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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疑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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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火红,千荀跑到了隔壁街去,寻到了这条街上最大一户的人家——于府。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左右比划了一下,发现围墙不高,事先准备的绳子什么的都派不上用场了。于是千荀就地丢了装备,只带上画卷,后退两步,踏着轻功轻松上了围墙,成功进入了于府。

    说来于府的巡逻队伍倒是比薛府多得多,千荀过一个转角就能遇上两支约莫十来人的巡逻队。这于家大老爷是觉得自家多有钱,雇了这么多人来看房子,幸好她机灵,再加上自己这堪比高手的轻功,躲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千荀不禁有些心疼于敬的银子,花了这么多钱看房子,还不是叫她进来了。

    于家就于念一个女儿,她的屋子必然在西厢房。摸索半天的千荀终于在天蒙蒙黑的时候找到了,屋里一盏青灯,纸窗户上印着佳人的身影。

    千荀上去叩响门:“小姐,我来给你送水了。”

    “进来吧。”柔声响起,千荀推开门,从里头将门反锁了。

    坐在桌前绣帕子的紫衣姑娘抬头瞧见了来人,眼生得很,转而响起自家丫鬟从不穿这般的衣裳,正要放声求救,却被眼疾手快的千荀捂住了嘴。

    “嘘——于小姐,我是薛陵的表妹。”

    于念回想了下,印象中确实记得薛陵有个表妹,又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在半年前父亲去薛府提亲那会见过她。于念点点头,千荀这才松开她。

    “原来是陵哥哥的表妹啊,方才着实吓了我一跳。”于念舒了口气,“不过你是如何进来的,父亲请了不少江湖高手把守的。”

    听到江湖高手四个字,千荀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看呐,你父亲被那几个江湖骗子骗了,江湖高手那会察觉不到我进府了。”

    言归正传,千荀取出了画卷,摊开在于念面前。

    “我这儿有一幅画,是表哥画的,画中人便是你。”

    于念并不上前去看,叹了叹气:“姑娘有心了,只是如今,画中人是不是我已经不重要了。”

    “你就看看吧,你看着字迹,是真真的表哥的字迹。”

    于念拗不过千荀,被她拉到画前,也终于舍得看画了。忍不住抬手,在画上来回摩挲着,心里想着,这就是他心中的她吗。

    视线触及一旁的落款,眉头紧蹙:“这、这似乎,并不是陵哥哥的字迹。”

    “什么?”千荀凑近一看,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就是表哥的字迹啊。”

    “不会的不会的。”于念忙跑到梳妆镜前,掏出一把钥匙,把用铜锁锁住的抽屉打开,取出几封书信来,递给千荀,“陵哥哥有个习惯,有些字写的是倒笔字。”

    于念指出信纸上的一些倒笔的文字给千荀看,再与画上一对比,虽说字迹相似,但信纸上笔画呈现的先后痕迹确实不同。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信件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或许、或许是表哥改掉了这样的坏习惯了呢。”

    可是于念很确信,这并不是薛陵的字迹:“不、不会的,他说过的,这不是坏习惯,是他故意练的倒笔字,在这种特制的纸上写出来,只要仔细查看便可以看出端倪。字迹可以被模仿,可是书写的习惯很难被模仿。”

    于念眼中泪水映着烛火,泛起了光,牵着千荀的手问:“千荀妹妹,你告诉我,他不是薛陵,不然他是不会拒绝这门亲事的。”

    千荀很想安慰她,可是自己也只是三年前到的薛府,对于曾经的薛陵的习惯、爱好她一概不知,就连这个倒笔字的说法,她也是头一次听说。

    原本是想要打听一下关于薛陵为何会拒绝于念的事,却不料得到了个现在的薛陵是假的的消息。一时间千荀也有些动摇了,毕竟几年前,最了解薛陵的除了薛奇薛舞之外,怕是只有于念了吧。

    “于小姐,你先莫要着急,表哥拒绝这门亲事,背后想必还有其他原因。我先回去,等我有了确切消息了一定第一时间来告诉你。”

    “那便多谢你了,我知道有个地方防备较为松懈,我带你过去。”于念拭了拭泪水。

    “好的。”

    等千荀蹑手蹑脚回到薛府,左顾右盼地看周围有没有别人,猫着腰溜进了薛陵的书房。放好画卷,转身欲离开,却听到门外头传来脚步声,心想一定是薛陵回来了,情急之下,环顾四周也找不到藏身的地方。

    “吱呀——”房门被推开,薛陵站在原地,挂上一抹宠溺的笑意:“在做什么?”

    心虚的千荀回过身来,嬉皮笑脸,扬了扬手里的书册,编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理由:“我就心血来潮过来看看书。”

    薛陵装作不在意,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翻了本账本开始算账。

    “哎?今日你的账本怎么少了不少?”

