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子夫人,您要干什么?”
发簪的寒光反在虞凤之那美艳的脸上,给她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干什么?恶奴欺主,我当然是在自保!”
她美眸流转,停在周嬷嬷脸上。
“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狂?一个奴才也敢用规矩压我这主子!靖轩侯府的规矩到底是给奴才定的,还是给主子定的?!”
“世……”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么?我嫁到侯府后没一个下人愿意来晴兰院伺候,只有这两个善良的丫头愿意来照顾我,你们到现在才送伺候的人过来,这就是你说的规矩?府里不赏她们便罢,还要惩罚她们,我倒是要问问父亲,这就是你们靖轩侯府的规矩!?”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人所在乎靖轩侯府的名声,虞凤之可不在乎。
“我这人最受不得冤枉气,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你敢动我这两个丫头试试,看你的人快,还是我的手快!”
她声音不大,还透着漫不经心,可就是这样随意的状态才让人觉得害怕,所有人都盯着她手里的发簪,生怕她一个反手就刺进婆子的喉咙里去。
冲在最前头那婆子都被吓傻了,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不敢动弹。
周嬷嬷的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她倒是不认为虞凤之敢杀人,但要真让她刺伤两个,晴兰院定会闹起来,到时候想不惊动侯爷都难!
今日府上可是有贵客,侯爷极重脸面,最不喜欢有客人在时,府里闹出乱子。
事情捅出去,虞凤之会被罚,她们也一样会吃挂落!
思索间,周嬷嬷觉得自己的裙子被人拽了两下,回头便瞧见一人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周嬷嬷只能忍下一肚子怨气,皮笑肉不笑地道:
“世子夫人这是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既然您这么喜欢这两个丫鬟,让她们留在晴兰院做扫洒就是,她们有不妥的地方我会叫大丫鬟调教,何必动粗呢!”
虞凤之收回簪子,在手里摆动,那簪子好像有了灵魂般地在虞凤之手指间游走。
“周嬷嬷还是老了,记性是真的差,我说过了,这两个丫头是晴兰院的一等丫头,月例是一月一两,周嬷嬷记得将之前拖欠的补上,还有,晴兰院该有的分利,这些年各管事那里克扣了多少,周嬷嬷记得叫他们尽快吐出来,别天天嚷嚷让别人守规矩,自己却拿规矩当笑话!”
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能够,在她这里,没有打平,只有她赢!
周嬷嬷咬牙道:“老奴不明白世子夫人什么意思,老奴何时苛待世子了?”
“不承认?”虞凤之盯着脚下的婆子,慢慢逼近:“我若没记错,你是绣房管事吧,这一季世子爷的衣裳你给送了几件?用的什么料子?”
“老奴……老奴都按照规矩叫人送过来了,账本上都有记录……”
“啪”的一声响,那绣房管事被虞凤之打落了一颗门牙,不知道是惊的还是痛的,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要是不好好说,那就别说了!”
虞凤之再次用发簪抵住了婆子的喉咙,婆子感觉有冰凉的东西钻入了喉管中。
她想要挣扎,可不等起身,膝盖就被虞凤之踢弯,她这才发现威武将军这个女儿不只是跋扈,她是真的疯!
这婆子被虞凤之吓傻了,她是真的害怕虞凤之会杀了她,忙告饶道:
“老奴,老奴疏忽,这季的衣裳还没有送,过两日……不,明日奴婢就将您和世子爷的布料和衣裳送过来!”
虞凤之勾唇看向周嬷嬷,“周嬷嬷,送衣裳的日子都是定好的,还有冰、茶、香料等等,没有一样是按照定例送来的,你手下的人也不懂规矩啊,要不然也都换掉吧!”
被虞凤之用自己的话给噎住,周嬷嬷张着嘴巴无从辩驳。
虞凤之见周嬷嬷不说话,提着婆子的衣领道:“看来周嬷嬷是不相信这刁奴的话,要不咱们现在就带着她去见父亲吧!周嬷嬷早就把账抹平了也不要紧,东西若真送到了晴兰院,总要有去处,我时间多得是,咱们就一点点的查,仔仔细细的查,总会查出结果的。”
周嬷嬷被虞凤之气得几乎心梗,可她真怕她现在敢说一个不字,虞凤之就敢闹得侯爷跟前去!
以前晴兰院的事情侯爷不管,可现在侯爷现在对世子爷心存愧疚,这个节骨眼要是知道她们这些年如此苛待世子爷,还不拔了她们的皮!
她只能咬牙勉强在脸上堆起一个笑容,“是老奴的错,老奴回去一定会跟各管事核对一下,该给晴兰院的,绝不会差半分!”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吧!”虞凤之半点都不跟周嬷嬷客气,让阿欢取来纸笔,递给了周嬷嬷。
周嬷嬷脸皮都抖了抖,她从前经历的,都是表面你好我好,暗地里玩阴的,哪有虞凤之这样打直拳的!
本是想来找虞凤之晦气的,不料没占到便宜不说还被对方拿捏了,周嬷嬷真的被气得七窍生烟。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为了不让虞凤之继续折腾,为了给那位打掩护,她只能认下这错。
看着阿欢递过来的单子,她手都抖了抖,咬牙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人,老奴已经带到了,若有什么需要,世子夫人跟老奴说便是,老奴就不叨扰夫人休息了!”
虞凤之就知道今日有许祭酒在府中做客,这周嬷嬷不敢跟她闹。
等这刁奴吐出贪墨晴兰院的东西,她自会让靖轩侯看一看,他的忠奴这些年是怎么对待阿绝的。
她将簪子在手里挽了一个花,利落地又插回发髻上,淡笑道:“那就不送了!”
虞凤之脾气收放自如,实在让人摸不清套路,周嬷嬷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
她勉强扯了个笑容,说了一句“告退”,朝带来的丫鬟瞧了一眼,便带着几个婆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周嬷嬷走后,院子里二十个丫鬟齐齐垂下头,不敢有丝毫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