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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卿

    最最最可恨的是,那个典客老混蛋在奥林再次见到祂时,还露出了一抹回味的笑容!该死啊!为什么你那张死人脸的表情会那么丰富啊喂!

    坐在角落里的因阿卡有些疑惑地看着高台之上的窥密者,似乎有些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贵为半神的窥密者会在那个普通年轻人的一个招手中,便无比乖巧地钻入怀中。但她识趣地没有发问,只当自己没看见。

    毕竟,这场宴会的重要性或许只有弗朗一人无法看清。这场欢宴者确定出席的极乐之宴,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再只是弗朗进入成长期的秘仪,还是欢宴者第一次将弗朗这个从未出现在众人眼中的第二位眷属推到台前的宴会。

    作为神祇中与疯嚣女人并称的怪人,欢宴者的眷属自他成神以来,不过是丹肆一人,甚至丹肆也不过是他为了逃避那些俗事俗物,特意创造出的一个眷属。也就是说,弗朗这个在怪物的群体中也能被称为异类的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欢宴者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眷属。

    而疯嚣女士就有所不同,祂与欢宴者截然相反,以眷属之多而著称,只要是能带给祂足够有趣的乐子,祂从来不吝啬赏赐自己的力量。

    有宾客逐渐到来,多是些许熟面孔,大多数人携带着或大或小的包裹,而这些包裹唯一的相同点是,都装饰得极为华丽尊贵,显然是特意准备包装的礼物。

    泊森自楼梯之上缓步上前,左手提着一个手提箱,右手握拳,掌心中满是汗水。他脸上早已不见平常嬉皮笑脸的笑容,从未出现过的颇为正经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特意挑选的昂贵礼服使得这个并未参加过真正宴会的家伙破天荒地有些局促,在看到弗朗端坐在高台之上的身影时,他握紧的右手略微抬起些许,似乎想要打一声招呼,但突然想到此时是何场景,便有些局促的将举到半空中的手臂放落。

    弗朗以紫眸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嬉皮笑脸的泊森。或者准确的来说,是泊森·古利丹,目前在位的古利丹二世的私生子,至少在那张情报文件上是这么写着的。那张熟悉的脸上挂着陌生的笑容,在弗朗看来已经有些面目全非。

    弗朗伸手指了指他身前的几张特意准备的短桌,示意泊森坐在那边。泊森看到弗朗的动作,愣了一小会,随后迈着在众人注视下而显得有些别扭的步伐,走到那张短桌之后落座,随后自有美人前来为他倾酒。

    看着身前慌张向美人道谢的泊森,弗朗的眼神犹如一潭死水。他对泊森的隐瞒真的毫不在意吗?那显然是假的。万人唾弃的成长荆棘之路,早已让弗朗习惯性地不会对任何人抱有绝对的信任,更不会对某些美好的事情有所期望。

    在这种弗朗明知有些奇怪的畸形思维之下,他并不相信任何美好的事情会毫无代价地发生。那两兄妹对于弗朗来说,并不只是最重要的人性锚点,还是一盏在浓雾中闪烁着微光的灯塔。

    可是,现在突然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亲人,举着一张奇怪的文件,告诉你你身旁的灯塔是有问题的。弗朗也想痛痛快快地把文件撕碎,然后痛骂丹肆一通,可是他偏偏能清楚地感知到丹肆内心深处的坦诚和血脉之间的联系,这就导致的那张文件的真实性就成了一个谜题,但这件事情并不难解决,他只需要开口去问泊森。但……

    泊森会说实话吗?

    那个大傻子还没有丝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喝了一口杯中的美酒便面露震惊地将酒杯推到一旁,察觉到弗朗的目光,便回以一个生疏的贵族标准笑容。

    真是个傻子啊,弗朗抬起桌上的酒杯,向泊森遥遥举杯。泊森面露苦色,但在这种局面之下,倒也不能落了弗朗的面子,只能苦哈哈地端起那杯把他辣得够呛的不知名美酒,与弗朗遥遥碰杯。

    苦涩辛辣的酒液流入弗朗的喉咙之间,宛如一股熔岩。弗朗的眉角挑了挑,心中颇为后悔,早知道这么刺激自己就该让老管家偷偷地把自己面前的这杯酒换成普通劣质的麦酒。看着自家少爷忍耐的有些痛苦的模样,始终站在弗朗身后,以仆人姿态自居的老管家上前几步,为弗朗添上温度恰巧适宜的温茶。

    看着高台之上悠悠然饮茶的弗朗,泊森嘴角一抽,有些幽怨地给弗朗翻了一个白眼。

    “哦?倒是少年情谊重。”一旁的亡帝举起酒杯,眉目之间满是促狭之意,冲着弗朗举杯,显然是存了作弄弗朗的心思。

    可这位的举杯敬酒,弗朗又怎么敢不接?