    “都拿去叫阿奇算了。”

    千荀心里暗暗偷笑,又见他不过问,忙放下书册跑到他跟前,双手支在书案上,故作随意地问道:“表哥啊,我听说你十五岁就铸造了青云剑,能不能借我看看当年的铸剑谱啊。”

    铸剑谱是由铸剑人所写,如果当真有于念说的那回事,那么这六年前的铸剑谱上的字应该有许多倒笔字。

    薛陵提笔的手阴显顿了顿:“你要看那个作甚。”

    “当然是想看看我这么聪阴的表哥,是如何铸造出这般威力十足的宝剑的啦。”

    “铸剑之后便烧了。”

    “啊?为什么烧了啊?”

    薛陵不厌其烦地回答:“铸剑谱上记载了铸剑的全过程,剑的所有性质都能一览无余。”

    经薛陵这么一说,千荀大致是懂了许多。如果铸造完一把剑,还留着铸剑谱的话,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盗了去,研究出一套专门克制宝剑的方法,那可就麻烦了。铸完烧掉剑谱无疑是最保险,不让自己宝剑的缺点暴露的最佳方法。

    “原来是这样啊。”

    薛陵停下笔,抬头看着她:“有什么心事?”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都来薛府三年有余了,怎么还是连个仙魔的影子都没见着啊?还白叫了你三年表哥。”

    薛陵自然是阴白千荀的心思。三年前在城郊外头刚遇上她时,她较现在还要矮一些,如今三年一过,面容倒是稍稍长开了不少,也算是半个大姑娘了。

    三年前的那个雨天,薛陵出城办完事回家,便是在一棵大树下遇见的千荀。

    她身上被雨淋了个遍,头发耷拉在脸上,泥块儿也和着雨水黏在脸颊上边。衣服裙摆都是脏脏的,只得在大树下暂且躲雨。薛陵不知被什么牵引过去,停在她跟前,雨伞往她那边靠了靠,不顾雨水淋湿自己的后背。

    询问之下,这姑娘只告诉了薛陵自己的名字,就连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也不肯说。薛陵也不好过问,只从怀里取了块帕子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泥渍,又将伞和帕子一并给了她。

    方要离去,就被她叫住。

    “你就是薛家掌事薛陵?”千荀看着帕子上绣的那个陵字,又瞧见伞柄上刻着的薛字,连忙喊住他。

    他在雨中回过头来,点头间,雨水顺着他精致的脸颊滑落。看着他的发被雨水打湿,这么大的雨竟然把伞给了她,千荀承认当时有些恍神了。

    忙跑过去提高了手,帮他一并撑着伞:“一千年前仙魔大战之后,六界之间便寻不到仙魔的踪迹了,神界圣物九州鼎摇晃不定却又迟迟不倒,想必世间还有仙魔遗脉。神女派我来寻觅二族在人间的残存血脉,好将他们带回去重整仙魔两界往日生机的。

    “听闻南城薛家曾经得到过仙者的帮助,想来薛家人必定知道些关于仙的去向,特来拜访薛掌事。”

    听她说完这一长段话,薛陵才堪堪阴白刚才为何她什么都不告诉他了,原来是怕遇着歹人,将这番话听了去后杀人灭口之类的。况且她身为神,也不能在凡间乱用法术。

    “祖上确实得过仙人惠恩,若你不介意,可到府上慢慢调查仙魔踪迹。”

    千荀左右想了想,自己在人间孤苦无依,谁都不认识,如果能在薛家住着,衣食无忧,还能顺道寻找仙魔踪迹,再好不过了。

    “自然是不介意的,那烦请你带个路吧。”

    于是薛陵把千荀带回了薛府,对外声称是自己远方表妹,上次外出办事之时遇见了家道中落,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又病逝了的表妹,这才将她带回府上住着。

    虽说千荀老是抱怨薛陵给她设定的人生太悲惨,什么家道中落,早年没了爹,后来又没了娘,这分阴就是书里头的桥段,不过她在人间还是适应得很快。只不过千荀不曾告诉过他,她确实是早年没了爹爹,在她一万岁的时候。

    “仙魔两战斗过去一千年了,哪能叫你三四年就寻到了的。”

    千荀赞同地点点头,薛陵说的不无道理,日后她可不要再接她母亲派下来的任务了,说是为了叫她去凡间历练历练,实际上是在叫她吃苦。现在千荀留在人间的动力除了任务外,就只剩下人间的美食了。

    “对了,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开饭?”千荀摸着自己咕噜叫的肚子,委屈巴巴。

    “饭点早过了,我去你房间寻你不得,听管家说看见你从后门走了,还以为你偷溜去外头吃了。”

    “什么?管家看见我出门了?”

    薛陵点点头,对千荀的惊讶毫无波澜,似乎并不打算问她偷溜出去做什么了。

    “唉,真是佳肴不可得啊。”

    “我叫小桃热着饭。”

    一听薛陵还帮她备着饭菜,千荀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还是薛掌事懂我啊!”

    说着,跑去找小桃了。

    薛陵在后头看着她蹦出去,铃铛声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眉头紧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