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郊区有座空灵山,以前是附近著名景点,风光优美,山水如画,城市里的人在休息日都喜欢到这里散散心。
禾贝贝以前和母亲在山脚卖点小东西,也能挣到些钱。
可就在一年前,空灵山上莫名出现很多蛇虫毒蚁,多次咬伤人,致人中毒。
几个月下来,人们便不敢到这里来,她与母亲为了生计,不得已去服装厂做了女工。
空灵山的蛇虫愈来愈多,直至几个月前形成毒障笼罩整个山头。
往日的好山好水不复存在,阴森恐怖成毒虫的天下。
这期间政府也想过一些办法,前来灭杀过几次。
在各种杀虫剂的侵蚀下,毒虫非但没死,反而愈发兴奋,繁衍愈来愈快。
近几个月来蔓延至城市,郊区的一些工厂首当其冲,被毒虫扰的不胜其烦。
禾贝贝走在阴森的树林之中,花草树木早已被毒障侵蚀的只剩下枯枝,周围一片死寂。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中走去。
脚下的毒虫一窝窝的钻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禾贝贝就像没看见,她满含恨意,心如死灰,一脚踩在毒虫窝上,传出阵阵爆浆的声音。
毒虫受到惊吓,朝着她细嫩的小腿狠狠咬去,瞬间鲜血淋漓。
有些软体小虫,顺着她的伤口钻进体内,在皮肤下游走。
禾贝贝吃痛,面容扭曲成一团,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深山前行,来到一片山涧之中。
山涧被密密麻麻的毒虫填满,蛇,蜈蚣,蝎子,蜘蛛,蚂蚁,蚂蟥,各种见过没见过的毒虫这里都有。
它们汇聚成潮,在山涧中翻滚,爬行,扭动,甚至互相吞噬。
禾贝贝站在山头,脚下的石块翻滚着落入山涧,很快被毒虫啃成碎渣。
若是人掉进去,顷刻之间,便能被啃得渣都不剩。
看到此情此景,禾贝贝终于心生恐惧,瘫软在地,任由毒虫在她身上攀爬。
跳?
不跳?
两个念头在禾贝贝心头盘旋。
她从怀中掏出一本纸质的书,书页泛黄,左边用线扎成册,里面文字复杂晦涩。
这本书是她昨天到山脚下安葬母亲的时候挖出来的,用木盒子装着,里面放着一本书和一颗药丸。
得利于星际时代的科技发达,文明超前,她用光脑扫描翻译古书上的文字。
书皮上的两个字译为‘蛊术’。
她用一夜的时间研读,发现这本书教的是修炼蛊术的法门,步骤详细,头头是道。
她本不想信的,可她吃掉那颗药香浓郁的丹药之后,她被毒虫咬伤的伤口会快速治愈,毒气自解。
她想试试,这是唯一能为母亲报仇的机会。
想到这里,禾贝贝神色变得坚定起来,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咬牙,心一横,纵身跃进山涧的虫窝之中。
无数的毒虫见到送上门的食物,拼命的撕咬她,钻进她的身体,啃食她的五脏六腑。
剧烈的疼痛将她拉进无底的深渊,她能感受到血肉被撕咬,又快速生出新得血肉,再撕咬,再生长……如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她按照书中的修炼法门,尽可能的保持识海的一丝清明。
可是太疼了,无止尽的疼,撕裂灵魂的疼,拉扯着她渐渐沉入黑暗。
她要死了。
这是禾贝贝陷入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丝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山涧中的毒虫一波波的钻进她的体内,啃食着她,又彼此残杀,在她血肉不断生长中排出体外。
她的身下不知不觉间,毒虫的尸体堆成小山将她托起。
沉睡的意识突然受到一股暖流的滋润,如遇甘泉,她抓住一丝希望,挣扎着往上爬,往光亮的地方爬。
入目的便是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盯着她,见她转醒,很是欣喜,好似在说些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见。
“我死了吗?”禾贝贝自言自语。
一定是死了吧,眼前的女子好美,男子也好美,就连那个小孩都长的粉雕玉琢好看极了。
是天堂吗?这么好看的人一定是天使。
她突然哭了,泪水糊住她的眼睛,她向天使诉苦:
