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白衣卫本来都料定杨世俊必死无疑,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韩平之只是蹲在地上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周一鸣居然就放过了他,这让他们几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跟随杨世俊离开时,他们仍然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总务府衙门里的衙役们,当然更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他们心里都感到一阵庆幸,毕竟这些大人物已经解决了问题,不会出现什么残忍的大场面,这就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了。
看着彻底失败的杨世俊,在帮助自己立下了一个大功之后,仍然带着手下灰头土脸的离开,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作为胜利者的韩平之心里也是有一份同情的,不过更多的是喜悦和幸灾乐祸,毕竟这小子太不是人了,几次三番与自己作对,能落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看着杨世俊的背影,韩平之故意高声说道:“杨大人,回去了之后好好休息,至于你与兄弟们在此案当中的功绩,我定当在奏折里向朝廷奏明,还请你们替我在严公面前问个好。”
韩平之这么做,是做给外人看的,一来表面功夫做到了,不会落人口实,二来这么做之后,外人会更看不透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些话,杨世俊虽然头都没有回,但他依然一边走,一边抬起胳膊高声说道:“多谢韩大人栽培。”
经过这件事,杨世俊算是彻底失败了,就算是心中有苦,也是有苦难言,打落了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毕竟虽说刚才那么针对周一鸣,是想为严求扫除祸患,可是他的手段太愚蠢了,目的没有达到,还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回去之后,他不但会按时付钱,还不能在严求面前说出自己的苦衷,因为那样会彻底暴露自己的愚蠢,更重要的是,他要稳住那几名白衣卫,让他们保守自己的秘密,如果他们不配合,万不得已时,他也只能选择杀人灭口。
目送杨世俊他们离开,韩平之手上拿着一张纸,满脸堆笑的走到周一鸣面前,笑道:“周兄弟,不辱使命,替你把事情办成了,这是借据,你收好,点一点数目对不对。
如果拿回家才发现缺斤短两,我可概不承认哟。”
说实话,如此轻松的从别人手里拿到二十万两银子,周一鸣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不过事已如此,人都放了,该拿的钱总不能扔了吧。
“杨大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您办事我还不放心吗?”
一边说,他一边从韩平之手里接过借据,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数字一点都不差,整整二十万两银子。
把借据揣进袖子里,周一鸣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这张借据在手,杨世俊不管对自己的敌意有多大,都不敢赖账,因为他一旦赖账的话,周一鸣不用拿着这张借据找他要,只要往大理寺衙门一告,严求便会出面还账,而且到时候杨世俊就会生不如死了,因为他这么做会把严求的脸丢光。
“韩大人,人都已经抓来了,还有什么差事需要我办吗?没有的话,我要回花满楼看看,我那帮兄弟还在那儿看着花面狼呢,一宿的时间都过去了,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他们。”
把借据揣好,周一鸣马上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面。
“最大的难题就是无上道人,他已经被你解决掉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现在你只需要去花满楼,把那个花面狼以及与这件事有关的人等,全部带来,你今天的差事就算完了。”韩平之知道周一鸣急着去花满楼看自己的兄弟,所以顺水推舟的说道。
“好,那韩大人,我这就去了,告辞。”
周一鸣抱拳拱手说。
韩平之见周一鸣受了一些伤,怕他在路上遇到意外,于是提议派一些帮手跟着他,但被周一鸣拒绝了。
“韩大人,放心吧,我受的这些伤都是小事,没有大碍,如果真在路上碰到一些高手,能对我形成威胁的话,即使你派再多人的跟着我,也无济于事,只能是枉送性命。”
韩平之觉得有道理,于是只能笑着点点头,送周一鸣出去。
离开总府衙门之后,周一鸣马上加快脚步,朝着花满楼走去,毕竟在昨天晚上执行任务时,他就担心花满楼那些兄弟的安危,如今一整夜的时间都过去了,他们此刻是生是死,还是一个未知数。
转眼之间来到花满楼门前的街上,此刻虽然街上已然熙熙攘攘,但花满楼门口门可罗雀,不过这也符合常规,像花满楼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晚上生意好,白天生意惨淡,而早上的生意几乎没有。
