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川坚持不收徒,让古圣超无可奈何,只得平日里勤快些,砍柴烧火做饭,给吕川端茶送水洗衣服,这些生活琐碎事情全部包下来,跑先跑后伺候着。吕川倒也舒坦,心情好了,传授功夫时自然上心,古圣超学习也用功,内力恢复神速,一个月不到就快要回到受伤前的状态。
他们所在山谷处于一个幽深天坑之内,三间茅草屋建在半山腰的巨岩上,屋后有飞瀑落下沿着山涧流入天坑当中的深井。井口不大,只有五、六尺见方,不论是暴雨临盆,还是山水涌来,总能全部容纳下,保证天坑底部种植的蔬菜和稻田旱涝保收。
因为雨水充沛,天坑边沿和内壁植被茂盛,参天大树郁郁葱葱,不是刻意寻找,寻常人绝难发现这里还有人居住。平常日照稀少,只有正午时分才能见到阳光,把湿冷的被褥拿出来晾晒一番。
吕川见古圣超勤快练功更是刻苦,闲暇之余便传授了他一套掌法,叫做“九天碧落掌”。掌法共有十二式,看似简单,每一个招式又有多种变化,用于临阵对敌时变通所用,还要和体内真气运行保持一致,才能发挥出足够威力。
别有洞天又一村,坐井观天飞鸟绝,叫苦连天不自哀,怒火冲天战九霄,一飞冲天摘星辰,拨云见天及时雨,妙手偷天自逍遥,白日青天碧空尽,金鼓连天踏千军。九个招式里都有一个天字,招式不多,变化繁复也是不易掌握。
古圣超学习起来也是颇费了脑筋,和吕川对练时少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这‘九天碧落掌’是我本门功夫,年轻时练着玩的,要说实用,还是我独创的‘五魂阵’,可攻可守威力无穷。掌法招式终究有限,不像阵法,五魂大阵依照五行运转,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生相克无穷尽,一人的力量就能当做千军万马,势不可挡立于不败之地。”吕川负手而立,对于让古圣超吃尽苦头的‘九天碧落掌’甚是不屑。
古圣超不解:“‘五魂阵’只是辅助丹田作用,又怎能发挥作用?”
吕川笑道:“一个婴儿刚出生,你怎能知道他长大后魁梧样子,你现今才学会了爬行,当然不晓得奔跑和跳跃时是什么状态。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未来的路很长,只要不懈怠勤学苦练,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意思。”
古圣超点头答应,心里还是对‘九天碧落掌’更加看重。他练功之余拿剑将落鸦湾山洞里见到的“凤舞剑法”演示给吕川观看,把心法和口诀也都告诉了他。
吕川也跟着舞了几遍,疑惑道:“凤舞求凰剑法相传天下第一,你只看到了凤舞剑法,难道这是两种剑法,凤舞和求凰分属于不同流派?”他又舞了一遍凤舞剑法,沉吟道:“这套剑法虽说也算精妙,但是总觉少了点什么,好像是残本,应该有所补充。”
他详细询问了山洞位置,思索道:“有机会老夫亲自去看一看,或许还有发现。你我并非师徒,倒也没有江湖上门派限制,所以你不论什么功夫,只要觉得合适大胆修炼便是。只是那‘五魂阵’为重中之重,千万不要因小失大,耽误了前程。”
古圣超施礼:“谨遵前辈教诲,晚辈不敢忘记。”
一晃来到这里已经四十余日,古圣超早早起床到天坑底部的稻田除草、施肥,干完农活放下锄头先练了几遍“九天碧落掌”,又拿起宝剑修习起“凤舞剑法”。他最初在山洞中因为丹田受损,只能练习招式,口诀和心法无法修炼,现在丹田里有了阵法辅助,内力大增自然可以同时练习。几遍剑法下来,他感觉神清气爽,体内气息从未如此通畅,最后收剑式结束手中握着的宝剑突然莫名消失。
古圣超吓了一跳,赶紧运气内视,刚才手中宝剑正悬在丹田里的剑阵上,其余五柄宝剑盘旋于外守护着它。他扬手心里默念口诀使出了启剑式,结果不出所料,宝剑凭空出现在掌中。
“成了,成了!”古圣超欣喜若狂。
他知道,江湖中练剑者通常有三种划分,剑客、剑修和剑仙。剑客平日里是腰间斜跨或是背负宝剑,剑修就能通过内力让宝剑隐入体内,剑仙则御剑而行,像神仙一样遨游于半空。
古圣超欣喜,急于见到吕川把这个好消息向他汇报。往半山腰的住所攀爬有一条蜿蜒小路,古圣超急切下径直朝上跳跃而行,好在他如今内力充沛,并不见吃力就上去了大半路程。
树下一只吃草的野兔被惊扰,跳跃了一下就要往草丛中窜去。古圣超眼疾手快,向前俯冲过去抓住了野兔的后腿,他身子紧贴着地面翻滚了几下站起,拎了野兔跑回茅草屋。奇怪,三间草屋都找寻遍,也没有发现吕川身影。他直奔屋后的飞瀑,果然,吕川坐在光滑的青石上发呆,手里不知道握了什么东西。
古圣超正要呼喊,又觉这样太过唐突,深呼吸几下便要悄然离去。
“回来,有什么事?”吕川叫住他。
古圣超知道吕川有心事不便打扰,就打消了汇报的念头,他扬起手里野兔道:“前辈,我在路上抓到一只野兔,中午我给炖了吧!”
