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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有种没种

    靖康一役后,赵构在这临安重修了皇城。

    与传统的坐北朝南不同,这临安府的皇宫,偏偏是个坐南朝北的向。

    这恐怕也是赵老九蒙骗世人的手段之一,好教大伙儿知道,他时刻盯着北方,时刻没有忘记北方。

    这么些年来,连韩世忠这样的人都能看出些端倪来了,唯独岳飞,还像个傻子似的,真以为他的皇帝陛下想收复那中原。

    每次金人要议和了,老九便一脚把他给踹开。

    等金人打过来了,又把他给捡起来用用。

    这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倒像极了哪家被人给骗了身子的小娘子,总是对那负心汉抱了幻想。

    穿过大庆殿,便是内宫门了,一路走过福宁殿的区域,就到了靠近和宁门的小西湖。

    这边是赵构的花园,也是选德殿所在的区域。

    虽然这皇宫不甚对称,方位也不对,甚至连屋子也不够数……

    状元殿试的时候,太监便把大庆殿的牌匾给换了下来,装上集英殿的牌子;

    等皇帝生日的时候,又把它给换成紫宸殿,等祭拜他赵家先祖之时,又会换成明堂殿……

    虽然一切都不太合适,但对于刘邦来说,这宫殿是真的舒服。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早知道,当年就特娘的换个地方定都了……和这里比起来,那西秦之地,真不是个享福的地方。

    小西湖上有两处亭子,刘邦选的是选德殿前的这一处。

    现在他靠在王婕妤的腿上补觉,任由王婵的手指在他的脑袋上认穴游走,道济小和尚和那种家的婆娘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蝉儿吵极了,越吵却越是让人好睡。

    就现在这么一副光景,刘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赵构了。

    不打仗,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担心没命,照着这宋国的官儿来看,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造反。

    他自己也没个种留下,诸事这般,这小子恐怕早就没了心气儿。

    能维持现在这个安逸的生活,恐怕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想到没种这事儿……刘邦的手在王婵的背上游离着,弄得王婕妤大白天就红了脸。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其实自己照着他这般生活,也不是不行。

    这个念头才刚从心头生起,刘邦便忍不住在心中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特娘的没种,你也没种了?

    就在皇帝陛下正想着,要不要证明一下自己有种的时候。

    老太监又出现了。

    “说吧,说完了赶紧滚。”

    连头也没敢抬一下,这老太监道:

    “官家,杨都使在外边儿候着呢,都等了好久了。”

    刘邦坐起了身来,看向那走廊处,当真还就站了一人。

    “怎么不早来禀报?”

    一边说着,一边就走了过去。

    “刚才老奴想说来着,可是官家在午睡,不敢叨扰。”

    懒得和他废话,这么热的天,又穿了这么重的甲,也不知道这小子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把他带了进来,刘邦又是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这个木头!

    等他骂完了,杨沂中正欲开口,又被刘邦给阻了下来:

    “把这个喝了,喝了凉快些。”

    尚食局做的莲子羹,是以前赵构最喜欢的消暑汤儿。

    圣眷在此,杨沂中心头感动,一口便喝了个精光。

    “还真是个粗人,这般好物如牛饮水一般。”

    见他又不好意思了起来,刘邦问道:

    “你不是该去见岳云?怎的又回来作甚?”

    杨沂中躬身道:“回官家的话,已经见过了,此般是关于那思北楼的事。”

    “哦?”刘邦瞬间便来了兴趣,“已经打听清楚了?”

    “一些事情还待求证,但这思北楼的东家,确是疑点重重。”

    说着,杨沂中便介绍起了这刘璃来。

    此人绍兴二年入的临安,也就是九年多快十年以前……当时从北南逃者依然众多,但大都是些个没有家世的穷苦百姓。

    唯独这人不同,从海上而来,入了明州之后,便买下了当地的七家铺子和两艘大船。

    有如此财力之人,从北向南一路上竟然还留了这么多的钱财,不说是完全不可能,但和难于登天也没什么区别。

    那时候伪齐尚在,沿海各地尚有兵乱,加上这一路上的金兵流匪,路上同来的其他路人,还有进了宋国境内后,各类衙吏的卡要……

    如老王头那般,现今在天子脚下尚敢勒索钱财,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但偏偏,这人一没有亲戚好友,二没有同乡故知,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生意给做到了临安。

    那思北楼,在临安城也算得上是个有名有姓的地方。

    而且这人来的时间也颇为凑巧,恰好是皇帝到了临安、决定定都在此之后的时候。

    除此之外,这刘璃在宋金两国都颇有能量,绍兴七年淮西军变的时候,郦琼,也就是那个带着项光世四万多人投降伪齐的,当月便在思北楼的明州船上喝了十夜的酒。

    那前任宰相吕颐浩,两年前去世时被赵构追赠为太师和秦国公的,苗刘兵变时立下大功的人,在去世的前一年,也在思北楼待了数日。

    这般人物,在临安城中却声名不响,旁人更是连其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合理。

    刘邦想过这刘璃的本事,敢在知道自己得罪了秦桧之后,还放言能帮自己渡河的,怎么也不会是个泛泛之辈。

    但他没想到,连一国宰相、叛将,都和其有着交集。

    还是自己给想简单了一些。

    “此人真正来历,你有想法吗?”

    杨沂中摇了摇头:“目前判断其为金人安插在宋的眼线,但具体如何,是不是拿了他,再……”

    “还不知道他有多少同党,暂不可惊扰了他。”

    “官家,那臣继续派人盯着?”

    “盯,自然要盯着,”刘邦把道济唤了过来,摸起了他的脑袋。

    知道皇帝最近想事的时候,就喜欢摸小和尚的头,杨沂中便也不再说话,等着吩咐。

    “你再与朕说说,项光世和他爹,当年做的好事。”

    杨沂中军中出身,和这家两个又同处西北,对于这父子俩的故事清楚得很,也不用什么提示,便从项延庆的光辉事迹开始说了起来。

    刘邦一边听着,一边又朝着道济说道:

    “把你那日和朕说过的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