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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新疆风韵

    道尔吉带着古丽、桑兰、高山、齐峰、尼满,加上总教官智信,一行七人;骑着战马,风风光光地从东谷口出了天狼谷。

    这是北疆和达坂城、托克逊、吐鲁番三城光复以后,童子军的第一次出山行动;而且是在没有人看管下的独立行动。

    大家本来就像出笼的小鸟,轻松自在;现在国土收复了一半,剩下的南疆也指日可待,就更加感到异常畅快。

    再加持两桩美妙姻缘的喜庆气氛、初春五月芳草依依百花争艳的怡人景色;个个都感到无比快活。

    这道尔吉按捺不住此时兴奋的心情,一出谷口,就又大声唱起了《天山牧歌》:

    秀美壮丽的额尔宾山啊,

    是生我养我的家乡。

    山脚下的毡房里,

    住着我心上的姑娘。

    我想放声歌唱,

    又怕你阿爸怒火万丈!

    我愿一生守候在你的身旁,

    你何时能来做我的新娘?……

    只听桑兰大叫一声:“停!停!”

    道尔吉吓了一跳!疑惑地回头大声问桑兰:“咋啦?”

    桑兰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这是你以前唱的。现在,你已经定了亲,有了新娘;还能这样唱吗?该改词了!……”

    道尔吉会心地笑了一下,嘟囔着说道:“你老是装神弄鬼的。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又发现浩罕人了……不过,这歌词确实应该改一下……你们听着!”

    道尔吉稍微思索了一下,就觉得有了新词。他清了清嗓子,又继续唱了起来:

    魂牵梦绕的额尔宾山啊,

    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天狼谷的毡房里,

    走出来我美丽的新娘。

    我要放声歌唱,

    感谢神仙眷顾憨头痴郎。

    我愿一生守护在她的身旁,

    做永不分离的恩爱鸳鸯……

    桑兰又撇了一下嘴,哼了一声说道:“脸皮越来越厚了!酸不酸呀?还‘憨头痴郎’,还‘恩爱鸳鸯’。知不知道啥叫憨头痴郎?啥叫恩爱鸳鸯?”

    尼满立刻兴奋地举起手,大声喊道:“我知道!……‘憨头痴郎’是傻小子,‘恩爱鸳鸯’就是开都河的水鸭子!”

    大家一片哄笑声!

    高山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家别笑!尼满说的没错。我研究过,天鹅湖的天鹅和开都河的水鸭子,都是和鸳鸯一样的;都是不离不弃‘一夫一妻’的两口家庭。不过,这不包括他们孵出来的小鸭子……”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桑兰瞪了高山一眼,正色说道:“正经一点!有点文化行不行?”

    高山赶紧摆了摆手,喊道:“别急!……探讨‘之乎者也,子曰诗云’,是智信师父的事,咱不行!能引吭高歌,非道尔吉莫属,咱也不行。干脆!我来一段大实话。这叫《悠悠我心》,是跟古人学的,送给我的新娘!……”

    大家先送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高山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声朗诵他的诗句:

    山高路远水深,隔不断悠悠我心。

    大漠戈壁乌云,定期盼朗朗乾坤。

    百年千年修炼,皆梦想同船共眠。

    十年草原茫茫,实指望牵手扶桑。

    天山紫草雪莲,敬献心爱的桑兰!

    大家一片喝彩,掌声不断……

    古丽也瞥了一下嘴,笑着跟桑兰说道:“哎!这高山脸皮更厚!不更酸吗?你不脸红?”

    桑兰满腹狐疑地说道:“他装模作样、油嘴滑舌,来了这么几句,我还真没咂摸出味儿来?……紫草和雪莲,虽然漂亮;可是,好像治病入药才用啊?……”

    齐峰大声叫道:“哎!好像就是不对!千年修炼是‘蛇妖’,百年修炼是‘老乌龟’呀!”

    大家一听,笑得前仰后合!

