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洞天,回到外界。
下方的海域飘着尸体,已经被鲜血染红。
漆黑战船之上,官兵们抱头蹲着,两腿打颤。
见到陆玄出来,几名散修上前行礼,将问心镜交还给他:
“前辈,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所有作奸犯科之人斩首了,共三百八十六人,还请前辈过目。”
问心镜上有审问的记录,陆玄点点头,看过之后,将几面镜子收起,而后转向了甲板上的众人。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搜魂了,还没等陆玄开口询问,他们就主动站出,争先恐后地交代了一切。
这群人的确不是海寇,而是东荒【天澜古国】的水师官兵。
指挥他们的黑甲人,亦是天澜古国的一位大人物。
来之前,黑甲头领吩咐他们扮成海寇,却没有告诉他们什么原因。
来到这片海域之后,才发现有古天子的传承洞天出世。
陆玄这时候心里已经有猜测了,大概那名黑甲头领,根本没打算让这群人活着回去。
等他拿到墟天子的传承后,就会把自己的手下全部灭口。
现在事情已经结束,陆玄看着这一船的官兵,皱眉思索。
放肯定是不可能放的,出海一趟,死了一位大人物,肯定是要牵连到这些普通官兵的。
这群人也都知道,自己若是回去,准没有好下场。
在这种情况下,这群人说不定会铤而走险,从假海寇变成真海寇。
但是全杀了吧,真该死的也都已经杀完了……
陆玄看着这海岛环境还挺优美,琢磨着要不要让这群人先待上个几百年,给墟天子守守空坟。
就在这时,鱼寿安从船舱里出来,向陆玄行礼道:
“陆前辈,晚辈倒是有个建议。”
“嗯?什么建议?”
陆玄问道。
鱼寿安转向众官兵,开口道:
“我族最近正在修建一项大工程,正是缺乏力士的时候,此工程工期极长,只怕要近百年的时间。
诸位若是不嫌弃,可以跟着我走,各位既能避避风头,也能赚取一些资源,助力修行。”
“这……”
众官兵面面相觑。
他们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回去是不敢回去了,当海寇更是走投无路的下下策。
听说鲛人族给钱爽快,开价又高,干五休二,还不会拖欠工钱……
这么一想,先干個一百年,一边避风头,一边攒点家业……
好像也不是坏事啊?
“你们可愿意去?”
陆玄问道。
“回前辈的话,我等自然是愿意的。”
众官兵一齐应声道。
“好。”
陆玄点头,应允了此事。
………………
晚上。
陆玄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看着天窗外的星空。
鲛人族的大船是一件法宝,船舱可自由升降。
陆玄居住的是一间……星空大床房。
程灵竹躺在他怀里,这时候正枕着他的胳膊,跟他一起看星星。
“想什么呢?”
程灵竹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
“我在想白天的时候,墟前辈对我说的那几句话。”
陆玄斟酌道:
“他的话说的不甚明白,但这种大前辈,是不会故意与我猜谜的。”
“你的意思是……他那时只能跟你说那么多?”
程灵竹说道。
“不错。”
陆玄点点头:
“墟前辈的那几句话,字面上不难理解,他想表达的是……他看到了希望。
但人只有身处困境之中,才会渴求希望,他们当年遭遇了什么?
当我想问问那条【断掉了的路】指的是什么,以及那位名叫【易】的前辈,究竟看到了怎样的绝望未来时,却被他制止了。”
“有的时候,【不说】也是一种表达。”
程灵竹思索良久。
陆玄微微颔首。
他也是这样想的。
天子墟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制止自己?
是涉及因果。
还是……担心被察觉?
古之天子,实力何其强大。
连他们都要避讳、不可谈论太深的存在……
陆玄看着窗外。
天穹高远,亘古不变,深邃神秘。
“喂,还是不要这样吧?”
陆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若真是如他想象的那样,断掉那条路的是沧元界的天。
那可真是……
连星星都变得不可爱了。
“心情不好了?”
程灵竹注意到了陆玄的神情变化。
“倒也没有。”
陆玄摇摇头:
“虽然听起来有点压抑,但墟前辈不是说了嘛,他看到了希望……也就是说,未来终究是光明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算他告诉我前路已断,我也会尝试着,开辟出一个未来的。”
陆玄道心坚定。
他可是在元婴跑路三千次之后,还能继续准备下一次结婴的男人。
“不过要真说压力,还是有一点的,今天从墟前辈手里接过轮回弓,就好像热血少年被老前辈委以重任一样,我以前都没有过这种体验。”
陆玄笑着说道。
程灵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陆玄感受着那只柔软的小手,正色道:
“我需要缓解一下压力。”
“怎么缓解?”
程灵竹问道。
陆玄低头看了一眼,沉吟片刻:
“让我埋一会儿。”
程灵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脸上浮现出两朵红霞来,手指不满地在他胸前戳了戳。
“这可是很正经的事情。”
陆玄侧过身子,一只手抚上了程灵竹的腰,掌心里传来睡衣的丝滑手感,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拯救天下的英雄,总归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抚平心中的疲惫和伤疤的。”
陆玄有理有据,“而且,这也是适应性训练的一部分。”
“只抱一小会儿啊。”
程灵竹咬咬唇,俏脸泛红。
她伸出双臂,搂着陆玄的脖子,将他的头抱在了怀里。
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
陆玄把头抬起来,眼中有光,脸上的疲惫尽去。
“感觉……也还可以吧?”
程灵竹扬了扬下巴,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清香拂面,心旷神怡,拥之使人精神饱满,感觉前路充满了光明。”
陆玄颇有感慨。
酒坛和酒盏之间的区别,是不小的。
这要是以前的程红檀,自己恐怕得当心一下鼻梁骨。
“没正形……”
程灵竹在他胸前轻拍了一下,“好啦,该睡觉了。”
“等等。”
陆玄止住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
程灵竹不解。
“还没结束呢。”
陆玄眨眨眼:
“我这是先上来喘口气……唔唔……唔。”
原来是程灵竹嫌他口花花,于是用力亲了上去,用物理方法堵上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