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陡然没有压力的陈吉，瞠目结舌看向正气凛然举起令牌的吕方，还有跪下撅起屁股趴伏在地上的萧荀。
他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个叫吕方的儒生怎么会……
啪！
半圣俆翰懿·门生令摔落！
吕方紧跟着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浩然正气使用过度，导致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半圣俆翰懿的弟子！”
没有了门生令的威压，萧荀阴沉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犹豫了片刻，眼中闪烁一丝杀意。
若是换个人，得知吕方是半圣的弟子，一定不敢造次，至少不会动杀心。
可萧家出身的萧荀不一样，萧家和半圣俆翰懿一脉水火不容，据传是前文相的萧万霖，当年被半圣当众打过巴掌结下了死仇。
‘此子我可以借机杀之！’
萧荀刚要动手。
在吕方身前出现一名儒雅中年文士，正是文渊书院另一个监院——柳文昱。
“柳文昱你让开！此子敢杀我萧家人，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以命抵命！”
萧荀沉声道。
柳文昱摇头：“恕柳某无法办到，我身后的儒生是依圣上旨令来文渊书院求学，你若是把他杀了，我没法向上交代。”
“他就是那个写出‘荡妖词’的吕方？”
萧荀黑着一张脸。
宫中有提前通知，会有一个叫吕方的人前来书院求学，萧荀作为监院自是知道大概情况。
他不知道的是，吕方竟是半圣门生，还凝出了一个书灵。
“就是他。”
柳文昱如实说道。
白石广场的众学子在听到两名监院的对话，无比诧异地看向吕方。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看过显像级“荡妖词”，雅文“聊斋异志聂小倩”，还有今天文报上的雅文“红楼梦”。
也都知道是一位叫吕方的人所作。
只不过大家都下意识认为，有如此学识和笔力的人，一定是位老夫子。
从来都没有想过，吕方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和他们同龄的儒生。
是半圣俆翰懿的弟子，还凝出了书灵！
“你你你就是吕方？”
陈吉瞪大了双眼。
吕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总算体会到了，李钰当日强行祭出大儒墨宝·四方砚台后的虚弱。
“此事不算完，哪怕他是吕方又怎么样，敢当众行凶杀我萧家人，我一定要把此事禀报给圣上。”
萧荀冷哼一声，一挥衣袂收走萧晋辰的尸首，恼怒地转身离开文渊书院。
在看到柳文昱出现，他就知道没办法动手杀吕方了，索性快些回骁国府，找大哥商议怎么报仇雪恨。
回到府上，萧荀把事情缘由一五一十，讲给自己大哥刑部尚书萧祁听。
啪嚓！
萧祁在见到萧晋辰的尸首，一掌把桌几拍得粉碎，怒不可遏道：
“该死的吕方！我不管他是不是谶语人，或者是不是俆翰懿老匹夫的弟子，敢杀我的儿子，他必须要死！你这就陪我一起进宫面圣。”
“我也是此意。”
萧荀犹豫了下道：“要不要把‘爹’他老人家一起叫上。”
“他老人家正在闭关，就不要去劳烦了。”
萧祁摇头道。
……
太和殿。
“红楼梦上了文报，百姓都有什么评价？”
周天子姬奉批改着奏折，头都没有抬起来询问。
总管太监笑道：“陛下真是慧眼如炬。”
昨日个说‘红楼梦’上了文报，一定会引起民间百姓的乐谈，今早在文报颁布后，不论是茶馆、酒楼，还是街道上，都是对‘红楼梦’的赞不绝口。“
姬奉放下手中的奏折，纳闷道：
“你说吕方那小子，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怎么就能写出了这么好的雅文？”
总管太监眼珠子转了转，道：
“要是依老奴说，吕方就是谶语人，是来辅助陛下统一天下的，昨个钦天院不是说，大周的气运突然涨了半尺。当然这也和陛下是明君勤政分不开关系。”
姬奉一听这个，再也忍不住笑出声道：
“寡人勤政了二十九年，大周的气运只涨了一丈，可昨天平白无故多了半尺，怎会和勤政有关系。”
总管太监笑了笑，没在搭话。
作为天子身边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些什么，让天子开心，自是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选择闭嘴。
“陛下！刑部尚书萧祁和文渊书院监院萧荀，在殿外要面见陛下。”
“说是半圣俆翰懿之徒吕方杀了萧祁之子萧晋辰，文渊书院监院柳文昱包庇犯人，特来禀告陛下来主持公道。”
一名殿外候着的太监急匆匆前来禀告。
正要闭目养神的总管太监闻言，吓了一大跳。
“吕方杀了萧家人？”
姬奉皱起了眉头，在想了片刻道：“宣文渊书院监院柳文昱来，我有事问他。”
萧家兄弟先来，然而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到周天子姬奉，反倒是柳文昱一来，就被叫了进去询问。
等柳文昱从太和殿出来离开皇宫，还是没有人叫萧祁和萧荀进去问话。
“大哥，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萧荀传音道。
萧祁同样传音道：
“也许是陛下正在忙着重要奏折，没有让你我离开，就证明没有意愿偏袒俆翰懿那个老匹夫一脉的想法。”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天子总算宣萧祁和萧荀进殿。
“陛下，半圣俆翰懿之徒吕方，仗着师门势力庞大，在文渊书院耀武扬威，杀了微臣的儿子，还请陛下为我萧家主持公道。”
“事情的原委寡人都听柳文昱说了，也找人去调查了，此事皆因萧晋辰嚣张跋扈而起，寡人已经让人责令吕方禁足一个月，杖责三十大板。”
“陛下可不能听柳文昱一面之言，微臣愿意和吕方那厮当面对质。”
“吕方现在带伤在身，就不用让他来了，寡人这里有数个留影符，爱卿拿回去好好看看。”
姬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留影符很珍贵，可以把面前的影像和声音保存下来，吕方和萧晋辰发生的冲突，几个留影符有好几个方位的全部留影。
萧祁心有不甘道：“陛下……”
姬奉沉声打断道：“爱卿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