    桑兰觉得不对劲!认为肯定是高山这家伙装神弄鬼,在故意羞辱自己,一时间怒从心起!“唰!”的一声,抽出了缠在腰上的长鞭,挥鞭朝高山甩了过去……

    刚才还自鸣得意的高山,一见桑兰翻了脸,惊了一跳!一边躲,一边大叫:

    “不是!不是!……我是好心!不是那个意思!听我解释……”

    古丽得意地笑着大声说道:“别解释了!玫瑰、牡丹你不送,百合、蔷薇也不提;非要送中药材。收拾的,就是你!”

    高山躲了几回,后背还是被桑兰的鞭稍给狠狠点了一下,感觉生疼。他揉搓着后背,瞪着眼跟桑兰吼道:

    “哎!这牛皮长鞭,是上阵杀敌的武器;是专门对付阿古柏侵略军的。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如意郎君,下此毒手?”

    桑兰也眼睛一瞪!大声说道:“再油嘴滑舌,我还抽你!这我还没使劲呐……”

    古丽也赶紧帮腔说道:“不把你镇住,你就当不了‘沙依玛魂’(维语:怕老婆的人)。今后,你要老实点!”

    齐峰鬼笑着摇摇头,对高山说道:“完了!你这辈子,翻不了身了……”

    尼满举起手大声喊道:“大家别吵了!安静一下,该我表演了!……我要跟大家说说,我们巴音郭楞的‘八大怪’。好不好啊?”

    大家齐声叫好!

    尼满也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姑娘嫁人不对外!……”

    古丽眼睛一瞪!大声吼道:“嗨!正经点!当心你姐收拾你!”

    道尔吉反应快,大声反驳说道:“你这是胡编!其其格大姐就嫁给了科布多的巴生台吉,那是金花哈敦的哥哥。科布多离我们这里有好几千里地呐……”

    尼满见大家都在反对他,心里有些着急,更有些不服气;可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他脑子一转,又大声说道:

    “那是特例!……那行!这个不算。我再来!”

    说着,又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

    四月狂风云不开;

    六月雪花飘起来。

    东河滩的羊肉味儿不膻;

    哈满沟的蚊子能下菜。

    冰达坂顶上水倒流;

    怪树林没嘴口能开。

    焉耆的房子河边起,大水冲掉我再盖。

    大佛寺里没和尚,念经得靠喇嘛来……

    智信双眼一瞪!又立刻闭上,双手合十高声念道:

    “罪过!罪过!千万莫要亵渎佛祖菩萨……阿弥陀佛!”

    尼满一惊!马上反应过来,是自己说走了嘴。赶紧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齐峰凑过来悄悄说道:“坏了!你把‘大师父’也得罪了……就等着挨收拾吧!”

    他接着转身,大声说道:“大家听我的!我说的这个,叫‘新疆大话’顺口溜。给大家助助兴!”

    说着,便大声朗诵起来:

    大佛寺、慈恩寺,都是唐僧念经的地。

    铁门关、山海关,一西一东都是关。

    达坂城、紫禁城,相隔万里都是城。

    哈满沟、九寨沟,其实都是小山沟。

    长江、黄河、开都河,全部都是通天河。

    罗布泊、梁山泊,都有好汉演天罗。

    鹰嘴口、张家口,长城西东随便走。

    魔鬼山、五台山,魔僧两界总相连!

    齐峰表演完毕。见大家既没反对、也没鼓掌,觉得可能是都还没咂摸出味儿来;感到有些扫兴。他摇着头怏怏说道:

    “我这累了半天,汗都出来了;一点掌声、笑声都没有。白费功夫了……”

    桑兰急忙笑着说道:“你这东拉西扯一大堆!仔细琢磨,虽然好像有点儿意思;可让大家都笑不起来。如果这样表演,我也会!是雪英大姐和凯瑟琳大姐平时教的,应该叫《新疆风韵》。其实我要说的,才是‘新疆大话’;你刚才说的,只能算是‘新疆话大’……听着!”

    说着,也清了清嗓子,大声朗诵道:

    我们的新疆地方大,能装下四个西班牙。

    我们的新疆沙漠阔,能吞下五个日本国。

    我们的新疆草原多,六个希腊撑不破。

    我们的新疆历史早,西域都护有班超,张骞凿空不显老。

    我们的新疆民族多,蒙汉维哈加锡伯,数数就有十三个。

    我们的新疆佛法广,讲经的不只唐三藏,还有法显大和尚。

    我们的新疆瓜果甜,西瓜香梨苹果园,外加葡萄和杏干。

    新疆的玉石顶呱呱,乾隆皇帝最爱它。

    新疆的河流最执着,东归大海穿沙漠。

    新疆的雪山戳破天,雪莲长在悬崖边。

    我们的新疆造化大,中华的西门是我家!

