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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符华,你是自由的!

    崩坏的表现形式难以捉摸,战争、传染病、气候灾难、彗星撞击,崩坏有时是诱发灾难的源头,有时是促进灾难的推手,甚至有可能是灾难本身。

    而在前文明纪元第三次崩坏中,崩坏的形式,除了无尽的雷暴,从天而降的彗星,便只有最糟糕的——死士。

    【你隐瞒下了自己被死士划伤的伤口,和符华一起护送着卡萝尔,前往与逐火之蛾约定的会和地点。】

    【这时,你才发现,刚刚因为灾难而死去的市民,开始一个个复活了过来,变为了死士。】

    【这,才是第三次崩坏的最大危害。】

    “呀,腿好疼,这真的是世界末日啊……”

    此刻,卡萝尔正被高奇公主抱在怀中,看着周围那些身体布满紫色纹路,向自己袭来的“丧尸”,瑟瑟发抖。

    而符华此刻也有些狼狈,她也手持一根长棍,不断警戒四周,一旦发现有死士向这边冲来,就一棍子撂倒。

    现在的卡萝尔,正紧紧地搂着高奇结实的胸膛,一动也不想动。

    她确实吓坏了,高奇和符华晚来一步,她可能已经加入“丧尸”的行列了。

    “唔,高奇哥,这次我们要是能活下来,我一定以身相许!就算不能,和高奇哥还有符华一起死,我也挺满足了——哎呀!”

    邦!

    当然,她紧接着就被高奇敲了下脑门,一旁的符华看向她的目光,也突然变的有些恐怖——防火防盗防什么来着?

    这位后崩坏书的小丫头,在前文明一样活泼。

    “少说怪话,别乱动。”

    接着,奔跑中的高奇猛地一个滑铲,躲过了两只飞扑的死士,朱雀踏云的身法灵巧百变,面对那些行动迟缓的普通死士,高奇可以轻松躲过。

    紧接着,高奇猛地一拳砸下,白虎听风发劲,靠着冲势,直接将另一只死士打飞向了一边。

    这些死士,都和丧尸无异,毫无理智,只凭借本能行动,完全见不到游戏里那些有着白发和大长腿的死士小姐姐。

    实际上,那种死士才是少数高阶个体,之前刺伤了高奇的那个死士,便已经撮毛变成了白色,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巨大提升,手臂已经初具镰刀婊的镰刀模样。

    被它砍到的瞬间,高奇甚至能幻听到一声“叮”。

    崩坏刚刚爆发,真正的死士并不多,高奇和符华也抓紧机会,赶往了接应位置。

    “奇哥,你的伤不要紧吧?”

    换了几辆车,又徒步奔跑数公里,连番作战,让符华格外疲惫,但是看到高奇腰腹处被撕裂的衣物,她还是颇为担心。

    “没事没事,你看,都没流血——放心吧,我认识的组织很靠谱的,能让我们安全离开沧海市,一切有我。”

    不过,高奇只是摇了摇头,冲着符华飒爽一笑。

    “嗯!”

    看到高奇毫不慌乱的样子,符华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加快脚步跟上了高奇。

    她一定,要和高奇哥走出这个地狱。

    【你安抚下了符华,内心中却已经被遗憾和不舍所充斥。】

    【你的伤口确实没有流血,但紫色的光辉正在肌肉和神经中流淌,有着丰富因崩坏而死经验的你知道,你已经被高浓度崩坏能所污染。】

    【死士携带的崩坏能浓度,远超寻常辐射污染,如果没有中级崩坏能抗性,你恐怕一分钟内就会被转化为死士,而现在,这段时间被拉长到了数小时。】

    【你决定将此事隐瞒符华,你终有一死,但是你希望这份离别不要那么绝望。】

    【终于,九死一生中,你带着符华突破了死士潮,在距离约定地点不远处,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冲了过来,帮你们消灭了追兵。】

    【他们身上都有着同样的标志,宛若扑火的飞蛾。】

    【带领这支队伍的领袖,是一位高挑冷峻,英姿飒爽的红发女子。】

    【她自称逐火之蛾第五小队队长卑弥呼,负责对沧海市的搜救援助工作,在看到你的瞬间,她的脸色便糟糕了起来。】

    【你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出去,她犹豫片刻,亲自带你去战地帐篷内,安置符华和卡萝尔。】

    【你明白,是时候道别了。】

    【暂时到达了安全地带,符华和卡萝尔紧绷的精神,瞬间松懈了下来,后者绑了夹板,注射了镇定剂,很快便沉沉睡去,小帐篷中只剩下高奇和符华。】

    【不知怎的,平时少言寡语的符华,和你一样打开了话匣子,你们聊了很多事情,关于过去,关于未来。】

    “奇哥……你其实很早就加入这些人了,对吧?”

