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是什么地方了?”
烟雨缭绕之中,一艘大客船上,林夕一行人正站在撑着伞,望着远处雾锁云深的古城。
“前面就是江陵了吧。”延寿看着地图,颇有些头疼地挠挠头道。
“怎么还不确定呢?”
“从上船之日算起,咱们已经在水上颠簸了半个多月了,实在是……有些转向了嘛。”
林夕拿过地图,笑着摸摸延寿的脸,道:“好啦,没事,我看。”
观音说道:“这样吧,我去找船上的伙计问问,他们肯定知道到哪了。”
“嗯,下雨船上滑,要小心些。”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观音又笑着摸了摸延寿的脑袋。
“姐姐真讨厌,这也能嘲笑到我哎!”延寿便与观音在船上嬉戏打闹起来。
“哎!我刚说完就忘了,小心点!”
“那我陪姐姐去问吧。”
“好……你们去吧。”
看着两人的背影,林夕倒也轻松了许多。
“这雨一连下了十几天,看起来是雨季到了。”
凌夜白打着伞乖巧的问:“雨季是什么?”
“哦对了,你以前在西域,干旱少雨,不知就里。南方每年都会有一个多月是雨季,在这雨季里,下雨便是常事,越往北,雨季就会越短,辽国西域那种地方,更是没有雨季这一说。”
“哦,夜白明白了。”
“以后我们可能要在南方生活着,有些事情了解一些总归没坏处。”
“嗯。”
“林夕!”延寿观音姐妹俩很快又跑了回来,“我们问过了,前面就是江陵。”
“好,这艘船会在江陵停泊,我们便下船,毕竟长江之上行船颠簸,这半个月大家都没休息好,下船找个客栈好好休息半天,明早再起行。”
唐潇侃道:“哎,你在成都不还说,再等一会儿黄花菜都凉了,怎的现在舍得让我们休息休息了?”
“哎,那时候是我太着急了,现在想来,那批霸王散也是从成都运走的,算时间也只不过比我们早走了四天,前半段路我们还是骑着马,速度定然会比他们快上不少,又赶上顺风船,我想……那些运霸王散的人不会比我们快多少,甚至--我们可能已经超过了他们。”
周白羽疑惑道:“超过?不会吧,他们走的这么慢?”
“他们运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会刻意加快速度的。一旦我们走到了他们前面还在不停的追,岂不是会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嗯,林夕说得对!”延寿说道,她显得振奋了许多。
“对~”观音阴阳怪气地逗她道:“林夕说什么都是对的。”
“对了!”延寿哼了一声,傲娇地应了回去:“我就是爱听林夕说话,管的着么你?”
“哎--不许打架!”林夕看着掐来掐去愈走愈远的两人,看热闹似的喊了一声,旋即笑了一笑。
待船在江陵停下,压顶的黑云已然散去,绵绵细雨渐渐停歇。
泥土与绿叶融合的清香混在空气中,街市之中,一些旅人商贾见雨停,已纷纷从路边客栈饭铺中钻了出来。
“你们看那儿!”林夕指向前方的天空。
“嚯,好高的楼啊。”
林夕所指的方向,一座楼阁矗立天边云端。
“我早已听说过,那儿就是曲江楼,江陵城风景最好的地方。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不如上去看看?”
白羽拍了拍林夕:“哎,林夕,你看她——”
只见凌夜白默默停在一株桃花树下。
“在想什么?”林夕悄然来到凌夜白身后,顺手摘下一朵桃花,夹在凌夜白的耳朵上。
“林夕,我……”
“对不起,我还没能带你看过一次桃花。”
“没关系的,我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再说了,我们不是还年轻么?”
“是啊,还年轻——”
“林夕你不用太在意我的,我没有什么事情的。我听你们要去那座楼上去?那我们快走吧。”
林夕莫名有些心疼地点点头,看着四人的背影,有时总觉得对她们亏欠颇多。
“喂!走啦!”延寿在远处大声喊道,这才将林夕的思绪拉了回来。
“噢,来了来了……”
“真是奇怪,凌妹妹,他刚刚在那边想什么呢?”
“在想桃花吧。”
“桃花?什么桃花?他又走桃花运了?”