    无奈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以作尊敬。随后又狼狈地端起茶杯狠狠地灌了几口温茶,方才觉得喉咙之间的那股子辛辣退去。

    “那便是你的锚点之一?”亡帝同样一饮而尽,随后又好像是无事人一般将酒杯扔到桌子上,典客似乎想要起身为亡帝再度斟酒,却被亡帝预料先知的一击白眼顶了回去,只能忐忑坐在椅子之上,目不斜视。

    “对。”弗朗吐出一口气,感觉小腹处有股子灼烧的微痛之感。老管家合时宜地为弗朗撤下酒杯,倒不是害怕自家少爷喝多,只是方才那杯中美酒,是名为真言的怪异醇酒。其无限放大内心最纯质念头、极大提高灵敏直觉的作用使得这种名为真言的美酒能胜任大部分秘仪的引子。

    那方才弗朗的那一杯,若是在常日里足以用作三四个上位秘仪的引子,而应丹肆的要求,为了避免自家的弟弟在这般重要场合仍然畏缩不前,那个向来独裁的送餐人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现存的真言浓缩为那小小的一杯。以求无限放大真言的作用。而亡帝显然是看出了那杯中美酒的猫腻,倒是不介意为这场宴会小小地添了一把火。

    说实话,若是没有亡帝那一敬酒,单是如何让自家谨慎少爷喝光真言便已经让老管家头疼不已了。

    总不能跟弗朗直接说,你哥害怕你怂了,想着让你喝大发,然后耍酒疯一路莽过去?

    呵,虽然这么说之后,弗朗还是会乖乖喝光真言,但日后丹肆的日子必然不会太好过。

    “朕倒是听说,你的另一个锚点似乎……”亡帝年轻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似乎颇为倾心于你……”

    弗朗伸手举起茶杯,试图以喝茶掩饰尴尬,但他忘记了刚刚上头喝光那杯烈酒后,他已经将整杯温茶全然灌入了自己的喉中。

    于是,更尴尬了。

    亡帝哈哈大笑,似乎这种作弄人会让他感受到一种极大的快感。弗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空杯,老管家适时上前,再度添满茶杯。

    可恶!为什么不快一点呢。

    “陛下这样,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弗朗平静的声音响起,嗯,似乎语气中有些许怨念,但绝对只有一点点!

    “莫要辜负佳人,弗朗卿,少年意气时,当与美人促膝长谈……”

    弗朗扭过头,“我还小,陛下在说什么我不懂?”

    亡帝错愕,随后朗声大笑,“真不懂?”

    弗朗老实回答,“懂,但是不能懂。”

    “弗朗卿,你且要珍惜美人情,莫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

    弗朗沉默,紫色眸子闭合,又睁开,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挣扎。

    “可是陛下,您认为怪物和正常人能有好结果吗?”

    亡帝闻言倒是少见的一怔,随后回忆自己不短的记忆,倒是有些无奈地笑着,“难,十中有一。”

    弗朗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岔开话题,问出了一个颇为在意的问题,“陛下,您方才叫我弗朗卿,这是何意?”

    亡帝看见弗朗没有心情继续先前的话题,倒是没有再继续逗弄弗朗,只是靠在椅背之上,看着高台之下颇为嘈杂的一众宾客,明明只不过坐在一把很普通的高背椅之上,可他却犹如身下坐着是那一张龙椅。他似笑非笑地扭头看着弗朗,“卿之一字,为亡国仍然生存之前,君对臣子的美称。怎么?弗朗卿是不愿做我这个老不死麾下的臣子吗?”

    弗朗闻言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没有丝毫的犹豫,“能做陛下的臣子,是我的荣幸。”

    “无趣无趣无趣得紧!”亡帝宛如一个小孩子一般,摇着头,语气中尽是不满,好在位居典客之位不知多少年的老不死深知自家陛下那恶劣的性格,连忙找了个借口,将亡帝的注意力从对弗朗客套话的不满之上转移开来。

    “陛下,您称弗朗为卿,可是弗朗目前并无官职,不如陛下今日屈尊,为弗朗寻一处去处?以作今日我亡国之大礼?”

    亡帝眉头一挑,似乎对这个提议颇为心动,随后便与典客悄声商议起来。弗朗见状长出一口气,看着满脸苦哈哈显然在规劝亡帝的典客,颇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