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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归乡

    纪东岳听见韩升讲定数,开口阻止道:“韩升!别对我师妹宣扬你那套定数论,仙霞派要真相信什么因果定数,为什么不和金顶寺合并呢?”

    韩升一点都不生气:“我们仙霞派说的定数与佛门口中的定数不一样。我们仙霞派所说的定数并非一成不变,你们既然不愿听,在下不说就是。”

    舒月痕从怀里掏出林静庸交给她的黄纸小人。黯然说道:“可要说他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也是假话。”

    要不是她接下林静庸这道以鲜血画下的符咒,林静庸就不会带着吴瑞找到自己,也就不会死于琉璃天火之下。

    要不是自己实力不够,未能及早发现胡秀兰的偷袭,林静庸也不会死。

    韩升察言观色,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玉坠,施法送到林静庸尸体内。

    那白色玉坠只刻着几道云霞,简单灵透,进入林静庸体内后发出淡淡白光后迅速化为虚无。

    韩升笑道:“这是我们仙霞派的护灵玉坠,可以帮助小友的灵魂顺利进入冥界,转生成人。”

    舒月痕突发奇想,问他:“韩师兄能召出林静庸的灵魂,让我和他说说话吗?”

    纪东岳咳嗽了两下,舒月痕疑惑地看了看他。

    韩升只得解释道:“舒师妹只顾着修道练剑了,没有看过闲书吧!修仙界无相天魔王与冥神争夺权柄,人类死后灵魂必须迅速赶往冥界,不然就会被无相天魔王夺走,沦为魔族食物。”

    舒月痕讨厌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不愿看这类书籍,不知道这些修仙界的常识。

    可是现在,舒月痕的朋友林静庸死了,她希望这个世界会有灵魂,会有转生。

    也许等林静庸转生成人,他们还能再次相见。

    韩升又从袖中拿出一块紫色玉石,那块紫玉形状大致呈椭圆形,一手就能轻松握住,上面既无雕刻也无图案,是未经雕琢、晶莹剔透的一块玲珑宝玉,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紫光,他想要递给舒月痕:

    “这块紫玉是天生地养的宝玉,长期佩戴对修复神魂之伤大有益处,我观舒师妹神魂不谐,想是与胡秀兰一战中受了些小伤,在下愿代纪东岳送给舒师妹,希望舒师妹早日康复,修为大涨!”

    纪东岳斜眼瞧他:“紫玉是你的,你愿意送我师妹送就是了,扯上我的名义做什么?”

    韩升笑道:“你是师兄,见同门师妹受伤,怎好冷眼旁观?我的意思是把紫玉送给你,你再送给舒师妹。这样就是你欠我的人情,而不是舒师妹欠我的人情。老友,我替你考虑周全,你该谢我才是!”

    纪东岳皱眉道:“|你一向就爱这些弯弯绕绕的,既然如此,师妹你就收下吧!算我欠这小子一个人情。”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舒月痕也就收下了,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机会报答此恩。

    舒月痕又想起一事,连忙说道:“请韩师兄帮忙,这些女尸中,应该有我朋友林静庸表妹张红杏的尸身,听闻仙霞派擅长卜算之道,帮我找出张红杏的,我要把林静庸和张红杏的尸身送回家乡安葬。”

    韩升笑道:“小术而已,待我施法。”

    他虚空勾勒,招来灵光,自成一符,飞向其中一具女尸后散开。

    舒月痕走向那具女尸,张红杏被折磨杀死之后又遭了琉璃天火,此时已经看不清楚模样,只是看上去依稀与林静庸有几分相似。

    她从剑囊召出天火琉璃盏的碎片交给纪东岳:“请纪师兄帮我交还给云台宗,这种级数的法宝碎片想必也很珍贵。”

    天火琉璃盏的碎片被无形之风托举着到了纪东岳那里,纪东岳反手把它们扔给了韩升:“喏,我师妹那块紫玉的人情还了,你去交还给云台宗吧。”

    韩升无奈,只得收下。

    舒月痕认真向纪东岳和韩升行礼:“纪师兄、韩师兄,我先走了,因为要亲自送友人归乡。”

    韩升和纪东岳还礼作别。

    舒月痕一人独自飞走,她要把十八具冰棺送回平利县。

    她把十六具女尸送到县衙,告诉县令真凶已然伏诛,让他帮着把这些女尸送回各家。

    她换回黑衣,绑起马尾,买下两具上好的棺木和一驾马车,把自己朋友和他表妹的尸体放进里面,让自己的黑水仙和林静庸的灰驴牵着放棺木的马车,马车上还放着林静庸的包袱。

    她想以魏女侠的身份来送朋友最后一程。

    她在此界的身份是舒月痕,可是她在地球的身份是魏佳,是幻想过当个江湖女侠的魏佳。

    她魏女侠的身份并不全然是假的。

    一路上慢慢往前走,这一次她不再着急,也没什么不开眼的强盗来找她。

    等到了青城镇,天已经大黑了,满天星光极其耀眼,古老的小镇极其安静。

    舒月痕驾着马车回到了林静庸的铺子,打开大门,把两具棺木放进铺子里。

    她坐了一整晚。

    她想到那位曾经骂过林静庸的舅母,如果这回林静庸的舅母要骂她,她一定默默忍受。

    也许林静庸没有见到自己,就不会跟着自己踏上寻找表妹的旅途。

    他也许会一直挨着舅母的辱骂,但能安安稳稳在青山镇度过一生。

    天亮了,林家铺子的门骤然打开,林静庸的舅母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见铺子里的两具棺木,扑上前一一打开,仔细辨认:“红杏!”“静庸!”

    她在两具棺木间一遍又一遍地来回走动,仿佛再多看两眼,就能确认这两具尸体不是真的。

    最后她脸色苍白起来,跌坐在地,目光转向了舒月痕,用手指着她,口中“啊啊”作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目光是那么绝望,舒月痕简直没法面对她。

    舒月痕宁愿挨一顿辱骂,还能好受一些。

    林静庸的舅父带着大儿子也来了,这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听到舒月痕说到凶手已经死了,就只会点头。

    过了三天,林静庸和张红杏办完丧事,很多他帮助过的乡民都赶了过来,热热闹闹地把林静庸和张红杏送入了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