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之内。
江东饮食,多以鱼米为主。
即便是令凌统上吐下泻的鱼脍,也位列其中。
陆逊身为吴侯府中幕僚,亲自为刘芒和诸葛亮斟酒。
“公子,在我江东可还吃得习惯?”
陆逊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刘芒有些心疼。
说起这位后来的吴国丞相,可谓是相当苦逼。
比从父陆绩大六岁也就算了,明明并非嫡出,还要帮助从父撑门面。
孙策屠戮陆氏家族,陆逊却被孙权威逼,迎娶了仇人孙策之女,成为孙氏和陆氏重新缔结友好的牺牲品。
刘芒看到陆逊如此模样,不禁心中感慨:“难怪二叔看你像个窝囊废,压根没将陆逊放在眼里!”
“若我不知后来发生的夷陵之战,谁能想到江东陆逊,竟然是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江东纵火犯二代目,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陆逊见刘芒始终没有动筷,紧张询问道:“公子,可是饭菜口味不佳?伯言这就令庖厨重新制作!”
诸葛亮浅尝辄止,卧龙先生已经看出了孙权的态度。
“并非饭菜味道不好。”
刘芒笑道;“伯言,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遮遮掩掩?”
陆逊叹气一声,起身冲着刘芒和诸葛亮行礼道:“不瞒二位……吴侯派我前来,为您二位准备了礼物!”
“吴侯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与曹操抗衡!还请二位明日一早,便乘船返回江夏吧!”
饶是诸葛亮养气功夫高明,也不禁有些动怒。
孙权此举,实在是太过分!
让他们前来江东的是孙权,如今抵达江东,一面不见,便弃之即去的还是孙权!
江东碧眼小儿,果然是不堪大用!
诸葛亮不禁感慨,自家公子说的果然没错!
江东风尘女,名不虚传!
陆逊则始终保持作揖的姿势,他深知错在吴侯,而并非刘备!
吴侯府上,号称汇聚江东群英,但是这种背锅侠的事情,却只能交给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陆逊来做。
谁让你陆家部曲少,还曾经是孙氏的敌人呢?
吴侯府上,除了鲁肃曾经帮陆逊仗义执言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正眼看待如今的陆逊!
“公子!诸葛先生!你们要打要骂都可以!伯言自知理亏,愿意代替江东承担一切!”
陆逊俯身再拜,如若不是家族在江东,他又岂会甘心在孙氏手底办事?
“伯言请起。”
刘芒和诸葛亮相视一眼,师父二人并非不讲理的无赖,上前亲自扶起陆逊。
“明日,可否带我去见吴侯一面?”
“这……并非伯言不肯,只是我位卑权轻,即便是自身进入吴侯府邸,也要请人通报!”
“那能否带我们到门口?剩下的事情,交由我们自己来办!”
“公子理解,伯言若再拒绝,岂不是让人笑话!”
陆逊欣然允诺,随后提出告辞。
起初听闻自己要接待刘芒,不少江东老将都对他抱着可怜的目光。
如今来看,刘芒公子温文尔雅,诸葛先生温润如玉,哪里有子敬先生说的那般流氓无赖?
还有那凌公绩,多次诽谤刘芒公子,果然跟着孙氏混的人,都特娘是蛇鼠一窝!
想起陆氏家族据守庐江的惨状,陆逊不由悲从心来。
“刘芒公子,请恕伯言无能!”
……
隔日。
陆逊将刘芒和诸葛亮,带到孙权府邸门前。
“按照约定,伯言只能将公子和先生带到门口。”
陆逊悄声道:“公子,郡主其实早就想出来见你!奈何吴侯那边盯得紧,蒋钦和周泰彻底守在闺房门口!”
听闻此言,刘芒想起了俏皮火辣的孙尚香,也不知这丫头回来以后,过得好不好。
陆逊告罪一句,果然如他所言,就连他想要面见孙权,也要等候通报。
“公子,你我可不能就这么回去!”
“先生放心!能否见到吴侯,还要陆伯言相帮!”
刘芒从袖口中掏出弹弓,对准陆逊小腿处,就是一发飞石!
“哎呦!有人行刺!诸位快快随我来!我看到有人要行刺吴侯!”
陆逊捂住小腿,直接哀号不止,士兵们见状,提着长枪杀出。
“刺客在何处?”
“就在这边!在下小腿受伤,不便指路,还望将军自行前去搜捕!”
“哼!没用的东西!”
董袭前来,冲着陆逊怒骂一句,便率兵前往。
陆逊冲着躲避的刘芒和诸葛亮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他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陆伯言,倒是能猜透公子的心事!”
“内府还有护卫,你我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说话之际,就看到刘芒在搬石头,高高摞起。
“公子,您这是?要踩着石头过去?可如今公子不足七尺,恐怕难以翻越高墙!”
“先生,您误会了!身为师父,驮着弟子过墙,不是您的义务么?”
诸葛亮这才明白,这逆徒摞起石头,是给自己垫脚!
至于刘芒,要踩在卧龙的肩膀上翻墙!
“咳咳!也罢!帮为师拿着羽扇,还有纶巾,头型决不能乱!”
“先生,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计较这些无用之物?我上了!”
诸葛亮蹲下,随后驮着刘芒,后者顺势翻越高墙。
可怜卧龙先生一世英名,今日竟然如小偷一般翻墙而入。
“咳咳!公子,此事不可外传!”
“先生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师徒二人悄悄溜进府邸处,在外面摞起的石头,却被有心人暗中清理。
“狗日的孙权,府邸比我爹的还要豪华!”
“主公为百姓着想,鲁子敬送来的粮饷,也尽数发给难民,岂能沉迷享乐?”
诸葛亮戴好纶巾,手持羽扇,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
刘芒则撸起袖子,大有随时翻墙的架势。
“哼!公绩,你说刘芒故意陷害你身患痢疾?”
“不错!吴侯明鉴,此子阴险狡诈,其父刘备伪善,其师诸葛亮狡猾!有这样的长辈,刘芒能是什么好人?”
一名碧眼紫髯的青年,此时正拿着弓箭,瞄准壶中投去。
嗖!
“中!”
投壶,算是一种休闲游戏。
“吴侯好身手!您的箭法,恐怕不亚于太史子义!”
“哈哈哈!说笑了,本侯不过是玩玩投壶罢了!”
孙权志得意满之际,却听到门外响起掌声。
“吴侯,这等游戏有什么意思?不妨试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