“为什么啊?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顺遂一生,我待人良善,可该吃的苦一样都没放过我。”
莫樽月叹口气,掏出一枚蕴灵丹塞进她嘴里,见她眼神汇聚才开口,
“没有为什么,规则是强者制定的,你若不想吃苦,自己就要成为强者。”
禾贝贝愣住,她抬起双手,皮肤细腻,丝毫没有被毒虫啃咬过的痕迹。
再闭目感受,她炼成了。
不知该喜该忧。
她又要留在糟糕的人间了,但她炼成蛊术,没有人能再欺负她。
禾贝贝坐起身,再次看到身下的毒虫并不觉得恶心,反倒多出亲切之感。
她这才看清,三人此时蹲在圆盘之上,圆盘悬浮在虫山之上,散发出古朴诡异的光。
她知道对方可能跟自己一样遇到过些奇遇,会些修炼的法门。
禾贝贝郑重道,“刚才多谢几位相救,若有来日,必定相报。”
她抬手,毒虫从四面八方涌来,翻滚着来到她的脚下,将她拖出山涧。
童离看到这一幕只觉头皮发麻,就连沈扶微都不禁打个冷战,心中不由得佩服起这姑娘来,她到底哪来的勇气跳进虫窝的。
莫樽月不禁皱眉,“姑娘,既成修士,便要秉承修士的原则,冤有头债有主,切不可牵连无辜。”
莫樽月不是什么大圣人,不会说什么回头是岸立地成佛的话,当年她的成神路,也是九死一生拼杀出来的。
在修真界可打可杀,但绝对不可对无辜下手。
他人欺你,便杀,这叫证道。
你欺他人,可杀,这叫惩恶。
这是修士之间的默契与原则。
禾贝贝回头,露出一抹微笑,便下山了。
“这是什么歪门邪道,功法还能这么修的吗?”
直到禾贝贝走远了,童离望着下面堆成山的毒虫尸体惊叹,这也太吓人了。
莫樽月控制八卦盘朝山顶飞去,“是蛊术的一种,以身做瓮,任由各种毒虫在体内自相残杀,吃来吃去,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会变,形状像蚕,皮肤金黄,便是金蚕蛊,金蚕蛊与那姑娘共生,互相供养,这就是蛊术。”
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不亚于地狱十八般酷刑,能扛过来的,心性不是一般的坚韧。
童离似懂非懂,“这是不是小说中写的邪魔歪道,一看就很不正经。”
莫樽月耷拉个眼皮看着他,要论不正经,还有谁比他这个魔修不正经的?
她悉心教导,“修仙的路子有很多种,所谓的邪门歪道说的不是功法,而是人,若那姑娘用金蚕蛊除恶扬善,也可走上大道,若我们这些所谓的正派天天不干人事儿,依旧是邪魔外道,走不长远。”
童离若有所思的点头。
莫樽月从未告诉过他魔修有多不好,她只告诉他,他修的路子不一样罢了。
“既然踏上修炼的道路,师父为何不将她收入门下?”沈扶微道。
莫樽月摇头,“那姑娘怨气太重,若是想不开,以后恐怕再难寸进,更何况蛊术的路子我了解不多,教不了她什么。”
几人说着,便到了空灵山山顶。
这里的毒障较弱,尚且能看到天光,枯枝张牙舞爪的伸向天际,平添几分恐怖。
“小心,此处还有别人。”
三人悄摸摸的绕到另一边,寻找一处灵气浓郁的地方。
莫樽月捏出一套剑诀,密密麻麻的剑意斩下,周围的空间跟着抖了三抖。
随即一条空间裂缝展开,几人被强大的吸力扯进另一方空间。
沈扶微跌落在地,坚硬的石头硌的他后背生疼。
“师父。”他眼疾手快扯住下落的莫樽月,砸在他身上又是一阵闷哼。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童离砸在莫樽月身上,妥妥的人型叠叠乐。
“我要被压死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重。”沈扶微咬牙切齿。
莫樽月脸黑,“你怎么不说你虚,我和童离能有多重?”
“我虚?我厉害着呢……”
两人打嘴仗的功夫,童离一脸懵。
直到变成巴掌大的八卦盘在他脑袋上弹了两下落地,才算回过神来。
赶紧从莫樽月身上下来,一抬头看到旁边一行人惊奇的看着他们三个。
确切的说,他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人,防毒面具,防护服,武器装置背在身上,搞得跟个机器人似的。
“是你!”对方有人惊呼出声。
莫樽月顿觉这个声音很熟悉,抬头望去,这是遇到熟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