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垂下眼眸,右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上,片刻后,又轻轻放下。
在皇后的有心纵容下,这一场请安简直成了衡月的批斗大会,最后还是贤妃站出来做了那个和事佬。
“好了好了,时辰已经这般晚了,诸位姐妹都不饿吗?”
贤妃笑的也是尺子比量过的弧度,“早膳难道都用过了?还是吃的有些多了?”
言下之意,吃饱了撑的坐在这里说别人,这么闲吗?
贤妃位份在这里,她一发话,便是兰嫔也不太敢再说什么了。
皇后疲惫的笑笑:“好了,今日众位的意思本宫已经明白,让本宫再想想,如何与皇上说起此事。”
“都先回去休息吧,眼看着天便要热起来,诸位姐妹还是注意身体,莫要生病。”
皇后说完便摆了摆手,众妃嫔起身行礼,依次告退。
贤妃是最后走的,她也没多说什么,只与皇后对了个眼神,也低头告退了。
人都走光,皇后叹了口气,瑞敏走过来帮她轻轻揉着太阳穴:“主子可是觉得累了?”
“吵吵嚷嚷,本宫怎从前没发现纪婕妤声音这般尖细?”皇后苦笑。
瑞敏也不知道:“怎纪婕妤对容美人那般大的意见?”
皇后也不明白,纪婕妤如今已经不太得宠,也是从前府里的老人,便是知晓往事,对待容美人也不该是那般态度。
“算了,改日让兰嫔去问问,本宫看她们两个倒是聊得来。”
皇后笑笑,又打起精神,“去小厨房看看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老鸭汤早些准备上,夏日清燥,喝那个最好。”
“是,皇上还夸过咱们坤宁宫的手艺呢,主子放心。”瑞敏笑道。
每月初一十五,皇上是定会给皇后娘娘这个面子的。
不仅这一日不翻牌子,若是得闲,午膳和晚膳也都会来坤宁宫用。
所以坤宁宫的宫人也都习惯了,早早准备起来。
“主子可是觉得不爽?昨晚没歇好,不如再躺会儿,皇上过来且得等一会儿呢。”瑞敏笑道。
皇后摇摇头,她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皇上既要容美人学着如何服侍龙袍,又让文忠选人去教导她……本宫记得太后娘娘那里,有位嬷嬷曾服侍过先帝的?”
瑞敏听得此人,却是微微垂下眼去:“正是呢。”
“本宫这便去请那位嬷嬷教导容美人一二吧,到底是皇上的心意,总不好天长日久的都学不会。”
皇后说着,唇边沁出一点笑意。
能服侍皇上穿龙袍的那是什么人?自是给皇上侍寝的人。
但偏偏,太后宫里曾经的一个宫女知晓如何伺候皇上穿龙袍,却又未曾得任何位份,还能是因为什么?
自是太后不喜,一直强压着她罢了。
之前太后刚回宫,便给了皇后脸子,还频频抬举那万才人来得宠,皇后自是不痛快的。
瑞敏也明白这期间种种,尤其是……当今太后并不是皇上生母。
皇上生母早亡,之前养在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膝下,还被先帝改了玉碟,太后便算是他的母妃。
但太后有亲子,待皇上自然就只是过得去,母子俩不尴不尬的处着,直到皇上登基。
皇上原本不想立太后的,但太后娘家使力,大盛朝又以孝道治天下,皇上便也只能屈服,尊了这么一个太后。
平日里皇上也甚少往慈宁宫去,连带的皇后和众妃嫔请安也都不怎么及时,太后早有不满,可惜无人能抱怨,便也只能单纯的不满。
“主子,咱们这般过去,怕是又讨不了什么好。”瑞敏还是有些担心。
皇后只哼笑一声。
那老太婆,自己儿子坐不上皇帝便要怨怪其他人。
如今尊了她一个太后不算,还总想着将她儿子丰王叫回京中来,最好如同靖王一般不必就藩才好。
但皇上是谁,有一个靖王已经是因着先帝遗旨实在没办法,那丰王又算什么东西,还想回京常住,他也配。
进了慈宁宫,太后还是那副不阴不阳的脸。
皇后早就习惯视若无睹,上前行礼后便直接起身坐在一边,开口含笑道:“儿臣此来是有事劳烦母后的,想借母后身边的婧琪嬷嬷一用。”
哪怕已经过去几十年,再听到不喜欢的名字太后也瞬间难看的脸色。
她很是嫌弃的皱眉:“寻她做什么?老成那副样子,连桶水都提不动。”
“好叫母后知晓,皇上许了容美人学着穿龙袍好服饰皇上。”
皇后慢条斯理的抚着袖口上的花样,都未抬眼看太后,只温声道,“儿臣想着,婧琪嬷嬷好歹从前也学过、服侍过先帝,有她教导,容美人或许也能学的快一些。”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已经气的要呼吸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