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尺便是几十层楼房的高度,从楼顶落下,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摔得口鼻出血,脑浆迸裂。
陈陌虽然隔得远,却也能看出不管是曳绳而下的,还是主动由石壁滑落的,都是江湖人士,那一帮帮人中间,都有一个练气士,站在那里岿然不动,显然,他们才是主子,其他人都是被他带来收集雷光石的。
练气士衣着华贵,天然有一种逼人的贵气。这些人能带着诸多江湖好手过来,家里自然非富即贵,陈陌更是深刻的领会了老疯子所说的财侣法地四个字,当然,这些都无法改变陈陌对于追求长生的渴望,他不但不沮丧,反而越发热血沸腾起来了。迎难而上,知难而进,方显英雄本色。
那些华贵公子哥儿并不是都急着派人下谷。更多的人还是站在山谷上方,指指点点,作着各种安排。华贵公子哥儿的境界普遍在陈陌之上,练气二期三期比比皆是,甚至还有练气四期的,至于更高境界的,陈陌猜着可能也有,不过凭他目前的境界,是很难看得出来。他学了敛息诀,别人未必就没有学。要想真正察觉修士的真正境界,最好是在他们出手的时候。只要一出手,境界自然就显露了出来。
陈陌观察了许久,等黑暗慢慢吞食大地,陈陌像是一只独狼,朝着山谷相反的方向而去。他的身影落在其他人的眼里,看到的无一不付之以冷笑。这些公子哥儿到栖梧山来,和贾恒一样,已不止一次,他们之前也是带着诸多的江湖好手,却无功而返,现在看到陈陌只是孤身一人,心里已给陈陌下了结论,这人定然是觉得收集雷光石无望,主动离开了。
陈陌一边走,一边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隔一段,就倒些粉末在地上。栖梧山面积不小,在这个时节来到山上的,不说全部都是冲着雷光石来的,至少也是十之八九。和落花涧相反的方向,看不到一个人影。
璀璨的星光下,陈陌看到一蓬蓬低矮灌木,他也不靠近,而是盘腿坐了下来,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没有急着练功,昨晚陆清鸣为他护法,他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虽然陈陌对修仙界知识了解得不多,可渐渐的,他也弄清了一些凶险。只有规避风险,悄无声息地做到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符合陈陌一贯做事的风格。简单来说,就是闷声发大财,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能白嫖,自然最好。
至于斗法搏杀,陈陌也有自己的见解。能用脑子解决的事儿,他绝对不会用拳头。眼下哪怕他想用拳头,也做不到。毕竟他才是练气一期,在落花涧众目睽睽之下收集雷光石,别说他不见得能收集得到,就算能收集到十颗雷光石,他也不会自信到能轻轻松松地从那些人眼皮子底下逃走。
明着取不行,那只能暗着来。
对于获取雷光石,陈陌在落花涧那里观察的时候,就想过操作的可能性。既然雷光石是在雷暴天气下才会落下,那么收集雷光石也不一定非得在谷底解决。站在山谷上方,也有操作的可能。
至于雷光石里蕴含的雷电能量,陈陌也认真思考了对策。
陈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身体都融进了黑暗之中。短短时间里,他把收集雷光石,阻遏别人拦截,再到顺利脱身整个过程想了好几遍,每一个步骤,他都推敲着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意外来临之时自己的应对之策,等全部计划在他的脑海里彻底成形,陈陌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来。
该想的都想过了,成不成,就看天意吧。
也许天意,就是老疯子嘴里所说的运气。
跟在后面的几天,有如穹顶般的天空一片湛蓝,站在山上极目远眺,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田野,潺潺不息的河流,无拘无束飞翔的鸟儿,散布在四周的村庄像是巧手无意而为,却又时而炊烟袅袅,给静谧的大自然平添了几分生机,有农夫赤膊荷锹,漫步于田野之中,有牧童斜坐于耕牛之上,裸着的双足在牛背上晃晃荡荡。真是江山如画卷,人在画中游的景像。
落花涧山谷之上,也有不少人正向远方看去。一个衣着锦袍,腰佩圭玉的四方脸中年人忽然吟起诗来,“远看天蓝蓝,近看草青青。仙阁藏何处,让人心愀愀。”
中年人吟诗未毕,带来的那帮人都纷纷鼓起掌来叫好。
“张仙人武能荡平天下,文能治国安邦,守备要是听到张仙人如此一首妙诗,今晚肯定又要多喝几盅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仆向张旗伸出了大拇指,还煞有介事地在张旗眼前晃了晃。张旗的父亲是青阳郡守备,正是带兵的武将。张旗自从进入了练气期,就每每以仙人自居,连他手下人都知道用仙人来拍他的马屁了。
张旗听着手下人的阿谄奉承,丝毫没有半点尴尬,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
“老天要是早点下雨就好了,”张旗身旁的一拨人中,有人开口说话了。
“有什么好的?”有人故意接话。
“早点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省得听那些狗屁不通的废话啊,”前面说话的人自然懂得拉话人的意思,马上就配合了起来。
两人说着,也是哈哈大笑,默契无比。
“姓刘的,你这是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张旗当然清楚这两个人话意的矛头指向,当即脸色一沉。
“咦,你这人倒是好笑,只允许你吟诗,不允许别人说话吗?”那两个汉子笑够了,立即向张旗反击。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别忘了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张兄,刘浪向你赔个不是,下人不懂事,你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有道是与蛇虫争,是为蛇虫,与龙虎争,方为龙虎,张兄你说是不是?”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公子哥儿,腰间佩剑,手摇折扇,满脸含笑,话说得客气,却暗藏机锋。
“也是,你们家也就是一个典狱官,也延请不到品行高洁的好手,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张旗果然不傻,马上就听出了刘浪的言外之意。
刘浪正要反唇相讥,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兴奋地嚷道:“咦,天暗下来了,天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