花满楼的大门紧闭,周一鸣为了不引起街上人的注意,低着头,慢慢走到花满楼门前,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他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本来门后一片寂静,敲门声过后,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传出来,之后又是一阵寂静,然后门突然被打开,夏德章带着两名衙役跑出来,见到周一鸣又惊又喜。
“周捕头,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的都快绝望了。”
“你一晚上没回来,都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周一鸣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进来。”
周一鸣带着众人进了花满楼,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夏德章带人紧跟在后面,把大门关好,然后一路尾随周一鸣。
“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周一鸣好奇的问道。
夏德章不敢怠慢,马上回答道:“周捕头,你忘了,你离开的时候让我们把所有人控制住,不许一个人离开。
我们遵照你的吩咐,已经把这里的人全都看管起来了。”
周一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朝花厅走去。
一路上夏德章都在问他抓捕行动顺不顺利。
周一鸣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来到花厅,看到邓通亲自坐镇,看守着这里的达官显贵,他的心里才有了一丝放松。
“周兄弟,你终于回来了!”邓通站起来,几步走到周一鸣身前,差点哭出来。
自从昨天晚上周一鸣离开之后,他与兄弟们一夜都在心惊胆战,他们都害怕周一鸣此去凶多吉少,因为韩平之之前毕竟是严求的人,在此关键时刻,他有很多理由不出手帮周一鸣,即使是他有心捉住那些奸细,他也完全有理由撇开周一鸣,独自完成这次任务,把功劳独揽。
而且就算他深明大义,决定出手相助,可是北国那些奸细个个武道修为极高,想要捉住他们又谈何容易,万一在抓捕过程当中,走漏了风声,或者是有奸细逃走,这些逃走的人一旦得知花面郎被困在花满楼,说不定会前来救人。
一旦这种事情发生,邓通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必死无疑,因为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最能打的就是周一鸣,他已经离开,剩下他们这些废物面对那些武道高手,只有死路一条。
一夜担惊受怕,邓通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容易盼到天亮,始终不见周一鸣回来的踪影,这让他们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周一鸣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中间邓通几次想离开岗位,带人先回城南巡检衙门,然后再从长计议,想办法应对眼前的局面,多亏夏德章据理力争,带人反对他的提议,这才维持住了局面,没有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今见到周一鸣回来,众人总算有了主心骨,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周兄弟,抓捕任务进行的怎么样?有没有放走奸细?”邓通代表所有人,把他们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周一鸣环视一周,发现这些兄弟当中少了几个人,于是赶忙问:“怎么少了几个兄弟?他们人呢?”
夏德章赶紧回答:“周捕头,按您的吩咐,派他们去守各个入口了,您不必担心,他们没有危险。”
周一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让人将那些惊恐不安的达官显贵,先带到另一个房间看管起来。
众人见到周一鸣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还想着众兄弟的安危,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同时也都在心里更加坚定跟着周一鸣干的决心。
周一鸣先是安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然后夸奖了几句,最后才把他这一夜的经历说了一遍,当然这其中他隐去了庞小姐的事情,当讲到他大战无上道人时,差一点被飞镖击中,夏德章与众衙役们全都一阵心惊胆战,最后又是一阵后怕,因为他们明白,如果周一鸣中了飞刀,不但他会丢掉性命,就连他们这些人,也会危在旦夕。
周一鸣讲完战胜无上道人的过程之后,在场众人全都激动的热血沸腾,夏德章甚至忍不住大声称赞:“周捕头,你有勇有谋,真乃当世之豪杰也。”
一想到周一鸣的英雄气概,在联想到此前邓通表现出的那副懦弱无能的样子,众人全都一阵恶心,夏德章则直接开口冷笑道:“周捕头,幸亏你回来的及时,不然有些人早就把你的台给拆了,如果不是我与众兄弟们极力维持,说不定你回来都看不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