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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不能容忍饭里有蛆虫

    王月梅和闫芳香二人往城门口走,遇见走街卖货的货郎,王月梅叫住了货郎,要给闫芳草买饴糖哄她高兴。

    卖荷包和络子结的铜板并不多,家里又没余钱,王月梅没舍得多买,只买了五颗,硬塞给闫芳香一颗让她甜嘴。

    没等闫芳香放在嘴里尝呢,就看见街上一群百姓乌泱泱的往城门方向跑,后面一队骑马之人追击。

    骑马之人,清一色高头骏马,身穿藏蓝色锦衣,头戴乌纱圆帽,宽板腰带,挂着长刀与铜牌,外披黑披风。

    更可怕的是,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看不清真容。

    为首之人锦衣华服、暗绣麒麟图样,脸罩银色面具,宽板腰带上除了长刀,还缠了一根十三节鞭,一双眼睛,如鹰隼猎物般的犀利。

    这人,应该是这些人的头目。

    两个妇道人家哪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随着人流没命似的跑。

    眼看着到城门口了,头顶上方飞过几条绳子,铁爪抓住了守城垛口,十几道身影如夜枭般借力滑过众人,横刀阻截:“暗卫追逃犯!所有人接受盘查!再逃者按共犯论处,格杀勿论!”

    大部分百姓都停下来了,有几个猛窜出去的,被弩箭当场射伤或射死。

    暗卫分工明确,有盘查百姓的,有捆绑俘虏的。

    锦衣头目踱步向前,眼睛像刀子一样审视着路两旁等待盘查的百姓。

    走到闫芳香所处的位置时,锦衣头目脚步明显一滞,这么一瞬间,闫芳香感觉身后有人猛推了她一把,整个人如纸鸢般飞向锦衣头目。

    这一扑,暗卫们以为是刺客,六只弩箭同时射向闫芳香。

    与此同时,闫芳香身后,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暴起,手持匕首,直刺锦衣头目。

    说时迟那时快,锦衣头目一手拉住她的手疾退,一手解下腰间长鞭,如灵蛇吐信,格挡弩箭。

    少年刺客已经扑杀过来了,锦衣头目将闫芳香向身后空地一推,没等闫芳香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硕大的披风盖了一头一脸。

    待她从披风里挣扎出来,发现那个行刺少年已经死了,鞭头的倒钩贯穿了少年的咽喉,眼睛突兀的看着她,好不吓人。

    闫芳香哪经过这阵仗,立马选择做缩头乌龟,紧攥着披风、蒙住了脑袋,浑身打着哆嗦,额头冒着冷汗。

    脚步声响起,披风被人拉起,闫芳香本能的反拉着不让拉,相互较起了力气。

    有人轻咳了一声,闫芳香这才会意,应该是锦衣头目来取披风了,赶紧松了手。

    街上,尸体已经不见踪影,嫌烦也被拴蚂蚱似的串成了串。

    锦衣头目披衣上马,带着手下飞驰出城。

    王月梅惊魂未定的跑过来:“三丫,你没事吧,刚才可吓死人了。”

    闫芳香脸色惨白,想站起身来,身子一栽又软坐在地上,王月梅一把扶住,顺手将一块饴糖塞在闫芳香嘴里:“含块儿糖压压惊。”

    闫芳香缓了一会儿,恢复了些气力,摊开手心,想把先前王月梅给的饴糖还给王月梅。

    毕竟,这是王月梅买给闫芳草压惊的,总共就五颗,自己吃两颗有些不懂事了。

    结果手心空空,那颗糖早就不知去相了,可能是打斗中丢在街上了?

    王月梅哪知道闫芳香在找糖,嘴里碎碎念着听来的八卦:“听人说,京城什么殷大学士以前的科举舞弊案翻出来了,一家一百多口,男的处死,女的发卖,儿子跑了一个。咱这离京城近,估计刚才死的那个就是跑过来的儿子。”

    此地不宜久留。

    闫芳香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坚定道:“三婶,咱快回家吧。”

    王月梅哭笑不得,说这丫头胆大吧,刚刚近距离见了死人,身子摊成面条了;说这丫头胆小吧,看现在走路虎虎生风的样子,恢复得还挺快。

    .

    回到家,闫芳芝站在二房门口,看样子是刻意在等闫芳香。

    王月梅怕闫芳香吃亏要跟过来,闫芳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先回家陪芳草。

    看着关系不错的两人,闫芳芝不无讽刺:“三叔骗过你娘、四丫骗过你、三婶散布过你传言,都这样了,你还能和三房处得其乐融融,我看乐山大佛都该挪一挪,让你上去坐,普度众生。”

    闫芳香脸色淡然:“闫芳芝,你别费尽心思挑拔了,经过朱广文的事,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闫芳香了,置气,不解决任何问题。”

    闫芳芝心思低沉,她早就发现闫芳香变了,心狠了,自立了,遇事冷静了,也牙尖嘴利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再透着清澈的愚蠢,而是看尽世态的沧桑。

    哪怕她被人传强暴了都面不改色,还能扩大谣言、找郎中验真身,置死地而后生,闫芳芝自认若身处其中,都不一定回击得这么漂亮。

    闫芳香话锋一转:“还记得咱们一起吃饭吗?饭里混了石子,你总是挑净了再吃;而我,狼吞虎咽、石子混饭一起吃。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饭,不混着吃、不快些吃,就会被人抢走没饭吃。”

    闫芳芝挑眉,不明白闫芳香突然提吃饭是几个意思。

    闫芳香苦涩的笑了笑:“现在的三房,对我来说,就像是掺了饭的石子,虽然不好吃,但为了活着我可以容忍,多个扶持,总比多个下绊子的强。”

    现在的二房,一个尚未完全自立的娘、一个惹祸招灾的弟,和所有人为敌,只会死得更快。

    忍自己能忍的,尽少树敌,是目前闫芳香的生存良策,至于以后,能活到以后再说吧。

    闫芳芝认可点头:“既然如此,你也容忍一下我吧。我嫁不成李辰,我爹要把我嫁给东家小舅子,我以死相逼,他才答应我,只要我能找到好夫家或者有钱还你们两房钱,就不逼我。你,得帮我,否则,我家没钱还你家钱。”

    闫芳香当即否决:“你爹迫你成亲那是你的事,别找我。想拖欠分家的钱,绝不可能。我若一个人讨不回来,三婶一定乐意与我联手讨债。”

    闫芳芝摆手:“只要你帮我做一件小事,不仅能还钱,还可以多给你五两银子。你与孙山长相识,去趟临江书院,把李辰近一个月的课业弄出来,借、偷、抢,都随你。”

    虽然不明白闫芳芝要李辰的课业搞什么鬼,但偷东西这种事,闫芳香绝不能干。

    上一世,她就是扶弟魔,为帮弟弟还赌债偷拿家里的钱,被朱广文活活淹死的。

    这一世,对偷、对赌,闫芳香深恶痛绝。

    闫芳香严辞厉色:“闫芳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可以容忍饭里有石子,却不能容忍饭里有蛆虫,你,好自为之。”

    闫芳香扭头就进了屋,完全不再给闫芳芝机会,闫芳芝的脸色,铁青铁青的,几乎咬碎了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