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卢恒就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总而言之,就是情况有些超出他的掌控。
这乾都城的读书人,怎么都如同瞎子一般,看不见证据的!
那李长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自己前期积累起来的一丁点优势,不过短短十几日的工夫,便荡然无存。
这简直...不可思议!
完全就超出他的认知范畴。
对此,李长空只是轻笑一声。
开玩笑,前世饭圈文化又岂是那么好惹的?
甭说圈内了,有时候就是圈外人,一个不好,也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舆论造势这种东西,他就算不混娱乐圈,但天天耳濡目染之下偷师来的那么一丁点皮毛,也足够卢恒这个老匹夫好生喝一壶了。
不过,他还在等!
等乡试的成绩出来,这将是对卢恒的绝杀!
只要李隆的乡试成绩能超过卢恒的所有弟子,再加上此前的舆论攻势,届时,攻守将彻底易形!
……
皇宫,甘露殿内。
此时,距离乡试结束已经足足半月有余,这乾都城的试卷,也已经被张子房批阅完毕。
正常来说,不过是乡试而已,倒是不用帝王掌眼。
只是景行帝事必躬亲,更何况是科举这样的抡才大典。
所以,即便是乡试,其也颇为关注,特意叮嘱张子房,批阅完成之后,送到暖阁来让自己过目。
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可即便是帝王,在金榜张贴之前,也是不能揭开姓名封条的。
否则,便是不遵礼法。
景行帝拿起考卷,抽出最上面一张,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此人破题,倒是颇为老道,且通篇看下去,不论结构还是立意,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份考卷,若是配上寻常题目,当不得这解元公。但若是配上这截搭题,倒是绰绰有余的了。”
“圣上明鉴。”张子房略有欣喜,这话,算是变相说他题出的有水平了。
随后,景行帝再度拿起两份考卷,查阅起来。
片刻之后,又点了点头:“这二甲三甲,虽说与解元的文章有些差距,但也称得上是不错,如此排名,倒也公道。”
“张卿做事,朕一向放心,这剩下的,便不看了。”
“快些拿出去张贴吧,想来,这乾都城的考生,也等急了。”
“诺!”张子房欠身行礼,随后上前接过考卷,准备前去贴榜。
“记得,贴榜之后,来暖阁知会一声前三甲是何人。”
“此三人的文章,做的还是不错的。若是殿试能依旧如此,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朕届时自有重用。”
“臣替这乾都城的数万考生,谢陛下隆恩。”
“且去吧。”
“诺!”
随后,张子房便领了考卷,且去张贴。
此时此刻,乾都城的金榜下,已然是聚满了人。
毕竟,十数年的寒窗苦读,就在今朝!
岂能不为所动?
人群中最为显眼的一群人,当属卢恒的一群弟子,以陆俊达为首,霸占了金榜前一大片空地。
最近这些时日以来,卢恒和李隆之间的事情可谓闹得沸沸扬扬。
而陆俊达作为卢恒名下最为杰出的弟子,自然也是声名远扬。
只是这名,只怕是好坏参半。
不过,又有什么干系呢?
这年头,能出名便已是不易,你管他名声好坏。
再者说了,打倒了李长空和李隆,他陆俊达的名声,不就彻底好起来了?
而今天,这乡试金榜,就是他们和李长空之间斗争胜负的关键!
若是陆俊达的排名在李隆之上,那便是胜。
若是李隆的排名在陆俊达之上,那就什么也别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人便是。
不过他左看右看,环视四周,却也没见到李隆的身影,不由得冷笑一声,故意大声讥讽道:“李隆何在?难不成是考得太差,连来看榜的底气都没有?”
周遭的读书人闻言,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陆俊达虽说是讥讽,但历年来,这种情况却是屡见不鲜。
且这李隆传闻功课素来不好,也不曾有什么知名的著作,向来考的是不怎么样了。
再加上此次乡试,又事关重大,可谓决定了李长空与卢恒二人,在这乾都城的颜面之争。
他和陆俊达为人子弟,自然是要背负师命,为自家老师争光的。
于是乎,压力便更胜一分。
这不敢来看榜,似乎也情有可原。
但人家陆俊达怎么就敢来呢?
两相对比之下,哪怕金榜还未揭晓,也已经是高下立判。
“哼,无胆鼠辈!”
“背弃师门,欺师灭祖的事情都敢做,结果连金榜都不敢来看,你李隆当真是枉为读书人也!”
这话一出,基本上就是指名道姓地骂娘了,对于李长空这样的穿越者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大乾的读书人而言,却是足够脏!
“聒噪!”
“陆俊达,你一再辱我,真当君子无怒乎!”
李隆自长街的另一头走来,一袭儒袍,眉眼中带着怒气。
“哼,我当是谁,缩头乌龟倒是终于敢出门来见人了。早些时候,怎么不见你有如此胆气。”这话,依旧是在讽刺李隆。
之前他们舆论占上风的时候,整个乾都城都找不到李隆的身影。现在舆论趋势不分上下的时候,倒是敢出来了。
他又看了看李隆身后的车马,武陵侯府和定国公府的车辇都有特定标识,很好辨认。
这便是一同来看榜的李长空和张邯二人。
对于张邯,本身没什么冲突,陆俊达自然也不想开罪。
但对于李长空,那可是仇恨满满,当即便开口道:“李世子也来了。”
“世子的家世和文采虽好,但这眼光,着实是不怎么样。”
“怎么专挑我师不要的便宜货色?”
“如今,这李隆怕是要叫世子丢尽脸面了。”
李长空瞥了他一眼,如看跳梁小丑一般,默默摇了摇头,遂不放在心上。
这副态度,却深深刺痛了陆俊达。
其看向李长空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怨恨起来。
这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眼神,真该死啊!
“陆俊达,你可敢与我对赌乎?”然而还没等陆俊达说些什么,就听见来自李隆恨意满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