    大家送来了一大阵子的鼓掌叫好声!

    齐峰赶忙大声喊道:“我刚才说的,和桑兰说的,是一个意思!你们的掌声,是送给我们两个的。对不对呀?”

    大家齐声喊道:“不对!……”

    齐峰摇摇头,嘟囔着说道:“真没意思……”

    高山吃惊地问桑兰说:“你说的这些。咋有点像我们老家的‘山东快书’和‘陕西快板’……她们啥时候教你的?我咋不知道?”

    “这都是两位大姐教的历史地理常识。你们不好好听课,打瞌睡、想心事,当然不知道了!”古丽大声说道。

    齐峰凑到高山跟前,悄悄说道:“好像就是,教过我们这些……”

    高山和道尔吉一起摇了摇头,嘟囔道:“新疆的瓜果,谁都知道;可这些几百年前的历史,谁能记得住?……”

    “哎!别这么说。人家桑兰,咋都记住了?”齐峰做了个鬼脸说道。

    高山和道尔吉相互尴尬地望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

    桑兰看着古丽,兴奋地说道:“贼寇马上就要完蛋了!就要重建家园了。你也高兴点!把你平时小声唱的,唱给大家听听!……来!大家鼓掌!”

    大家送来一阵猛烈的掌声!

    桑兰见古丽好像有些腼腆,比划着手势提醒说道:“不唱别的,就唱那首《家乡》。好吧?”

    古丽点了点头;可神情,霎时变得凝重起来。开口唱道:

    我家住在小河旁,郁郁翠柳伴胡杨。

    祖祖辈辈勤耕耘,鸟语花香度时光。

    自从来了西方寇,家已破来人也亡。

    不知何年见晴空,日月轮回两茫茫。

    祈望沙海擎巨浪,埋葬贼寇与恶狼

    再劝天公降神力,先除暴徒后安良。

    向东望、泪两行;向东望、向东望!

    大家虽然送来了掌声,可听着悲切的声调,看着古丽眼里含着的泪花;心里都觉得有些空唠唠的,十分难受!

    高山阴着脸,责怪桑兰说道:“都怪你!非要听什么《家乡》,弄得大家都难受……”

    智信吃惊地合起双手,赞道:“好歌!好诗!好意境!西方恶狼带来无尽灾难,家破人亡!向东望……期盼朝廷大军早日用兵新疆,扫平贼寇、重建家邦。情深意切,顺乎天理!……阿弥陀佛!”

    桑兰听着智信的赞誉,十分得意!指着高山说道:“就是专门给你们听的!别觉得能作两首歪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这才叫‘真人不露相’,懂吗?”

    高山立刻叫喊道:“懂了!那你们先走……我要在这里哭上一阵再说。”

    大家一阵哄笑!

    大家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樱桃谷。这春天五月的樱桃谷,正是满山樱桃花盛开最旺的季节。铺天盖地、美不胜收!

    道尔吉赶紧跟大家说道:“山外边的樱桃花、杏花、梨花都开过了。这里的花期,要比库尔勒晚一个多月。现在赶紧仔细瞧瞧!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这些花可能就要谢完了……听我姐夫说,这个地方是汗王带着部落骑兵主力,与浩罕人、英国人的‘先遣队’决战的地方。好多勇士,就牺牲在这樱桃谷!”

