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乖乖,这么大的野兔子?都成猪了!”
“这玩意跑的比鬼都要快,狼都追不上这玩意!难不成真有兔子撞树上被秦镇捡到了?”
老村长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镇儿,这些兔子你是从哪儿捡到的?”
“什么捡的?我打的!”秦镇得意道。
“你打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数问道:“你怎么打的?”
他常在林子里跑,深知这兔子的机灵,尤其是那双耳朵,能听到弓弦拉动的声响!每次他刚刚拉满弦,这兔子就跑的无影无踪,就连他都很难逮到兔子。
秦镇不过一个娃娃,能有这本领?
秦镇扬了扬手中的木弩:“用它。”
“你没受伤吧?”柳娟关切的在秦镇身上摸索着,深怕秦镇伤了个好歹。
“嫂子,没事!前几天不是有人来收野皮吗?挺值钱呢!我已经想好了,这几天多打几头猎物,拿去换钱,就能把税钱交了!”
这样,柳娟就不用被抓走了。
听到秦镇进林子都是为了自己,柳娟感动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感受过温暖,更没有被人关爱过。
“傻孩子。”
她对着秦镇笑,又忍不住想哭。
“这玩意真能打到猎物啊?”老村长瞠目结舌。
陈数则问道:“秦小子,你手里那玩意能给我瞧瞧吗?”
“不行!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还指望着用这东西,带我嫂子过上好日子呢!”秦镇赶忙将木弩收了起来。
这木弩他可是弄了好久才弄出来的,可不能被抢了去!
见秦镇安全归来,村里人也都散了。
秦镇提着兔子跟柳娟回了屋。
“嘿,一公两母!”
“你还分得清兔子公母?”柳娟好奇道。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秦镇笑着道,随即又一叹:“若是能养着就好了,这玩意繁殖极快,三个月就能生一胎,要是能养起来让他们下崽,咱们就吃喝不愁了。”
养殖,是一项投资。
需要先投出成本。
就拿兔子来说,养兔子需要场地,需要喂它们的吃食,甚至需要时刻检查它们的身体健康状况。而现在,秦镇连自个儿的野菜都不够吃,哪有余力养兔子?
养殖可以搞,但前提是人得自己先吃饱。
“那这兔子咱们咋办?”柳娟问道。
平时这家里都是她做主,但经过今天这事,她已经将秦镇当成个小大人去看待,开始讯问他的意见。
“杀了剥皮。”
“杀了?”柳娟显得有些无措,她低头看了眼兔子:“怎么杀?”
“我来!”
秦镇跑进屋内,拿了把刀。
与其说是刀,更不如说是一块磨得比较锋利的石头。
铁器作为管制品,寻常百姓家是没有的,也只有达官贵人的府邸门楣,才有可能用得到铁器。
像秦镇这样的底层老百姓,只能用石头。
秦镇穿越前曾当过几年兵,做过几年饭,还算熟络。
他提起兔子的耳朵,对着颈口就是一下。
鲜血随之涌出。
然后拿着草绳儿,将兔子的脚绑起来,倒挂在木桩上,等着血流干,就能剥皮了。
“嫂子,快拿个盆儿来!”
一旁看愣了的柳娟闻言,连忙跑进屋端出一个木盆。
说起来,这木盆还是秦镇亲手做的。
接过木盆,秦镇往兔子底下一放。
“你这是在干嘛?”柳娟好奇道。
“这血可是好东西,兔子的血最骚了,到时候拿上几条烂鱼放在一起捣碎成泥,就能变成鱼饵去打窝。”秦镇笑着道:“到时候我也给嫂子钓几条活鱼吃吃!”
“你咋知道的?”柳娟有些迟疑,秦镇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哥教我的。”秦镇随口道:“别看当时我还小,我哥说的话我都记得。”
提及亡兄,柳娟一时有些沉默,时隔多年,她到底记不清秦镇他的的样貌了。
“你哥说啥了?”
月光下,秦镇的眼神十分真挚。
“我哥说,要好好照顾嫂子。”
“你还是个孩子,指不定谁照顾谁呢!”柳娟娇啐着,伸手摸了摸秦镇的脑袋,温柔道:“夜深了,咱们进屋吧。”
“哎!”秦镇傻兮兮的笑。
和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穷人一样,四面漏风的屋子,焦黑的炕。
被褥沿着土堆铺开,这就是秦镇家里唯一的床。
熄灭烛火,躺在床上,秦镇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见柳娟坐在床头一遍一遍数着家里仅有的几个铜板,就好像数着数着,交税的钱就够了。
他想起每年的冬天,都特别冷,他和嫂子冻的瑟瑟发抖,只能抱在一起取暖,咬牙硬挺。
他又想到兔子的皮革,一张少说也值七八个铜板,这样算下来,自己只需要打到一百多只兔子,便能凑够这十两银子。
可山林里,有那么多兔子吗?
再说,今年的税钱交了,明年呢?
正值秋瑟,夜有点寒,秦镇觉得有些冷。
就在这时,一双熟悉的胳膊从身后搂了上来,和往常一样抱着他。
炽热的温度和温和的鼻息,让少年一时有些悸动。
兄终弟及,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是对于穷苦人家而言,比比皆是。
“嫂子,我想娶你。”
秦镇轻声道。
又怕是惊醒了柳娟,又怕是柳娟听不确切。
似乎是睡着了,身后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
可秦镇的内心,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他并不想改变这个世界,也无力改变这个世界。
在封建王朝玩人人平等那一套就是扯淡!民智未开,封建的车轮滚滚而来足以将任何力量碾成齑粉!
有句话怎么说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独善其身。
他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只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够过得好一些,至少不需要为温饱而发愁,不需要为赋税而担惊受怕。最多再庇护一下小渔村的父老乡亲们。
至于其他的,他顾不上。
次日清晨。
柳娟面颊微红,被褥被汗水浸湿。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嫁给了秦镇。
“真是疯了!”
她摸着发烫的脸,庆幸秦镇早已离开。
“我都这么老了,哪能祸害小孩儿呢?我……可是他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