凌夜白笑着摇了摇头。
“哎,依我看呐,你们两个才是最该凑一对的,说的话都是一句连一句的让人听不懂。”
“大家上楼小心些……”
林夕率先走了上来,见楼上只有一人,背对众人,立于栏前。
林夕作势让众人悄声,自己则是礼貌地说道:“在下无礼,打扰了先生观景,还望先生恕罪。”
“这是不是我自家的楼,兄台上楼观景,不必向我道歉。”
猝不及防听到这极度熟悉的声音,林夕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自觉地看向了那背对着自己的中年人。
中年人转过身来,林夕差点惊掉了下巴。
“寇……寇相?”
“小林?”寇准同样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林夕拜见寇相!”
“好啦好啦,快起来。”寇准一把扶起林夕,笑道:“小林,莫要如此啦,我已经不是宰相了。”
林夕一愣,急迫地问道:“寇相,您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您怎么会在江陵?”
“说来话长,都坐都坐!”看到后面的队伍,不禁叹道:“好家伙,小林,你这是带了多少人?你不会是要当武林盟主吧你!”
林夕憨笑道:“寇相玩笑了,小林要是有这本事,还不得狂到没边去了!”
“寇相好!”众人一齐说道。
“好好好,”寇准笑道,“都坐吧。”
坐下之后,林夕便又追问起来:“寇相,您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您怎地不是宰相了?”
“害,别提了,还不是刘锡和五鬼那帮奸人,天天在圣上面前进献谗言,尤其是那个刘锡,竟然说我力劝圣上亲征澶州是什么‘孤注一掷’!说陛下不过是我寇准的‘孤注’,真是岂有此理!
唉,你也看到了,我被圣上下诏贬到这儿做个江陵知州。两国打完仗了,本来我也不愿意继续看那群佞臣的脸色,这下好了--无官一身轻!这儿多好,我可不愿意再回去遭罪了!”
“寇相,你这,说气话呢吧。”林夕劝解道。
“小林呐,你还是别叫我寇相了,我可没说气话啊。”
“好好好,寇大人!”
寇准瞬间感到一阵寒意:“得了得了……你还是叫我寇相吧,这称呼实在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哈哈,”林夕笑道:“您看吧,都被人喊了好几年了,哪能说改就改啊。”
“哎,你说的也是,都做了好些年的宰相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不会的,寇相是千古名相,即使现在受些挫折,也终会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唉……”寇准苦笑着,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但愿吧。”
林夕越想越气,一掌拍得桌子颤了一颤:“那群该死的奸臣实在猖狂!若是我师父还在……”
寇准摇了摇头:“唉,恐怕你师父还在也不行啊。”
林夕低着头,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沉声道:“圣上昏庸儒弱,宠信佞臣,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寇准忙阻止住林夕:“以后这话在外面千万不要说,会惹大麻烦的。”
“我明白,寇相。”
“哎,小林,你来江陵做什么?”
“说来惭愧,我在唐门虚耗时日,几乎是一无所获,所有知情人非死即逃。我只能打算从老大的手下沈青云切入,重新调查老大的身份。”
“原来如此……你不是还说,要去调查唐门内乱的真相么?”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唐门内乱的真凶正是门主唐云,以及手下的长老,而今二长老三长老已死,四长老与唐云相继失踪,我们也会同时找寻他们的下落。”
“千斤重担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寇准拍了拍林夕的肩。
“还好,有这些姑娘和朋友在,我也不算太孤单。”
“你们此行不如住在府衙吧,我给你们安排。”
“寇相,我等人数众多,恐给寇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我们就住半天,住客栈就可以了……寇相莫要在提啦。”
“这……好吧。不过,你们住客栈的钱都算在我头上,这次可不要再推辞了!”
“是是,多谢寇相!”
“寇相,林夕,你们快看下面!”两人在桌旁说话,便听到延寿的喊声,她站在栏边,下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夕投下目光,下面许多人正围成一个大圈,似是在围攻一个人。
“我们下去看看!”
林夕话音刚落,便越过二楼栏杆率先跳了下去。
“哎,林夕!”延寿喊了一声见他没有回应,抓紧说道:“我们也快下去!”
下面,十数人围着一个背着小孩的汉子,为首的对着汉子喊道:“把孩子交出来!我们便让你走,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汉子紧张却又坚定地说道:“不可能!把这孩子交给谁也不能交到你们的手里!”
“那你可就别怪我们了!兄弟们,直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