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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拟方,炮附子150克

    “逼逼叨叨,尽显你!”

    林羡骂了句,不管身后的哀嚎,手揣着兜闯进了人潮。

    李臣平时和同事关系一般,被揍竟然没一个人来帮忙。

    严钟杰见林羡过来,后面跟着神色木然的严浅雪,他心想宝贝孙女万一想不开该怎么办,不由地拉住林羡的胳膊,压低声音说:“现在的情况紧急,已经病危了,你觉得有多大把握。”

    林羡看看他抓紧的双手,心里冷笑这老严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我治不好王老头你是不是准备给我扣罪名,事到如今我不提点什么恐怕又要让你白嫖。

    “你孙女是不是还没男朋友。”

    严钟杰猛地抬起头,金丝边眼镜后面闪了下,接着拍拍林羡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让开病房门。

    崔先平冲上来抓住林羡,迅捷的姿态一点都不像六十多岁的老头,眼里闪烁着泪光嘴角紧绷:“拜托了,林大夫!”

    林羡看着他,仿佛有种巨大的责任感在身,他点点头,环顾了一圈把目光落在跪地不起的陈栋身上,这行为不由得多了份好感。

    能有尊师重道的心,那么品质就不会差。

    他指指陈栋,“刚才扎针的是你?”

    “是!”

    “好。”林羡点点头,“你跟我来。”

    陈栋惊诧地打量着他的脸,不知道这个时候进去有什么必要,但迟疑了几秒起身跟随。

    抢救室里的医护人员正在善后工作,对闯进来的二人当即发出阻止。

    林羡不做理会,问道:“他最近饮食如何?”

    陈栋自然清楚,立马回复:“老师性情随和,平时饮食多喜欢吃甜的。”

    林羡想了想点点头,望诊见面色青白,神色狰狞恐怖,汗如雨下喘息如牛,和急诊记录保持一致。

    舌诊见舌尖和边缘部分紫色瘀斑连接成片,舌苔灰黑色且厚腻。

    “脉诊!”林羡道

    陈栋愣了下,看了眼仪器上135/min的脉搏跳动,心里的悲痛如同千钧巨石,他很快凑上去摸到冰冷的手,才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

    “脉象很乱,虚大,有些繁杂。”

    “脉大无伦!”林羡点点头,又问:“两手尺脉如何?”

    “尺脉很微弱几乎摸不到,但……又像结代脉,不对,洪大无力。不对不对,又像是散脉又像是芤脉……”他紧张地擦着汗,这种脉象从未见过,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水平。

    “试试趺阳脉和太溪脉。”林羡道

    陈栋愣了下不疑有他,赶紧摸到脚背,顷刻回复:“脉若游丝。”

    一丝肾气尚在即为不死,胃气尚存即可用药。

    “年高体衰肾阳久亏,内伤劳累又过食肥甘导致痰浊瘀血阻塞胸膈为真心痛重症。四肢冰冷大汗淋漓,为亡阳厥脱症。”

    林羡捏捏下巴给出了判断,当即沉声道:“拟方,炮附子150g……”

    陈栋的手抖了下,但毫不犹豫写完了药单。

    山茱萸90克、炙甘草60克、丹参45克、莱菔子(生炒各半)30克、高丽参,五灵脂,韭白,细辛,龙骨,牡蛎,磁石,郁金,桃仁,桂枝(尖部)15克、酒泡瓜蒌3克、檀香,降香,砂仁10克,麝香0.5g,三七粉10g(分冲)。2剂。

    他没来得及问,林羡又说:“文武火浓煎半小时,取600ml分次灌服。”

    “半小时是附子毒性最高的时候,炙甘草的剂量无法制约毒性的。”陈栋小心翼翼解释道

    “炙甘草的作用在于补中,谁告诉要制约毒性,还有疑问吗?”林羡问

    这句解释太过于理性,以至于陈栋迟迟无法回应,他想了几秒低头看着药方,“人参和五灵脂畏而不畏,两者相加峻血力强,我不认为不妥。这是四逆汤加人参的变方,仲景一千多年前曾用经方治疗心衰,尽管没有医案支持,但我信仲景,我也信林医生!”

    陈栋的眼里燃起炯炯有神的烈火,他捧着方子似乎是极为沉重的东西,冲出了病房。

    林羡看着奄奄一息的王儒会,深深吐了口气,虽然和此人交情不多,也就一面之缘,但老王身上那种气质还是不错的,有成为一代大家的潜质。

    但太老了,恐怕以后也没机会了。

    他从针灸带里拔出毫针,在几位护士的冷漠的注视中,直接扎进王儒会的太溪穴。

    太溪穴,足少阴原穴,肾之所出。

    林羡明显感觉此处得气的状态很差,但好歹有了针感。

    在烧山火的加持下,太溪穴的鼓动力量得到增强,热感正顺着小腿朝上攀爬。

    然后依次给太冲、足三里和三阴交运用了针,王儒会身上的冰冷感正在消退。

    老王的身体就好比冰块,阴实已成,孤阳游弋在外,如果不把这缕阳气拉回来,他就真的完蛋了。

    持续了十几分钟,这种针法太过于消耗精力,他大汗淋漓地靠在地上,挠挠头听着外面乱成狗脑子的争执声。

    “药典里写得清清楚楚,附子的用量不能超过15克,他竟然十倍的剂量,他这是包藏祸心!他是想毒死王老吧,这种人就是神经病,杀人犯!”

    “人参和五灵脂是相畏的,这方子本身就有问题,他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凭什么相信他能拯救王老!”

    “还有,李东壁指出过,细辛不过钱,也超量了!我建议他重新回去读读药典,一天天的就知道装比!”

    “中医在治疗急症危症这块就没有先例,唐教授作为心脏领域的专家已经宣布无救了,他难道比唐教授还有能耐?”

    “他就是想出名,这种人见多了,屁点本事没有总想着借机搏一搏,中医就是被这种野路子搞坏的...”

    “李医生说的没错,他就是沽名钓誉,中医败类,咱们要联手抵制他....”

    陈栋激烈辩解的声音道:“如果你们有办法也可以开方子,也可以辩论,但现在老师正在弥留,不试试效果你们怎么就觉得没用!”

    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抵制浪潮吞没,骚乱声更大了。

    “陈栋,吃错药会死人的,更何况王老现在的状态!中医救人无功,你为什么要拉着大家趟雷!”

    “就是,你不是也想跟着出名吧,学网红呢!”

    “那个姓林的就是一妇科大夫,治治月经不调还有点用,真指望他救王老呢!”

    可突然间,骚乱变得凝重肃静。

    “崔老!您不能签字啊!”有人痛心地劝阻道

    “欸,钟院长,您....”

    “学生也愿意作保!如果今天林医生无法救下老师,那么中医真的无可救药了!”陈栋置地铿锵道

    “你们都做什么,断送自己的未来吗!”唐教授愠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质问:“钟院长,你在孩子气!”

    一声儒雅的苦笑:“唐教授,王老已经如此了,没有更糟糕的局面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为什么不愿意相信那个孩子,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给王老一次活下来的机会,给中医一次机会呢?”

    他说完,笔尖沙沙的声音如惊雷般落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