    符华同样格外疲惫,但是却强打精神,一直陪着高奇说话,坐在他身边,轻轻牵着他的手。

    “是啊,早就加入了,你哥我可是很优秀的战士,不过逐火之蛾的存在是机密,不能告诉你们,对不起啦。”

    高奇感受着体内愈发剧烈的疼痛,以及一个个器官组织对身体的反叛,强行咬着牙,将符华拥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虽是模拟系统,但高奇的脑海中,自己与这位少女相伴十几年的记忆不是假的,现在他要死了,怎么可能真的舍得?

    但,高奇不后悔,原本的符华,现在会躲藏在沧海市的角落,在绝望和后悔中被卑弥呼发现,然后迎接一个又一个噩耗。

    而现在,高奇让符华的命运……发生了一点点改变,这就够了。

    哪怕知道,未来的赤鸢仙人,会将这一段记忆彻底忘记,高奇也绝不后悔。

    “不过,你安全了,我就得继续做其他任务去了,还有许多人需要拯救,好好照顾叔叔和卡萝尔,我会常回来看看的。”

    到最后,高奇也没勇气,说出什么死别的话语,他不想继续打击符华,便撒了个谎——游戏中的符华,愿意为了自己重视的同学,为了琪亚娜和芽衣她们牺牲自己,高奇也牺牲一次,又有何妨?

    “当然,记得我说的话,小华,你是自由的!你永远有资格选择你想要的活法,选择让你快乐的活法,选择让你满意的未来!没人能左右你,没什么能束缚你,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想到未来,符华因为职责的束缚,又因为神音而偏执,变得如机器的万年人生,高奇最后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符华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埋在高奇怀中,显得格外平静。

    “嗯,我会等你的,奇哥。”

    见符华没有起疑心,高奇放下心来,缓缓起身,忽然犹豫了一下,随即扶起符华柔软的脸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再见,小华。”

    都要死了,占班长大人一点便宜,不过分吧?

    不敢再看一眼符华,高奇捂着腰间的伤口,走出了帐篷,来到了营地门口,看向了那位一直在等待着自己,被紧身战斗服覆盖的红发女性。

    真像啊。

    现实中,高奇已经无缘再见到姬子老师了,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能和前文明的“姬子”相见。

    “如此严重的崩坏能感染,还能坚持这么久,你很特别,高奇先生,你本应该是个好战士。”

    双手抱胸,卑弥呼看向高奇,暗金色的双眸充满平静,她已经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对此早已麻木。

    “但也差不多是时间了,我的先知朋友预言了我的死,就是今天——符华就教给你了,卑弥呼小姐,她的未来不可限量,好好教导她。”

    没等卑弥呼开口回答,高奇便凑到了她近前,与她四目相对。

    “作为报酬,我赠送给你一个预言,免费的——卑弥呼,信不信由你,你会是第七位律者,炎之律者,你的死会和我一样,给我家妹妹很大的打击,别让她太伤心。”

    看着卑弥呼猛然睁大的双眼,高奇拍了拍她的肩膀,向着营地外走去,顺便摸走了她腰间的枪械,卑弥呼下意识抬起手,最终并没有阻止他。

    “我会找个隐蔽的地方自行了断的,记得帮我收尸,拿我做实验也不要紧,我知道你们逐火之蛾最喜欢这个——别让符华发现就行。”

    最后看了一眼符华所在的帐篷,高奇走向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你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崩坏的力量在你血液中流淌,你的脑海中回荡着滚滚雷声,那是律者的咆哮与尖叫,祂在命令你破坏,撕碎周遭的一切,将恶毒肮脏的文明彻底焚毁!】

    【崩坏的力量太过强大,但你不想屈服,你将科幻感十足的枪械对准自己的脑袋,不断尝试着掌控和适应体内的力量,想在彻底疯狂前有所收获。】

    【你绝不求饶,你决不退缩,几分钟的时间,对你来说如同数天一样漫长,你任由痛楚将你覆盖,感受着崩坏能的流动,试图将其化为己用——以死亡为代价,你竟然成功抓住了那道感觉。】

    【而就在这时,一位留着浅粉色短发,有着天蓝色明眸的少女,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她如约而至,却只见到了你最后一面。】

    【她的脸上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美丽的容颜只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但是,她的眼中,却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果然是和花一样娇羞的美少女,那么,再见咯。”

    【冲她说出这句话后,你扣动了扳机。】

    【在崩坏将你杀死前的一瞬间,你破坏了自己的大脑,同时操纵微弱的崩坏能,阻止了自己的死士化。】

    【恍惚之中,你看到,一道被雷霆闪电包裹的人影,正跨越千里,饶有兴趣的看向了你。】

    【祂说——】

    【你没有听清,你死了。】

    【模拟结束,正在评价中。】

    ——————

    高奇睁开了眼,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子弹打穿的太阳穴——还是完整的。

    从宿舍的床上翻身坐起,高奇看向窗外的天命空港。

    此刻已是清晨,天蒙蒙亮,一切如常。

    “小华,早饭想吃什——”

    下意识的喊出一句话,高奇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早餐,吃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