“等等。”古圣超刚要走,吕川喊住他:“把野兔放了吧!”
古圣超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在这个僻静地方,他和吕川捉野兔改善伙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今日变了性情。
吕川再一次告诫他:“野兔终究是条生命,就放它一条生路吧!坑底的青菜长势正好,你拔些来煮菜吃吧!”
古圣超无奈放了野兔,他来到吕川身旁低声问道:“前辈,是不是以后也不能吃兔子了。”
吕川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摊开手掌问道:“这个你还认识吧!”
古圣超当然记得,那是他背丁莹上山时滑落到他怀里,坠落山崖后被吕川捡拾到的玉佩。他点头“嗯”了一声。
吕川感慨道:“你从上面摔下,幸好谷底树木葱郁,救了你一命。也是你幸运,树枝杈都避开了你要害处没有致命伤,要不然也是没了性命。我发现你时,你正侧躺在厚实的草甸上,我见你命不该绝将你抱起时,这枚玉佩从你怀里掉了出来,咱们真是缘分不浅啊!”
古圣超不知吕川话语里的意思,看他表情,好像这枚玉佩和他也是颇有渊源。古圣超不敢多问,就站在原地,静静听候吕川吩咐。
果然,吕川接着道:“你现在内力已经恢复,今晚就上一趟七星崖,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古圣超问。
吕川停顿了一下道:“一个叫方星丹的女子,岁数和我差不多,不出意外她应该在天璇峰上。”
“天璇峰?”古圣超自言自语道:“坏了,我忘了问丁莹是在哪座峰上,要不然找她问一问也好。”
吕川幽幽道:“你说的那个丁莹应当也在天璇峰上,你今晚上去找她问一下便知。”
“是吗?”古圣超不敢相信。
吕川叮嘱道:“七星崖山路险峻,常人只有一条道可以上去,就是你们那日行走的路线,上去是天权峰,七星崖掌门所在。到了上面就如履平地,方便去往其余诸峰。七星崖如北斗七星般排列有七座山峰,各峰名称也按北斗七星来命名。七星崖规矩男子不能上山,晚上更是轮流巡夜严查,你到了上面一定隐藏好自己,不得暴露否则性命难保。”
古圣超相信吕川的话,那日他背丁莹上山,几个女子不问青红皂白,招式狠辣出手毫不留情,显然是要治他于死地。他点头道:“前辈放心,晚辈自小流落江湖,不会潜伏的话早就没了性命。”
“那就好,我这里有一套夜行衣,晚上你穿好更加方便藏匿。”吕川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峭壁,“这里是天权峰后面,飞瀑上面是一条河,逆流行五里路就是天璇峰。”
吕川手指在坚硬岩石上轻轻划过,如刻刀般画出图案。他指着图案道:“天璇峰临河一面也是峭壁,绝难攀爬。好在天璇峰和天玑峰之间的绝壁上有一条曲折迂回小路,就是这里。虽是小路,寻常人也是上不去的。你现在功夫在身,偷偷上去不是难事。”
古圣超仔细辨别图案中小路位置,记在心里,吕川随后伸脚抹去。古圣超暗自惊叹,岩石坚硬如铁,吕川轻描淡写般用布鞋随便一擦,就像是涂抹掉一块泥巴,这等浑厚内力,实属罕见。他对吕川又平添了几分敬佩。
当天日落西山,古圣超换好夜行衣,当着吕川面把宝剑隐入丹田。吕川也是惊叹,没有料到他进步如此之快,甚是欣慰。
古圣超从天坑攀爬上来,沿着河水逆行。月明星稀,这条路虽然从未走过,有月光照下来,他行进速度不减,快到天璇峰时,路边一块巨岩引人注目。他按照吕川所画地图,在巨岩前方百步左右停下。他认真寻找,那条小路却是不见。古圣超既然来到这里,索性不管小路到底是不是存在,提气踩着凸起的嶙峋岩石往上爬去。
距离地面大约三层房子高度,古圣超总算找到久违的小路。这条小路应该是人迹罕至,时断时续,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摸索着先行。
圆月当空时,古圣超终于攀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