警惕地看着江拾月,“你又要做什么?这是生产队,你别乱来。”“怎么会乱来呢?”江拾月两手扒着炕沿,仰起头看着陈山河一脸无辜,“我只是想教你大嫂重新做人。我是个生意人,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你大嫂想拿我每月的二十块钱,肯定得先达到我的要求。”不刁难人的甲方还是甲方吗?陈山河:“……”“一直没机会说,很谢谢你帮我。给我大嫂的二十块我来出。”江拾月眨眼,“原来你想娶我是假的?你的我的分这么清楚?”陈山河:“……”笨拙的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他是个大老爷们,赚钱养家是他该做的事。他的津贴其实不低,放到江拾月面前却不够看。最后五指张开罩在自己后脑勺上,一脸为难。江拾月乐不可支。可真是个木头!陈山河刚想开口,目光移向窗外。江拾月也听见动静,伸长脖子,往外看,“外面怎么鸡飞狗跳的?”她这角度看不见,着急地坐起身,扯动伤口,疼得哀号。“别动!”陈山河按住江拾月的肩。江拾月嘟嘴,“我想看热闹。”“不是热闹,就是我大哥和我娘在争杀谁的鸡。”“啊?你们不是一家人?”江拾月有点没听懂。“以前生产队是“大锅饭”,所有的一切资源都属于集体,大家平均分配。现在变了不少,地还是集体的,大家凭工分按劳分配。每家还能分一小块自留地,家里也能养点鸡鸭猪之类的家禽。不过都是限量的,而且也不能随意买卖。像我们普通人家,一般也就养个鸡鸭留着下蛋。我大嫂那人你见过,有些霸道,不让我娘拿鸡蛋给我爹吃。后来干脆就分家了。虽然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但不在一起吃饭,家里的东西也是分开的。”说是分家,不过是赵彩凤嫌弃陈定国,不想在一个锅里摸勺子。吴秀娥两口子明显没有劳动能力,也挣不到工分,都是陈山林和陈山河供养。赵彩凤从中克扣,但也不敢真得太过分。78年的老百姓普遍淳朴且乐善好施,如果赵彩凤做得太过,生产队里的干部们就会出面干涉。江拾月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大哥和你娘在争用谁家的鸡炖了给我接风洗尘?”陈山河笑,“你怎么就知道是给你炖的?”“我这么漂亮,人见人爱。而且,我还是个病号呢!”一番争执后,吴秀娥养的母鸡进了锅。她一共就养了两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