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未到天明,村中却起来了浓浓的白雾。
天亮的时候,朦朦胧胧的一层白雾围绕着整个万柳村,张家更是雾气过甚,依稀之间只见大门口挂的红色的灯笼摇摆不定,给白茫茫的张家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更显得鲜血淋淋!
远看,张家宅院倒像是虚浮在半空中一般。
张家的大门和昨日一样大开,可浓郁的白雾之中,那白色布幔高高悬挂满屋更是将张家弄得诡异至极。
万柳村村外头仍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远处的山,也看不清道路,此时太阳不过露出一点微角,微光照的远不强烈,白雾看情况还要起很久才会散去。
这时,远远的,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阵马蹄声。
透过白雾,顺着马蹄声而去,只看到一匹挺拔的白马上坐着一位年轻男子,一直朝着万柳村的方向而去。
只见他一穿着青纱白衣,头发尖用一根白娟绑着,翩翩长发扬天际,雾色太大,面容是何模样看不清,不过马鞍上绑着一柄剑,看剑鞘上面的纹路清晰有力,恐怕此剑定是不俗。
此人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匹黑马,上面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而那人身着黑衣,背上竟背着一把三尺长的大铁剑。
不急不慢,就像清早散步般,竟看起来那般惬意。
奇怪的是,缓缓进入村子后,马蹄声渐弱,而后听不到任何声音,悄无声息的,就连身影也消失在浓雾之中了。
张府不仅在万柳村是个大户,在整个嘉兴都算的上是的名门望族,张家家主张异更是宅心仁厚,在当地颇为盛名。
陈老实一逃出张府就立刻向宗祠跑去,宗祠的长老听到此消息时,脸色也是大变,一边派人前去府衙报案,一边叫齐村民前去张府查看,待来时,天已天明,不过太阳虽冒出半个头,但浓雾还是未全部散去,不过二十米之内的东西好在能看得清楚。
虽然长老和村民来时,已经听陈老实说了张家情况,可是一进去张家,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陈老实昨夜所看到的女尸体此时已经烧成了黑漆的干尸,黑油的还能闻到恶心的腐尸味道。
院子里的在太师椅上张家家主还坐在那里,只是此时他的脸已经全部被虫子啃咬完了,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头,甚至能看到白色骷骨。而那凸出的眼球早已全部被虫子吃光了,现在变成了两个黑洞,日光照下来,虫子们竟躲在了眼球的黑洞里,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爬来爬去。
一些年轻的村民看到这一幕时,恶心的连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宗祠的长老大胡子蓄着,一把大刀别在腰间,他年轻的时候做过捕头,也见过一些世面,眉头皱了皱就越过张家家主的尸体走进了内堂。
内堂一排排的尸体,数下来居然有七具!
七具尸体皆衣着白褂,披麻戴孝膝盖着地,面朝张异,映着白纱慢布,这样的场景分明像是在办葬礼。
而这些尸体的身份正是张家家主的夫人,二个儿子和其三位夫人。
尤其是那大少夫人正身怀六甲,都快要临盆了,没想到也难逃此厄运。
一向负有正义感的他看到这一幕时,气得牙直痒痒,“居然连孕妇都没有放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深仇大恨,如此一尸两命,凶手真是罪大恶极!”
正当长老颇为正义,寻找破解之法时,自门外蓦然传来一道自语,与晨间氤氲的雾霭交融,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觉,彷如自天上而至,仅于人间荡上一遭。
“看来前些日子,接到的消息无误。”
满发尽染白霜的长老,愣上一愣,凝目瞧去,见着张家阔气的大门口,缓步行来一位年轻男子,约为及冠之年,青衫白衣,手持一把浓墨而作的折扇,微微摇曳间,好不写意风流,尽显潇洒。
待行近些许,瞧清了他的面容,饶是见多识广的长老,都不得不惊为天人——由上至下,一头乌黑秀亮的长发,以白娟作束缚,使万千发丝,披肩而撒,迎晨间轻风,徐徐飘摇。
一双若柳叶纤细的墨眉,黑而不浓,恰到好处。
而往下,为一对温和眸子,黑白泾渭,流淌一种淡雅的光泽,如繁星闪烁时的微光,不过,若盯着他的眸子瞧久了,会骇然发现,深邃入目,彷如眸子里蕴含无穷吸力,要将灵魂吸入瞳孔。
他的肤色白皙,并非无血色的苍白,不是大病初愈的惨白,而是一种若晨雾般朦胧的白。
那位已半截土埋于脖颈的长老骤时呆滞,如何形容,除了“美”,他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而如此俊美非凡的年轻男子,正为今日清晨,骑着高大白马至此的那人。
“你并非村上的人吧?”长老深吸口气,回过神来,顿即一脸警惕之色,开口盘问,与此同时,他潜意识握紧手中钢刀,不知为何,自眼前这人身上,若有若无,飘出一股危险之味。
年轻男子淡淡一笑,手中折扇微微摇曳,并未回答长老问话,徐步走入院落,四下瞧着,如在自家一般。
长老饱经沧桑的黄褐老脸,皱纹宛如纵横交错的沟壑,蓦然间,如被一场空前洪水冲垮,语气微微发冷,“年轻人,你是哑巴吗?”
年轻男子神色温和,微微一笑,“到处看看而已,怎么不行?”
长老前跨一步,神情冷漠得彷如手中那口钢刀闪烁的光泽,淡淡说道,“尔非衙门之人,不行。”
年轻男子一对眼眸流转淡淡光华,如繁星闪烁,实属奇异,他俊美的脸庞上,依旧涌动温和笑意,“你当我是不就行了呗。”言罢,身形一晃,年轻男子已跃过长老,直奔院中央。
这位于万柳村德高望重的长老,年轻时,曾拜入一处武林宗门,习得一身武艺,身手不俗,如今虽已年迈,不如从前,可手中钢刀一晃,刀光闪耀,若晴天惊现一道雷光,气势骤起,回首一刀而落,稳稳架于年轻男子脖颈,“年轻人,速速出去。”
若寻常之人脖颈上被架有一口钢刀,只怕浑身骤紧,脆弱不堪的心脏高高而悬,但反观年轻男子,风轻云淡,彷如那一口砍人头如砍白菜似得钢刀,对他造不成丝毫威胁。
长老微微皱眉,极不喜年轻男子这番模样,却不好以刀刃给予他一通教训,顿即枯老的手掌向前一抓,准备抓住对方衣领,将他给一把丢出去。
但是年轻男子身形一晃,如同一尾鲫鱼,鳞片滑腻,怎么也无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