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见云崖看到了他,这才迈步上前,俯身朝着他态度尊敬的打了个招呼。
“在下曲一,见过云崖道长。”
“贫道认识你。”云崖看了看曲一,又看了看云灯,心里想到了某种可能,“你们这是……”
一年多前,曲一曾在他的面前表露过对灯儿的心意,还和他说了他们之间的半年之约。
但很显然,灯儿并没有履行和曲一之间的那个约定。
看来,这次灯儿之所以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是因为某人追过去找他了……
云灯看着云崖的表情,耳尖忍不住有些发热,他瞄了一眼身边的曲一,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唇,“我们……
云崖将云灯的反应尽收眼底。
脸上闪过了一抹笑意,他不动声色的将曲一打量了一番。
这小子,不错啊。
居然能成功拿下灯儿。
说不定有了曲一之后,以后灯儿就不会再将自己封闭在他自己的那个小世界之中了。
念及此,云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用手中的扫把拍了拍云灯的腿,他和眼前的两人说道:“好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有什么事等进来之后再说。”
进屋之后,云崖拍了拍衣摆上的雪花,走过去将炉子上温着的茶壶拎起来倒了三杯茶,然后才俯身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给自己拿了一杯茶,他朝着跟进来的两人说了一句。
“先坐吧。”
云灯点了点头,难得有些拘谨的和曲一走过去坐了下来。
云灯这人一向肆意惯了,哪怕身染怪疾,平日里也总是乐呵呵的,表面上看起来更是没心没肺,性格活泼的不行。
云崖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像个第一次领心上人回家的小姑娘似的,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春潮。
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云崖压下唇角的笑意,这才启唇问道:“说说看吧,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闻言,云灯立刻板板正正的坐直了身子。
“师父,我……我们……”
云灯从小便是个孤儿,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是否还活着。
在他的眼里,将他养大的云崖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和长辈。
如今他突然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回来,再加上对方还是名男子,搞的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云崖开口了。
曲一倒是一脸的淡定。
偏头看了云灯一眼,他忽然伸手当着云崖的面握住了他的手,朝着云崖言简意赅的说道:“我们在一起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云崖的脸上并未有任何惊讶的神色,而是挑眉看向了云灯。
云灯脸颊一热,但却没有逃避,而是回握住了曲一的手,朝着云崖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在一起了,我喜欢他。”
云崖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扫了一眼,又看向了曲一问道:“你知道灯儿的情况吗?”
曲一颔首应道:“知道,我不介意。”
得到了答案之后,云崖又问了问云灯。
“你呢?”
云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以前的他最不愿意和其他人之间产生羁绊,生怕自己的怪病会伤害到别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云灯紧了紧那只和曲一交握在一起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坚定的对上了云崖的视线,沉声回道:“我以后不想再计算着自己的死亡时间来过日子了,我想努力的活下去,也想珍惜和我所在乎的人能相处的每一天。”
他以后不会再逃避了。
听完云灯的话后,云崖沉默了片刻。
屋内很安静,只有炭火燃烧时所发出的一些轻微声响。
云崖的唇角缓缓的勾起了一丝弧度,看着云灯说道:“既然如此,我答应了。”
“嗯?”云灯愣怔了一下。
这么干脆?
云崖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轻拍了一下云灯的肩膀,语气很是感慨的说道:“终于有人能陪着你了,为师很欣慰,也很为你感到开心。”
他老了,在这世间唯一最放不下的人就是灯儿。
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曲一这个人虽然瞧着有些木木的,但他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喜欢灯儿。
这样就足够了。
云灯顿时心口一暖,“师父……”
他一脸羞愧的垂了垂眸子。
“以前是徒儿不孝,您养我长大,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而我却没有尽到在身边孝顺您的义务。”
云崖摇了摇头,“为师理解你,你也是迫不得已。”
若是换了别人,自己生了一种难以治愈的怪病,而且每年都要经历一个月非人的痛苦,定然无法做到像灯儿这样乐观坦然的面对一切。
哪怕是他,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他心里也明白,灯儿常年在外不回来,除了在找治疗他自己的办法之外,也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他变得一年比一年更年轻的样子,还有发病时所遭受的一切而伤心。
这孩子,看着虽没心没肺的,但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敏感。
想到云灯的病,云崖问道:“不过,你既然说了想要努力的活下去,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你已经找到了可以解决你身上病症的办法了?”
云灯并未打算隐瞒云崖,如实回道:“虽然还没有找到很精准的办法,但我们已经有头绪了。”
云崖双眼一亮,“哦?”
云灯和曲一对视了一眼,便将在天梵国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云崖说了一遍。
尤其是那种可以缓解他身上病症的植物。
云崖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静静的听着。
听完之后,他双眉微蹙,语气微凝的说道:“既然那东西是剧毒之物,也就说明很危险,你万万不可心急,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赌。”
他相信灯儿的医术。
虽然他自己也会医术,但和灯儿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只不过,这件事太危险,他有些不太放心。篳趣閣
云灯闻言,立刻顺着云崖的话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有分寸,在没有把握之前,我不会贸然服用它的。”
云崖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你自己心里有决断就行,至于你的那间制药室,我一直都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你若是要使用,随时都可以去用。”