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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鍉针

    话语未落,只见一阵青芒闪过,映衬着竹屋更加翠绿鲜艳。光芒褪去后,柳白鹿的指尖正握着一根像是大夫作针灸之用的银针。约有一人中指般长度,细若牛毛,材质却是非金非银,非玉非石,倒像是枯骨一般,此刻依旧散发着盈盈绿光。

    “师尊,这是何物?”看着柳白鹿手中的骨针,青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不会要拿这个来扎自己了吧。

    “太素九针第六针,鍉针。”

    柳白鹿没做过多的解释,她正在唤醒这根沉睡已久的骨针。随着她指尖光晕流转,原本枯骨般的长针逐渐露出了月牙般的光泽,再然后,逐渐透明,直至不见。

    黄帝内经太素九针,青崖还清楚记得桐君先生日常行医之时,便时常用起这套针法。

    “师尊啊,我的身体很健康,不需要扎针的。”

    眼看着柳白鹿拿着针正对着自己比划,青崖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少见多怪,太素九针本为神农氏炎帝之物,取钟山之神烛龙蜕甲,以天意四象源火炼制而成。自上古神话时代之后,这些东西也都一同成为了传说,当年我偶然只得其一,其余八针已然不知散落在何处。”

    青崖正被她所讲的神话故事所吸引,却不曾料到柳白鹿突然向自己发难,当然,就算青崖有所防备,在柳白鹿的面前依旧是形同虚设。

    只见她二指提针,针尖之上寒光闪烁,针身还带着幽幽绿光,纵使柳白鹿天仙化人一般的风姿,在青崖的眼里,更像是地狱里的勾魂女罗刹。

    “师……”

    青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骨针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毫无阻碍地刺破了青崖的眉心,朝里面钻了进去。眼见骨针入体,柳白鹿紧接着用双指抵住青崖的眉心,封住了所有散落的绿光。

    “听着,我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会非常痛苦,可能很快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了,记住,一定要守住灵台清明,千万不可昏迷,不然你就醒不过来了。只要你熬过去了,就算你把这房子拆了我也不怪你。”

    起初,青崖只觉得一阵凉意自额头袭来,这清凉的感觉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舒服。

    然而,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刺痛的感觉从眉间开始,就像是沿着脑袋里的神经一般爆炸开来。

    青崖根本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几座大山重重叠叠地撞了个满怀,只见眼前一黑,青崖便看不到眼前的人,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此时的星域中,冥王依旧在这片浩瀚的星河之中,眼前所见,或有星辉崩坏,亦有创世星云。

    在不知几千几万光年的星空深处,穿过云层一般的厚重星辉,一团七彩的星云正酝酿着全新的世界。

    只见这团星云如同支撑着天际一般巍峨庄严,云团内部光彩氤氲,斑驳的粒子四射开来,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气旋不停地搅动,其中已有亘古的恒星孕育而成,正散发着炽烈的光芒,这也许就是世界最初的样子。

    这与神话中的不周山竟是何其相似,也不知冥王现在的样子,目睹此番光景是否也会有所感悟。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状态,是千年前冥界之主的遗蜕,还是灵力构筑的全新生命,但他是有着过去的记忆与自己的思想,他也知道,这是在一位少年的身体里。

    就在冥王感悟之际,星域的不知何处突然涌进来一道又一道的绿色星光,如同天际流星坠落一般,将这片空间搅动得星辉散落,甚至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在青崖面前时刻保持着威严高冷形象的冥王,此刻却是有些慌乱地躲闪着坠落下来地一道道流星。

    外边,在失去知觉之际,青崖用最后的一丝意识,得到了短暂的清醒。

    传说,当一个人走过鬼门关再次醒来,他便是告别了前尘旧事,而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将和那人有着不可分割的羁绊。

    鬼门关是什么样子青崖并不知道,不过方才他确实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睁开眼,外面的世界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

    眼见青崖失去知觉向后倒去,柳白鹿一手将他拉住,另一只手绕到青崖的身后,将他的身子抵住。

    随后只见柳白鹿手指轻弹,她白玉般的额头闪过一丝剑光,嫣红的鲜血便自她的眉间流淌而下,一如远山雪上的红梅。

    不待片刻,柳白鹿低下身子,将额头抵在青崖的额头上,想要将已经进入青崖灵台的鍉针之力吸收进自己的身体。

    若是平日里,只有筑基期的青崖,在柳白鹿面前根本没有防护的概念。然而现在,柳白鹿的灵力却不能进入青崖的身体分毫。

    一时无果,柳白鹿加大了灵力的输出,想要突破这一层障碍。

    且说青崖睁开眼睛,眼前所见是柳白鹿的脸庞。如摇光峰上的积雪般清冷,亦如竹林间的清泉般柔情。

    近在咫尺,青崖甚至觉得她的肌肤像是牛奶般的雪糕,这让他产生了想要舔一口的想法。

    还好他克制住了,没有做出僭越之举。

    突然,青崖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推力想要挣脱而出。它自四肢百骸而来,沿着全身经脉奔腾,最后凝聚于青崖的眉心,喷薄而出,瞬间将紧贴着自己的柳白鹿弹开。

    青崖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来运筹帷幄的柳白鹿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她略微睁大了双眼,瞬间红了眼眶,双唇微启,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随即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只用低哑的嗓音喊道:徒弟,我的徒弟……。

    仿佛雪落红梅,霜打梨花,她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与懊悔,却让仍生不起任何责备之意,就算是青崖这个“受害人”,心中也只剩下了怜爱。

    尽管青崖知道,自己的师尊,天陨山摇光峰御首柳白鹿,是自己见过的女子里最美的人,尽管已经朝夕相处了三年,可自己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被这位天仙般的女子所惊艳。

    谁言神女冷如霜,亦有愁肠百转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