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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7章 猪儿兄弟

    当徐鹤走进屋内时,张景贤没好气地瞪着他道:“徐鹤,你大胆!”

    徐鹤连忙低眉顺眼开始装乖宝宝:“大人恕罪!”

    张景贤气喘吁吁骂道:“国家大事,岂是你颠倒黑白就能蒙混过关的?徐家这次能否保全已经不重要了,若是两淮盐场糜烂,再加上跟东南倭寇勾连,那我们都是百死莫赎,你懂吗?”

    徐鹤等他情绪发泄完后才小声道:“张大人,这件事暂时放下,学生还有另一件事向您禀报!”

    张景贤瞪了他一眼,瓮声道:“说!”

    徐鹤见他还算平静,于是凑上前将他跟陈华商量的内容一并说了出来。

    初时张景贤还有些不耐烦,甚至还训斥徐鹤道:“你一个小小童生,他陈华也不过一个七品县令,竟敢妄言朝廷大政,不知天高地厚!”

    “就算你们把这条陈呈上去了,你觉得那些朝廷大臣们会听从陈华一个县令的意见吗?”

    徐鹤闻言也不生气,继续将盐司考公法和纲运法说了出来。

    听了一会儿后,张景贤被盐司考功法的提议吸引住了。

    “确实,本官也听说过,这些盐霸打从太祖爷那时候就开始霸占盐场,他们串通盐司官员沆瀣一气,无恶不作,打掉他们的代代传承、世袭罔替,这对朝廷掌控盐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这条还算中肯!”

    再等他听到纲运法设置十纲,去除了囤商的威胁后,不仅朝廷税收增加、灶丁生活更好,商人也能稳定提盐贩盐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鹤:“这些都是你捣鼓出来的吧?”

    徐鹤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陈大人灶籍出生,跟学生商量了很久,主导的是他!”

    张景贤冷笑一声,白了一眼徐鹤:“这时候你胆子倒小了,陈华那个老农可没这脑子!”

    “咦,好像不止我一个觉得陈大人像老农唉!”徐鹤心道。

    张景贤叹了口气道:“唉!你们徐家前阵子的事我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杨寅秋和范守己一齐去徐府的事,我收到消息就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可我没想到皇……尤太监也掺和进来了!”

    徐鹤点了点头:“大伯父本来已将双方打发走了,可就在这种时候,天不佑徐家,他老人家病重昏迷,家中主事之人变成二伯父,他又刚愎自用,致使徐家遭此大祸!还请张大人救救徐家!”

    张景贤皱眉叹息道:“文简公、小石公两代为官都是天下名臣,本官也想照拂一二,奈何此事甚大,若是真如你这番报将上去,兵部必将追责于我,说我风声鹤唳、靡费军粮!”

    徐鹤点了点头道:“大人,我早听说姜堰铺的贼匪中有很多都是灶丁,想必灶丁中有不少人了解雷钧,不如我赶回栟茶,了解一番,若是打听到雷钧所在,干脆大军调转,一举歼之,这样大人师出有名,灶丁们也免受刀兵加身!”

    张景贤眼睛一亮道:“若真能如此,那我也好回话了!”

    徐鹤闻言大喜:“那事态紧急,学生立马赶回栟茶查问一番!”

    张景贤摸了摸下巴道:“这件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懂吗?”

    徐鹤郑重点头:“张大人救我徐家满门,来日大伯必当重谢!”

    张景贤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我非为自己,而是为了两淮百万灶丁,你且先去!”

    徐鹤默然,郑重朝他拱了拱手,倒退着出了房门。

    当他来到院中,转头对陈应诏道:“陈大人,能否借匹马给我,我去去就来!”

    陈应诏见徐鹤满脸激动之色,微微一笑对一旁的孙佥事道:“老孙,你把马借给徐公子!”

    孙佥事跟徐鹤相熟,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来吧!”

    当徐鹤骑上孙佥事的马后,对王猪儿道:“猪儿兄弟,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了?”

    王猪儿冷哼一声道:“骑你的马吧,小爷我腿脚利索得很!”

    徐鹤哈哈一笑,轻轻一踢马腹,那孙佥事的战马就窜了出去。

    徐鹤学马还是因为上次贼匪扰城,水路行进太慢,人家谢良才骑着马轻轻松松就到海陵县了,自己还慢慢吞吞等着小二划桨呢。

    所以那次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跟大伯借了上次谢良才骑的马练了些日子,奈何时间不久那匹马就被还了回去。

    说到底,现在徐鹤的马术也就是个半吊子,骑了没多远,他就抱着马脖子一副要吐的样子。

    腿脚利索的王猪儿看到这一幕,顿时露出满脸不屑之色:“果然读书人最没用处,这才骑了多久,德行!”

    徐鹤闻言笑了笑,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坐在路边一块青石上休息。

    王猪儿见他这样,急道:“你怎么回事?究竟谈得怎样了?你不是要回场里吗?”

    徐鹤冲他招了招手道:“不急不急。猪儿兄弟,你过来休息一下,我几句话要问你!”

    王猪儿一脸不耐烦地来到徐鹤身边坐下:“有话快说!”

    徐鹤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认识雷钧,雷钧在哪里?”

    王猪儿的屁股刚刚落下,瞬间像是被烫着一般,“唿”地弹起:“你,你,你胡说什么?什么雷钧?我不认识!”

    徐鹤见状哪还不知道真相,他认真看向王猪儿道:“猪儿兄弟,现在两淮百万灶丁的性命全都握在你的手里了,你跟我说实话,那雷钧究竟藏身在哪?”

    王猪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什么雷钧,我真不知道!”

    徐鹤叹了口气道:“猪儿兄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王猪儿颓然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雷钧?”

    徐鹤耸了耸肩:“很简单啊,栟茶场内众人大多数都是一副朝不保夕、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有你叫嚣着要跟官府对着干,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有恃无恐。”

    “再结合姜堰铺贼匪大多出自灶丁的传说,这已经让我猜到你的退路是什么了?你不过是想,大不了跟着雷钧一起反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官军就跑到海上!对吗?”

    王猪儿沉默。

    徐鹤继续道:“不仅是你,还有郑大爷也是知道雷钧在什么地方吧?”

    王猪儿的头猛地抬起,像是看妖怪一样看向徐鹤:“你,你全都知道?”

    徐鹤笑了笑:“那你知道为什么郑大爷还愿意叫我过来跟官军谈判,而不是彻底投了那贼匪雷钧呢?”

    “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