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多树呀。”多日未出门的白若清很兴奋,站在庭院门口环顾着四周,看着一颗颗透过屋瓦的树冠,伸出一只手拽向陈长生的衣角。
听见白若清的声音,陈长生浑身打了个寒战,看见那些翠绿繁华的树木,浑身鸡皮疙瘩竖立,中气十足的说道:“走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陈长生,白若清才收回了眼神,一路小跑。
白若清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着这个村庄,一切显得都是那么新奇,脸上满是笑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望着跑动或停下的白若清脸上的笑容和清纯,陈长生不禁有感而发:“二十几岁就应该热情活力,那能垂垂老矣,都怪这该死的仙道。”
“你在说什么?”白若清忽然从碎碎念的陈长生身边跑过,满脸疑惑。
“前面有家富庶家庭,我们过去卖些粮食。”陈长生并不想让白若清的脸上挂满忧愁,指着前方一家围墙比周围高出一节的庭院岔开了话题。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敲,本就不契合的合页发出一声怪响,木门自行向内靠去。
门后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躺在摇椅上,看着门后站立的陈长生,脸上的懒散一扫而光。
“请问你们这里有多余的粮食吗?我们是来买粮食的。”瞧着中年妇女警惕的眼神,陈长生连忙解释起了自己的来意。
“有,来买粮食吗,喊一声。”中年妇女坐起了身,眼神中已满是淳朴,拿起石桌上的茶壶,道:“先喝茶,边喝边说。”
说着,中年妇女拉高茶壶,添满了茶水。
橘黄色茶水伴着泡沫不断在茶杯中打转,破旧的茶叶碎屑如同孤舟在茶水中上下翻涌。
“谢谢。”陈长生将茶杯握在手中,装出一副要喝的架势,“大妈你这都有些什么粮食。”
“米五十文一斤,干粮十五文一斤,番薯三文一个,你们要什么?”
“来四斤米,十斤干粮,二十个红薯。”陈长生用双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想了一会说道。
“好,等一下。”看着陈长生喉结蠕动了一下,大妈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转身向着地窖走去。
“别乱喝这茶。”待大妈的身形彻底消失在了地窖的入口,陈长生从怀中抽出了一张湿漉漉的布料,用指甲扣起了一片伴随的“茶叶”,举到了白若清的面前,指甲用力一抠,就看见“茶叶”中心露出了树木的纤维。
看着陈长生手上的不知名物体,白若清满脸不知所措,慌忙将茶杯向前一推,道:“还好我没喝,这是什么?”
陈长生看着了白若清身后的折断了一根树枝,心中已知晓“茶叶”就是树皮,口中却略做遗憾的说道:“应该就是些杂质吧,反正这茶被喝了。”
地窖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陈长生对着白若清做出了一个静声的手势,将布料重新塞回了衣服中。
中年妇女从地窖中爬了出来,手中拎着鼓鼓囊囊的半麻袋,看着向自己茶杯中添茶的陈长生,声音压制不住的激动道:“你们的粮食来了。”
“谢谢,这是四百一十文。”将铜钱交到了中年妇女的手上,陈长生便拉着白若清离开了这座怪异的庭院。
买完粮食正好是晚饭时间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小楼走去。
拎着粮食陈长生的速度很慢,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村子的怪异。
先是祖传的药方,随后是害怕疾病的村民,诡异的红花,古怪的茶叶。
可以说纵观整个诡异的事情,都有树联系在了一起,确切的说应该是树枝。
比如说祖传药方中有树枝,茶叶是树枝,还有红花也是开在树枝上。
村子的一切诡异源头可以说就是树枝,而白若清喝下的药汁中就有树枝,所以和老者的碰面是必不可少的了。
陈长生看着身前紧闭的木门,发散的思维逐渐收拢,从怀中掏出了钥匙,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了大门。
煮药的药炉被清洗洗刷刷蒸上了米饭,放在青石桌上散发着热气。
陈长生夹了一筷子的猪油焖青菜,大口大口的吃着,对着细嚼慢咽的白若清说道:“多吃点,明日可能就走了。”
说着陈长生便猛拔了一口饭,不再言语。
天空黑了,陈长生两人将整理好的行李放在了小楼的角落。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今天不让你吃药了。”陈长生今夜的心格外的躁动,躺在茅草上坐立难安。
“你又不会害我,生死都相互帮扶走过来了。”白若清的声音在床铺那边传来,语气坚定。
小楼内陷入了寂静好久,月上三竿,陈长生才开口喊道:“白若清。”
一声,两声,数声喊下,白若清始终没有回应。
听着安静的四周,陈长生从茅草上爬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减到最轻,蹑手蹑脚的推开了房门,打开了本就没有锁紧虚掩着的房门,在月光下沿着村路向着田野跑去。
“来了。”黑暗宽广的田野,一个人影缓缓的从斜坡的下方走了上来,对着气喘吁吁的陈长生说道。
“说吧,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陈长生看着从山坡下走出来,满脸笑意的老者,质问道。
“别急呀,这么久了我们都没有认识过。”听着陈长生中气十足的质问,老者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向前几步道:“我叫李旭阳,你可以叫我老李头。”
毕竟是有求于人,陈长生就算有些不悦,还是介绍道:“陈长生,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可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俗语树千年成精。”老李头神秘兮兮的说道,同时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这广袤的草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