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雅哪还能答得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啊,她惶恐地看着岑?,冷汗涔涔的想要摇头,可又害怕抵在她下巴上的剑直接割了她的脖子,以至于她压根不敢动。
她牙齿打了磕巴,断断续续地说:“不……不是,小雅绝无……无此意。”
“陛下!”罗太后高声想要制止岑?。
岑?却仿佛因为她这一声而手抖了一下,剑尖划破罗小雅的脖子,一条血线弥漫而出。
罗小雅恐惧地闭上眼睛,惊恐地叫着:“姨母……姨母救命……”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吵死了。”岑?抬剑在罗小雅脸颊上轻拍了几下,“再叫就在你脸上划几剑。”
他此话说的没有半分威胁之意,反而轻描淡写,这话说得如家常便饭般正常不过。
坐在下面的宋瑶枝看着这一幕,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口,意味不明地收了目光。
她这才窥得岑?的几分疯魔。
“表妹,是太后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过来的?”岑?问罗小雅。
罗小雅眼角掉下一滴泪来,她惊惧地看了岑?一眼,转而又去看罗太后。
太后脸色难看,眉间紧紧地皱起,“陛下如此对小雅,是不是太过分了?小雅怎么说也是你表妹,你还不把剑放下来!”
“太后如此语气是在跟谁说话?”岑?的目光扫向太后。
罗太后对上岑?那道阴冷森寒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
是了,他如今不再是她的大儿子,而是当今天子,天下之主。
罗太后拨动着手中佛珠,将自己满腹的燥郁之气压下去,再次开口已是冷静无比:“陛下,小雅是哀家叫来在家宴上给大家献舞助兴的,她一时兴起,便失了礼数,哀家代她向陛下赔罪了。”
“太后当朕是傻子吗?”岑?道。
罗太后嘴角又是一抽。
“太后想将她塞进朕宫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日朕不妨跟太后说个清楚。罗家的女子,一概别想进宫。”岑?将剑扔在桌上,哐当一声响,砸的罗小雅腿软地瘫倒在地。
岑?目光戏谑地看着罗小雅:“尤其像是表妹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搔首弄姿之人,若是进了宫,这宫中怕是连只公猫都容不下了。”
罗小雅听到这句话,本就惨白的脸上此刻血色尽褪,连上了胭脂的唇都失了血色。
旁边的罗太后脸色极差,她知道岑?此话针对的压根不是罗小雅,针对的是她!
岑?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岑?居然如此不给她脸面,罗太后拨动着佛珠的手猛然用力。
佛珠猛地断裂,珠子瞬间撒了一地。
殿内寂静一片,只有佛珠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良久。
罗太后笑了:“?儿还真是长大了。”
她看向瘫倒在地的罗小雅,朝仝公公吩咐道:“将小雅扶起来,送她出宫回府。”
仝公公立刻应是。
罗太后吩咐完此事之后,又突然朝宋瑶枝看去。
“萧宋氏,听说你近来日日都住在丞相府。”
“回太后,是的。”宋瑶枝道。
罗太后看向滚落在地的佛珠,同宋瑶枝道:“那想必你也没什么事要做,不如今日就留在宫中,替哀家将这满地的佛珠重新串起来,也算得上是修身养性。”
宋瑶枝:……
这太后真是会给她找事,半点不让她消停。
“回太后,今日臣妇怕是不能留在宫中陪太后修身养性了。”宋瑶枝朝她道,“臣妇大哥还在宫门口等臣妇回家呢,所以臣妇吃了饭就得走,一刻都不能多留,不然大哥会等着急。”
罗太后脸色难看地看着宋瑶枝。
“萧宋氏,你这是拿丞相府来压哀家吗!你以为哀家会怕吗!”她拍桌怒斥。
你都这么生气了,不就是会怕么。
无能狂怒。
宋瑶枝沉默了片刻才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走到大厅正中朝罗太后跪拜下去,“臣妇绝无此意,太后此话可真是折煞了臣妇。将军将太后视作生母,臣妇便也当太后为生母,臣妇自然愿意侍奉太后左右,若太后身边真的缺一个陪伴之人,那臣妇自是愿意留下的,别说一日,臣妇愿意削发为尼,终其一生陪太后颐养天年。”
我素着,你也素着。
就看咱俩谁熬得过谁吧。
她说着还要朝萧子骞道:“将军,日后你跟郡主就好好过日子吧,我要一直留在宫里陪着太后。”
萧子骞面色发沉,“你是想留在宫里陪太后吗?”他咬牙切齿地道。
她对太后哪来的这份孝心。
他看她就是想留在宫里陪岑?!
宋瑶枝大惊,情真意切地为自己辩驳道:“那当然啊,太后让我留下来的,将军你可不要误会我。”
太后听着宋瑶枝的话,只觉得脑仁针扎似的疼。
这个宋瑶枝,满嘴不着调的胡话!
她说着侍奉自己,可话里哪有半点尊重跟敬畏,反倒跟岑?一模一样,一字一句尽带着戏谑!
别说什么一生,她现在多看宋瑶枝一眼就觉得烦!
“既然你大哥在等你,那你吃完就赶紧走吧,别让你大哥等久了。”罗太后冷声道。
宋瑶枝看着地上的佛珠,“那这珠子可怎么办呢?”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罗太后怒视着宋瑶枝。
仿佛宋瑶枝再多说两句,她就要忍不住砍了宋瑶枝的头。
“好嘞,臣妇多谢太后体恤。”宋瑶枝道。
她说完之后,便瞧见罗太后朝她翻了个白眼。
宋瑶枝觉得自己可能是把这老太太气的不轻。
她正想说那她可以起来了不,罗太后突然又道:“萧宋氏,你与子骞到底是夫妻,你想在丞相府多住两日未尝不可,但若是住久了,外面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来。过两日,挑个好日子,你便收拾收拾回将军府吧。”
哦,这才是今日的目的啊。
宋瑶枝叹道:“太后息怒,此事请恕臣妇做不到。”
罗太后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看上去像是要压不住脾气了,“宋瑶枝,你想干什么?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传的你不知道吗?你真想当祸国殃民的妖女吗!”
宋瑶枝无辜道:“回太后,臣妇其实一心是在为将军着想啊!”
萧子骞瞪向她,眼皮狠狠跳了跳,他觉得宋瑶枝下一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其实臣妇搬出将军府是在为将军跟郡主腾地方,太后也知道臣妇与将军一直没有孩子,臣妇对此十分内疚,当然臣妇知道,这肯定是臣妇自己的问题,不是将军的问题。所以得知将军娶了郡主以后,臣妇十分高兴,终于有人能为将军传宗接代了啊。臣妇就立刻去算了一卦!”
宋瑶枝看向太后,“太后可知那算命的大仙说什么?”
罗太后皱眉:“什么?”
宋瑶枝激动道:“大仙说臣妇留在将军府会影响到将军延绵子嗣,这可了不得了啊,臣妇哪能做这样的罪人,所以将军大婚当天,臣妇就赶紧搬离了将军府。等他们生完孩子臣妇再回去。”
“宋瑶枝!你胡说八道什么!”萧子骞怒视宋瑶枝。
他与宋瑶枝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宋瑶枝无辜地看向萧子骞:“将军,我虽然不能为你生孩子,但我肯定不会拦着郡主为你生孩子的。我相信咱们没有孩子,肯定也不是将军你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
萧子骞差点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