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不但忘了监狱的事情,我身边的人也忘了很多。”
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别急风哥,或许你还没醒酒,过一会儿就想起来了。”贾鹏安慰道。
没醒酒那是不可能滴,陈风现在十分清醒。
“抽空你还是给我说说吧,咱俩现在还是去找工作要紧。”
一说工作贾鹏又上头了,“风哥,咱俩到底找啥工作呢?”
“好工作找不到,孬工作应该有吧,保安什么的没技术含量的或者卖力气的活应该没问题。”
“不行我们就当保安,我们去那些小区物业、工厂什么的看看有没有招收保安的。”
两人骑着破摩托在镇里找了半天,招聘保安的地方确实是有,可是都需要提供一个无犯罪证明。
两人立刻就闪人了。
“靠!两个刑满释放的劳改犯摆在门口不是更吓人!?”贾鹏无语的说道。
“是更吓人,不过他们自己也吓得慌。”陈风叹道:“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要无犯罪证明的,我们再去找找,附近不行,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贾鹏想了想,“离这里最近的是马家店,那里比我们这九里镇富裕。”
“最好是找个当天能给钱的那种工作,昨天我拿了我女儿的钱,我晚上得还给她。总之我如果今晚拿不回钱,后果好像很严重。”陈风想起女儿那杀气腾腾的小脸和被踹得已经关不上的门,心有余悸地说道。
“原来那钱你是拿的陈晓萌的?”
原来女儿叫陈晓萌。
“你拿谁的钱不好,拿晓萌的钱那不是跟要她命一样?”
“奇怪,这小妮子哪来的钱?”
这是陈风非常纳闷的一件事,女儿的钱是哪里来的?好像还不少的样子。
“这不都怪你?”
“怪我?”陈风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这些钱不都是你给她的吗?”
“什么!?我给他的?”陈风非常惊讶。
贾鹏很无语,“是在监狱的时候你给我说的啊!你想以晓萌妈妈的名义每个月给晓萌五百块钱,让晓萌攒到十八岁后,如果她妈妈没回国的话,就拿着钱去外国上大学找她妈妈。”
“为什么要以她妈妈的名义?”
“你说那时你女儿才两岁,从小妈妈离去,爸爸坐了大牢,幼小心灵将会无法承受这样的创伤,如果等你出狱,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敢想,更不会认自己这个让她耻辱丢人的爸爸。于是你就决定以她妈妈的名义每月给她寄钱,让她心里有希望,知道远在国外的妈妈一直还在关心着她,只是因为有特殊情况不能回国,只有这样晓萌才能好好的走下去,风哥,你可谓用心良苦啊。”
“她妈妈真的在外国?”
贾鹏无语地拍了拍脑袋,“这不是你在监狱跟我说的吗?!那时在监狱里咱俩最好,你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我的风哥啊,你怎么什么都忘了?”
陈风已经凌乱,“我确实什么都忘了。”
“不会把我也忘了吧?”
陈风苦笑,“如果你不给我打电话来找我,走在大街上我绝对不认识你。”
“风哥啊!忘了谁你也不能忘了兄弟我啊,咱俩可是喝过鸡血拜过把子的兄弟!”
有这么铁吗?林飞表示很怀疑。
“不行我们去医院给你看看吧,这也忒严重了!”贾鹏说道。
“抽空吧。”陈风心想哪有钱去医院啊?连赌钱喝酒都偷拿女儿的钱。
“贾鹏,我在监狱里哪来的钱给女儿?还有,她妈妈为什么去了外国?”陈风又问道。
“那钱是你房东老两口给的,当然跟晓萌说是她妈妈每个月从外国寄给房东的。至于为什么她妈妈去外国你可没有告诉我。”
“房东?”
“你进了监狱后,你的女儿只能委托给房东老两口照顾,他们不但帮你照顾养育女儿,还每月拿出五百元给女儿,你说你出狱后要还给他们。”
这信息量太大了,也就是说自己进了监狱十年,是房东收养的女儿,并且还每个月给五百元钱,一年就是六千,十年就是六万!
自己欠房东六万块钱,这还不包括十年来的房租、女儿的抚养费、吃喝拉撒的各种生活费等,先不说钱,就是对自己和女儿的恩情也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这房东老两口真是世间难得的好人呐!
只是,刚才怎么没见房东老两口呢?是在房间里没出来吗?
陈风还有很多话要问贾鹏,不过他得好好的捋捋后坐下来聊一聊。
总之他现在确定了一个事实,失忆前的自己是一个被媳妇抛弃的没房没车没工作没存款没颜值没地位的六无人士,是个坐了十年大牢的劳改犯。
这真是太悲催了!
陈风濒临崩溃的边缘。
估计失忆前就是因为崩溃而选择破罐子破摔吧,觉得人生没有了希望,就用酒精和更颓靡的活法来麻醉自己。
不能再这样龌龊地活下去!现在需要尽快的找个工作挣钱。
他需要养活女儿,需要还房东的债,需要还房东的恩情!
陈风平复了一下凌乱的心,“走,我们去马家店。”
“出发!”贾鹏一踩油门,破摩托轰轰地朝着邻镇马家店奔去。
九里镇和马家店镇隔着一个五六里的旷野。
本来也应该是田野地,不过上面计划要在此地建楼房,所以今年没有再种庄稼,如今已经荒芜一片,。
“咔!”
突然,破摩托发出一声崩裂的巨响,前轮瞬间脱离组织滚入前方的土地。
“啊呀!”失去重心的两个人一声惊呼,身子前倾朝着前方飞去,“砰!砰!”两人大字型趴在土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两人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天空“轰”的一声巨雷,没有任何征兆的大雨倾盆而下,把两个人狠狠地盖在地上。
陈风忍着腿疼终于爬了起来,然后把卧倒在泥地中挣扎的贾鹏拉了起来。
“哎吆妈耶……”贾鹏龇牙咧嘴地捂着老腰,“真是人背了喝凉水都硌牙!咱哥俩真是倒了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