    智信合起双手,轻声说道:“半山腰上的山神庙里,不光供奉着山神,还供奉着弥勒尊佛和观音菩萨、韦陀菩萨。大家应去上香祭拜才对。感谢佛祖给部落降下福祉;感谢菩萨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祈愿牺牲在这里的将士,英灵安详!祈愿土尔扈特部落,五谷丰登、人畜兴旺!祈愿西征大军,能早收南疆故土。困苦民众,早还家乡……”

    道尔吉一听兴奋起来;可觉得事先又没准备佛香祭品,有些后悔!迟疑地说道:

    “没带香啊?……”

    “塔袋里有……一起去吧。”智信说道。

    见智信师父连祭拜菩萨的佛香都想到了,道尔吉又从内心里佩服了一把。

    其实,道尔吉早就从李剑从老家带到新疆来的“老黄酒”里,分了一些出来藏着;他这次已经带在了身上,可那是准备祭奠给孟和的。

    他这时候心里想,不管合适不合适?他这酒,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出来用了……可这样,心里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而这时候,智信师父带了佛香,让自己踏实、舒坦了许多。这又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智信带着大家,虔诚地做完礼佛事项,继续上马前行。

    齐峰凑上来说道:“这里的景致很特别!‘大师父’再给作首诗吧……”

    智信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便口占一首《过樱桃谷》道:

    只道樱桃树难栽,却见樱花满山开。

    忽见岭上山神庙,原是林间神仙在。

    大家又要叫好,智信赶忙摆手止住说道:“大家都成年了。以后,不能再随意称颂这样的诗句了。”

    齐峰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这是为啥?”

    智信继续说道:“小时候,大家可以看‘热闹’;可现在以后,就要更深一层,看‘门道’了!我的这些诗句,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律诗和绝句。规规矩矩的律诗、绝句,结构都有严格的限制;讲究工整、押韵、平仄、对仗。

    “而我只是用诗体,在讲一个故事、诉说一种感悟、探讨一重意境。说工整、押韵还凑合,但平仄、对仗就不太讲规矩了。这和你们刚才的‘顺口溜’有些接近,比较自由。今后,能不能有好的诗篇,能否‘青出于蓝’,就看你们的了!”

    齐峰凑到跟前说道:“跟‘大师父’学了这么多年国学经典。《唐诗三百首》也天天读,也知道李白、杜甫、白居易;可就是没有灵感。想写几句诗,根本写不出来。这是为啥?”

    智信笑着说道:“别灰心!好文章、好诗作,都需要积累。慢工出细活,功到自然成!……”

    道尔吉一行人,穿过数十公里长的阿拉沟、乌拉斯台峡谷,过了巴伦台要塞;傍晚,出山口到了哈尔莫敦的老部落大营。

    十年过去了,开都河边上的老部落大营,显得更加苍凉。被战火烧毁的门楼、瞭望塔、马厩、栅栏,那些乌黑的残迹;仍然默默地静卧在那里,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部落中心位置的那块巨石,依然像一位饱经战争创伤的耄耋老人,孤独地矗立在那里;追忆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诉说着阿古柏侵略军丧尽天良的罪恶行径!

    道尔吉对这里的一草一木,自然有着特殊的情感。每当走过这里,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那种难受。

    但这次与往日的情形不同。因为他知道,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要不了多久,西征大军就要横扫焉耆城、库尔勒城和整个南疆。

    这自己出生、成长的大草原,在经历了十年的空前浩劫后,即将迎来新的生机;这里,今后仍然是自己和整个部落厉兵秣马、休养生息的地方。

    道尔吉抚摸着巨石,跟大家说道:“这块大石头的周围,十年前都是军帐和蒙古包。浩罕人偷袭部落大营的时候,就在这个石头的边上;我用弹弓,打瞎了一个浩罕骑兵的眼。又和‘赛虎’一起,干掉了一个冲向哈敦大帐的家伙。我当时,才十三岁!”

    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悲切地指着一块草坪说道:

    “才仁喇嘛他们,就死在这里。江巴昆都叔叔和我姐夫家的老爷子,还有三十多个喇嘛,牺牲在开都河边。孟和大哥和两千多部落勇士,牺牲在前面的七个星山口……我们活着的人,都要记住这里现在的样子;记住浩罕人、英国人,给我们部落带来的深深伤痛。等我们再把这里建成乐园,也不能忘记侵略者的铁蹄,曾经踩踏过这里。让我们所有的后代子孙,都要记住这悲惨的十年!……”

    古丽和大家都点点头,同样都在为部落这长达十年的空前浩劫,感到无比悲愤。

    智信再一次诵经祈祷……

    道尔吉听着智信师父念念有词,也让他霎时想起了告慰孟和的事。他大声说道:

    “对!应该让那些牺牲的勇士们,和惨死在阿古柏屠刀下的乡亲们,都知道朝廷大军得胜的消息。尤其是孟和大哥!他们没有白白牺牲,是他们阻挡了阿古柏的脚步。他们最想听到的,就是进疆荡寇的朝廷大军,收复国土的消息……走!咱们往前走。到前面七个星山口……”

    大家还没走到七个星山口,还没看到孟和牺牲的那个高地。道尔吉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声叫喊起来:

    “孟和大哥!各位勇士们!咱们的朝廷大军来了。朝廷大军已经在北疆打败了阿古柏和英国人的军队,干掉了他们好几万人……现在,已经过了达坂城,就在托克逊。要不了几天,就能打到焉耆、库尔勒了。我们先来跟大家打个招呼!你们的在天之灵不要着急……”

    古丽见道尔吉这声音太大,已经在整个山前谷地都回荡起来。有些担心地说道:

    “你还是小点声。浩罕军队,现在还在焉耆城,离这里也不太远。很可能,就有他们的巡逻队在附近。如果把他们招来,可就麻烦了……”

    道尔吉眼睛一瞪!咬着牙吼道:“我怕他个鸟!如果能把阿古柏、英国人的巡逻队,招到这里来;那我真是烧了高香了!就在这地方,宰上十来个敌军官兵,好好把孟和大哥祭奠祭奠!”

    古丽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高山笑着问古丽说道:“古丽!你忘了?我们七年前,就干掉了浩罕兵的一个巡逻队。现在都这般光景了,你还担心浩罕兵?”

    古丽沉着脸说道:“才次克大姐说得对!你们就是二杆子脾气,改不掉!我们现在身上有任务,耽误了正事,你们觉得有意思吗?”

    齐峰见大家有些红了脸,凑过来说道:“好了!好了!古丽说的对,办正事要紧!……”

    不一会儿,大家来到了孟和砍倒敌军狼头战旗后牺牲的那个高地附近。高地顶上,是部落为纪念孟和及七个星山口战场上,战死殉国的两千多骑兵勇士而建的敖包。

    道尔吉刚才让古丽数落了几句,心里很不痛快。他也不吭气,一个人骑着马离开大路朝高地顶上走去。

    大家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一起跟了过来。大家也都知道道尔吉和孟和的那种特殊的情感。

    道尔吉在敖包不远处下了马。从马搭子里,掏出了一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十分精致的酒葫芦,揣在了身上;然后走到敖包跟前。

    他先将敖包四周的石头,整理了一番;一块块摆放端正……大家也一起跟着整理,又添加了不少石块。

    道尔吉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酒葫芦,打开葫芦塞子,闻了闻;然后围着敖包慢慢走着,将葫芦里的酒,洒在了敖包周围。他一边走还一边念叨:

    “孟和大哥!朝廷的西征大军,已经过了达坂城,到了托克逊。要不了几天,就能打到我们这里。这酒就是西征军带来的,给你们尝尝……”

    道尔吉说着说着,眼圈已经开始发红。

    古丽觉得,刚才自己说话有些重,可能伤到了道尔吉的自尊;有些过意不去。就紧紧跟在道尔吉后面,处处配合他;好让他心情尽快好转起来。

    尼满和桑兰跪倒在敖包前面,眼泪夺眶而出。十年前,在凶残的侵略军手上,救下这姐弟俩的,正是勇士孟和。

    高山和齐峰,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孟和编唱的《天山牧歌》第四段。大家也一起跟着唱了起来:

    神圣富饶的额尔宾山啊!

    是强盗们觊觎的地方。

    每座山峰的下面,

    都是我拼杀的战场。

    手刃贼寇,守护额吉还有我心上的姑娘,

    是长生天赐予我神奇力量。

    如果敌军枪炮射穿我的胸膛,

    请把我埋葬在高高的山岗!

    我的身体会化作又一座山脉,

    我的心跳永远在草原上激荡!

    智信再次诵经……祈愿这些牺牲在保家护国战场上的将士英灵,在佛国净土,神勇自在、安享福报!来生再聚土尔扈特,照样保家护国、杀敌御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